369 撒嬌
容歌一口氣說完,對上江馳禹似笑非笑的溫和眉眼,剩下的話繞在舌尖三圈都沒能再吐出來。
澤也已經帶著其他人退到門外了,屋子裡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容歌伸手去扯江馳禹的衣領,說:「我看看傷口。」
江馳禹抬手捏住容歌細白的手腕,嗓子還有些低啞,「本王醒了,你開心點。」
容歌輕輕掙了一下,手腕的溫度傳到四肢百骸,她低聲:「鬆開,檢查傷口。」
她心裡是開心的,生怕江馳禹就這麼死了,挺不過去。
年少的歡喜如沉珂般泛起,還是那麼的動人心魄。
可是她忍得住。
「大清早就出去了,午膳都過了時辰,餓不餓?」江馳禹身上帶著藥味,他其實已經很累了,捏著容歌的手都有些酸痛,可他還是強撐著說:「有什麼重要的事,讓近衛跟著你,外面也不安全。」
容歌當然不會說她去見了蘇敞之,垂眸盯著江馳禹血跡斑斑的內襟,不由得鎖了鎖眉,輕推了江馳禹一把,沉說:「躺下。」
江馳禹還是沒動,果然,容歌有事瞞著他,一點都不肯說。
甚至,有些不耐煩了。
方見到容歌,心下稍稍歡喜不過幾息,江馳禹又鬱悶了。
「你到底看不看傷?」容歌後退半步,皺眉道:「扭扭捏捏做甚?」
江馳禹分明沒有扭捏,可聽容歌說了,便虛弱的笑了笑,說:「疼。」
容歌登時心軟下來,放低了語氣,問:「疼得厲害嗎?怎麼個疼法?」
畢竟箭傷在胸口,若是因此發炎,會更麻煩。
她說著就解開了江馳禹的腰束,轉身在床邊拿過藥箱,對江馳禹說:「我怕要重新縫針了,你先把衣裳解開,忍著點。」
在搗鼓藥箱的瞬間,等容歌再抬眼,眼前人坦開衣襟,已經露出了結實的半邊胸膛,那裹著傷口的紗布已經被血濕透了,有道血線順著紗布亂開的缺口滑下來,一直入了腰腹。
容歌嗓子莫名的一緊,江馳禹雖然不習武,可身材很好的,又在北衙帶軍,肌肉更是強勁有力了些,讓人多看一眼都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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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容歌面部表情不變,上手去解傷口的紗布,頭也不抬的說:「這次包紮后,每日都要換藥,你不要再出去了,安心在府中先養半個月,等傷口長好一些,我就不管你了。」
江馳禹靜靜坐著,為了方便容歌檢查,雙手撐著床榻的邊緣,身子微微後仰。
他稍一低眉就能看清容歌認真的模樣,精緻的鼻尖擱著汗珠,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著。
「忍著點。」
江馳禹還在愣神,胸口一疼,他不由自主的蜷了一下,腹上一熱,是容歌抬指抵著他,提醒道,「別動。」
容歌手法十分嫻熟,裂開的傷口縫住容易癒合,她也怕江馳禹疼,盡量小心了。
江馳禹倒吸一口涼氣,還是說:「疼。」
他尾音低低的沉下來,像是在極力的忍耐,容歌耳邊被熱氣一撲,差點掉了針,說:「疼就忍著。」
真是活該!
讓你獻殷勤,閑著沒事送什麼仲小楓。
容歌完全不知道江馳禹去西廂館找她的事,從王府到西廂館有大段距離,馬車搖晃一個來回,以江馳禹的情況,要出事的。
「忍不住了。」江馳禹有些困,他懶洋洋的垂著眼皮,葯勁上來,意識都有些亂了,故意道:「你要扎死我啊。」
「……」
容歌自認為已經很盡心了,放下針說:「我用了麻沸散,況且只縫了兩針,你哼唧什麼?」
「本王額頭的汗都疼出來了。」江馳禹看容歌開始包紮,空出手指著自己的額角說:「本王現在是病人,得忍著讓著,傷在胸口,還不能生氣。」
容歌也沒想同江馳禹置氣,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聽到江馳禹帶傷送仲小楓就心下不豫,眼下親手處理江馳禹的傷口,這是為容禎擋得箭,她又心疼起來。
「知道你傷的重,我也不敢惹你啊。」容歌站在床邊,低眼看著江馳禹,叮囑道:「王爺說的對,傷在心口不能動怒,這幾日外面的糟心事,就讓澤也去處理,你別勞心費神。」
江馳禹輕合上衣襟,手指無力的垂下,慢說:「二小姐方一進來就兇巴巴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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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當時胸口就狠狠的疼了一下呢。」
容歌神色一僵,說:「別得寸進尺。」
她剛說完江馳禹就忽然不對勁了,「嘶」了聲捂著傷處彎了腰,快側躺到床上了,額角的青筋乍現,好半天都發不出聲。
容歌一驚,連忙扶住他,「又疼了嗎?放鬆,別憋著氣,江馳禹?」
江馳禹是真疼,他沒撒謊,猛地胸口跟被什麼東西絞碎了一般。
容歌嚇壞了,剛要喊澤也,就被江馳禹的壓過來的手覆住了頸,他指尖都帶著汗,冰涼冰涼的。
「緩一會。」江馳禹斷斷續續說:「讓本王緩一會。」
容歌給他餵了顆護心丹,就這樣靜靜蹲在他膝邊等著疼勁過去。
「你怎麼樣了?」容歌柔聲問:「好點了嗎?我扶你躺下。」
江馳禹不想,他慢慢抬起身,對著容歌慘慘一笑,向前一倒就壓上了容歌的肩,若非容歌底盤穩,兩人都得打個滾。
「江馳禹?」容歌以為他疼暈過去了,聲音徹底急了。
可耳邊卻傳來低低的話聲,江馳禹說:「本王知道你向聖上拒婚了,用你救駕的功勞換聖上一諾,謝謝。」
「不要想這些了,你先好起來再說。」容歌拍了拍他的背。
江馳禹就賴在容歌身上了,一動不動,閉著眼說:「本王在獵場說的話,都算數。」
哪句話?
容歌從江馳禹那麼多句話里,瞬間挑出了他所指的那句「淵王妃的位置留給你,你要嗎」。
「我知道。」容歌答他。
江馳禹低低笑了聲,又說:「你不知道。」
淵王妃是給容歌的。
容歌不知道。
「我真的知道。」容歌享受這片刻的靜謐,時光的碎影又穿回了少時,她輕聲說:「你睡吧。」
蘇敞之說,當斷則斷。
容歌不敢過貪,她已經沒了少時苦苦糾纏還理直氣壯的底氣,這一生,是她錯過江馳禹了。
江馳禹又咕噥了句什麼,容歌沒聽清,慢慢起身扶著江馳禹躺下,等他睡過去才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