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北冥神功
從江城到太湖,不到三百公里,開車三個小時。
這趟前往蘇州琅嬛玉洞的行程,由崑崙全程安排,開車的是個中年司機,穩重、話少,從一言一行上可以看出,他是組織里的人。
而鷓鴣哨坐在副駕駛上,他本是機變百出、口才了得的人物,現在卻有些沉默,怕打擾了後面那位年輕人清修。
透過後視鏡默默看著那張年輕的臉,達者為師,更何況還關乎自己未來的修行,怎麼去擺正位置,他已經有所思慮。
『這個時代有個詞怎麼說來著?』
『對了,舔狗!』
『我搬山道人魁首,竟然有一天要做舔狗……哎!』
心中還是有點小抗拒,但想著那位「常勝山」的總把頭、盜墓世家第三代盜魁、天下群盜之首、卸嶺力士魁首,連做舔狗的資格都沒有,這點小抗拒便拋之腦後。
修行,真香!
金蟾吞月法,還要完善。
而坐在車後面打坐修行的秦政,倒不是有意這般裝模作樣,故作高深,他也沒得辦法,身體里還有位大爺要等著他去餵飽。
觀想食氣法,其實還是有些用處,能勉強應付饕餮鼎帶來的飢餓。
只是,那吞噬靈氣的效率實在太慢,也就應應急罷了。
打坐了兩個多小時,秦政這才睜開眼,感覺半飽的樣子,不甚舒服。
這種效率,一天也不用干別的事了,就干打坐才不至於餓死。
顯然是不行的。
還是要狩獵異端,吞噬超凡特性。
「前輩,你喝水!」
秦政還未開口,鷓鴣哨扭過臉,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冰的。
「謝謝!」
潤了潤喉,秦政看著這位「鬼吹燈」里的主角,笑著說道:「我不是什麼前輩,你這麼叫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你還是叫我秦政吧!」
「達者為師,當得前輩這兩個字。」
「真不用……」
「那……你看政哥這稱呼怎麼樣?」
「……」
「政哥,你直接叫我鷓鴣哨就行。」
簡單聊了聊,車子開進了一座碼頭,轉坐一艘快艇朝著太湖湖心駛去。
琅嬛玉洞在一座大島上,看設施建築,應該是由景區改建而成,跟著全副武裝的組織人員深入,不多一會兒,便看到一棟古色古香的湖畔樓閣。
「這是無崖子前輩的居所,我們不便進入,早上已經打過招呼,你兩進去吧!能得到怎樣的指點,全看老前輩的心情。祝你們好運!」
「多謝!」
「同志,辛苦了!」
雖然是木質建築,其實還是挺現代化的,裡面也有人,要麼是年輕的護理,要麼是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不管是安保還是護理、醫療,都是頂級配置。
無崖子,逍遙派掌門,境界之高,簡直就是天龍世界的上限天花板,與掃地僧有得一拼。
當然,他已經癱瘓了很多年,人也老了。
儘管戰力不足,但僅僅是逍遙派的那些武學,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小無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生死符……就值得任何組織花心思去拉攏。
要說這逍遙派,也夠奇葩。
本站在了武道的巔峰,碾壓江湖綽綽有餘,沒承想一代不如一代,最終消亡於歷史的浪潮之中。
究其原因,逍遙派的門風似乎太過於逍遙,不拘一格,隨心所欲。
做祖師爺的逍遙子且自逍遙,不約束徒弟,不防範家賊。
做掌門的無崖子對一眾師妹搞多角戀,還沒能力腳踏多隻船、片葉不沾身,最終將家庭和門派弄得一團糟。
做師父的蘇星河倒是忠實的學習祖師逍遙子的諸般雜學,師傳絕技都學通了,但最重要的武功卻不能精深,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做徒弟的函谷八友,一代不如一代,更是受了「逍遙」之害,只求一味快意,武學的正途未深入門徑,就分心旁騖,都於旁門枝節上花了太多功夫。
無崖子一心談戀愛,聽任蘇星河只通不精,蘇星河更是不僅不去點醒函谷八友要務正業,更對弟子的雜學褒獎有嘉,用心指點。
只有一個丁春秋一門心思鑽研武功,一門心思要算計大家。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逍遙的反而不能逍遙,不逍遙的卻得逍遙自在。
簡直可笑。
當然,這些都是過往,看無崖子都被弄到了現實世界,就知道天龍的劇情已經徹底被顛覆。
成了華夏的底蘊和積累。
兩人走過精緻的樓閣,看到臨湖樹蔭下的輪椅上坐著個老人,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嫻雅。
老態龍鍾之年,半身癱瘓,風采卻不減當年,難怪巫行雲和李秋水為其傾心。
此刻,他正在看書,不時拿起面前的茶杯品上一口。
無比的逍遙自在。
等了有半個小時,無崖子放下了手裡的書籍,眺望碧波,舒緩一下疲勞。
一個女護理在添水的時候說了一句,無崖子點了點頭,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秦政的耳膜:「爾等過來吧!」
這就是內功的千里傳音?
「鷓鴣哨見過無崖子老前輩!」
「秦政見過前輩。」
眼睛一瞟,那是本《毛選》!
「嗯!」無崖子微微頷首,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說道:「今天只剩下一次灌頂機會,你兩誰先學北冥神功?」
誰先學?
鷓鴣哨立刻便是一拜,說道:「還請老前輩先給秦政灌頂,我不急。政哥,你先。」
「好,你過來!」
或許是每天都有任務,無崖子根本不多問,只當做一份工作來完成。
也是,一次灌頂五百貢獻點呢!
秦政蹲在他面前,無崖子的手掌按在了腦袋上:「不要緊張,放鬆。」
放鬆……
突然,全身肌肉骨骼被其操控,來了個凌空倒立,只雙掌與其相對。
秦政精神一綳,感到一絲絲熱量遊走在經脈之中。
「記住熱流的行走路線,依葫蘆畫瓢運轉內力就行,記住了,早晚一個大周天,只可多不能少……」
熱流在全身流轉了三個大周天,無崖子臉色略顯蒼白,雙掌勁力一吐,將秦政送了出去。
穩穩坐在了湖邊的沙灘上,五心向天盤坐。
無崖子也不再理會,拿起毛選,操控著電動輪椅離開。
鷓鴣哨自然也沒離開,在樹蔭下盤膝打坐,開始觀想金蟾吞月,入定食氣。
不知不覺,秦政盤膝打坐到日落黃昏,呼吸間意入丹田,閉目存思,潛神入定,精神充盈,整個人如典籍上所說道教仙人羽化時熠熠生輝。
只聽他緩緩默念:「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
每說一句,太湖中便飛出一縷水藍氣色,縈繞在他身體周圍,最終被其吸入體內。
異象很快引起關注。
無崖子被一個古裝少女推著過來,白眉立刻擰了起來。
「先天之氣?」
「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