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節 亮槍(17)

張遼待賈詡巡查過去之後，又在周圍轉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營帳安寢，誰想，剛躺下又被喊了起來，卻是曹丕傳來了將令讓他既刻趕往前軍接收夏侯淵統率的兵馬——原來，深恐出現不可預測的局面，曹丕採納賈詡的建議，在宣召眾位將軍之後，立即調換側翼的張遼進入前軍，以穩定局勢。深夜傳來如此命令，讓張遼心中充滿了焦慮——怎麼回事？如此深更半夜的，怎麼會突然調換前軍主將？在疑惑之餘急忙趕到前軍，卻已經發現大不是個樣子——不單沒有夏侯淵前來交割印綬，本來屬於夏侯淵的帳幕已經是冷冷清清，傳令兵也不見有幾個，這怎麼接收？問過仍然留在前軍的幾個兵士，這才明白夏侯淵已死，夏侯衡諸位兄弟不是被召往了中軍，就是已經逃出了大營，而前軍中的親信將士、傳令軍士有相當一部分是夏侯族人，無法分清形勢，他們深怕牽連到自己，也只能找路而走，這讓張遼心中模糊萬分——夏侯淵怎麼會投kao雍州劉安？打死自己也不會相信。可傳到手頭上的將令卻不會有假，眼前的形勢也是不容置辯，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搞不清楚。對這已經被夜色深深壓上來的軍營，張遼心頭升上了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覺。

正在等候前軍各個將校的時候，營門上忽然傳來緊急訊號，顯然有人來襲，張遼抬眼望去。只見對面就在這一瞬間亮起火把無數，已經衝到了營門不遠處，急忙催帶身邊百人兵馬，前來攔截——張遼極想調動前軍所有兵馬，可這時候眾位將校還不知道在哪裡，傳令兵又少的可憐，想要聚集人馬。一時三刻，卻又哪裡來得及？

帶人來到營門之前。只見順著火光一騎從鹿角之上飛越而入，跟著刀光閃閃，劈向了自己，張遼只能舉起手中兵器，奮力隔開——當先而入地正是甘寧。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馬得良主更見歡，甘寧一馬當先。眼見張遼指揮眾人漸漸要擁住營門、堵住去路，更不待眾軍士搶上前去移開鹿角，到得距離鹿角一丈有餘，兩腿一夾馬腹，那馬借著前沖的力道，騰空而起，急若閃電，快似流星。從那高高的鹿角之上飛了過去，正落在張遼附近，更是順手砍向了張遼。

過得兩三招，張遼面對甘寧，正想找機會反擊，斜刺里卻又伸出了一桿槍來。卻是趕上來的張任，他眼見甘寧三兩局不能取勝，深知道時間的重要，兩三槍挑開周圍軍士，讓雍州軍馬向營中衝去，才來雙戰張遼。看這槍迅捷無比地挑向了自己肩頭，張遼急忙俯身躲過。在這一瞬間，張遼掃視自己周圍，只見只剩下幾個軍士，其餘盡為洶洶而入的雍州兵馬。不由大驚。撥轉馬頭想要走，這個時候卻哪裡還來得及？前面張任揮槍直取張遼面門。後面甘寧大刀已至，張遼是躲前躲不了后，躲后卻又閃不開前，終於被甘寧一刀劈於馬下！

營門被全面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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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中眾人眼見郭嘉忽然嘴角湧出鮮血，倒於地上，齊齊過來搶救，一時之間，要求灌湯的，要求喝葯地，再加上人來人往，中軍中更見混亂。

「形勢危急，世子，不如讓李通護住右翼，張頜掩護左翼，迅速召回張遼，命張遼回到中軍率領本部兵馬殿後，再讓徐晃接應眾軍，緩緩退回洛陽，重整旗鼓，再作交戰。」見眾人都在忙亂，而西面火光越來越近，顯然雍州軍馬進展比較順利，賈詡諫道。

曹丕剛想點頭，一騎飛馬來到近前，道：「由於雍州軍馬突然進攻，張遼張將軍還未來得及接掌前軍，調動不起來兵馬，張將軍誓死力拚，已經被雍州甘寧斬於營門口。前營已經被打破。」

這話一出口，再傳到眾人耳朵里，震得眾人幾乎都要發昏——一個晚上尚未過去，先是夏侯淵去世，接著張遼又被斬殺，去得是如此的快。

「不如速令曹仁殿後……」賈詡話還未說完，卻停了下來——一騎飛馬又來到近前，跟著報道：「右軍李通李將軍正碰上趙雲劫營，交戰只兩個回合，已經被趙雲槍挑。左營已經被打破。」

這連著傳來地兩個消息，幾乎打蒙了曹丕——自己雖然隨父從軍已經多年，可從未碰過如此形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才好。

「速令于禁將軍率領本部人馬掩護右翼，曹仁殿後、徐晃接應左中右三軍，后軍變前軍，撤往洛陽，以求穩住陣腳。」

聽到賈詡再次諫言，曹丕慌亂中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徐晃、曹仁、于禁領了命令剛要離開，一騎又飛到面前，這讓眾人心都沉了下來——莫非張頜已經……，眾人已經不敢想象。

來到近前，那軍士飛身下馬，急道：「左軍受到李嚴、龐德、孟達攻擊，已經支持不住，張將軍請求迅速支援。」

雖然這仍然是一個壞消息，卻讓帳中眾人暫時鬆了一口氣。誰料想，這口氣剛松，左軍飛騎又到：「雍州降將李堪臨陣投降，已經打開了營門，張頜將軍無力挽回，率軍已經向後側翼撤退。左軍已破。請求中軍速作決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劉安謀划早已多日，我軍上當也非在一時，世子，再不逃，就來不及了。」郭嘉這時醒轉過來，流淚道。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傳過來，眼見形勢愈加危急，曹丕反倒清醒了過來，聽到郭嘉的話，神色也不再如開始般驚惶，有了幾分鎮定之色，當下吩咐帳下親兵衛隊牽來馬匹，讓眾位謀士先行，又見到郭嘉不能起身，將自己的車駕讓給郭嘉，吩咐親兵衛隊務必保護好眾位謀士，這才與眾將一起翻身上馬，來迎已經臨到中軍的雍州軍馬。

曹丕整好盔甲，抬眼望去，只見轅門口如劈波斬浪般湧上來一支人馬，火光中，旗幟看得分明，正是雍州之主劉安——左有陳到、甘寧、孫禮、賈逵、張翼，右是王平、張任、黃忠、張嶷、馬忠、龐義諸將，到得此時，無論智愚都知道勝局已經奠定，那正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順利殺到了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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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安剛踏入中軍，曹仁已經著好盔甲，奮勇率領身邊士卒迎著沖了上來。劉安身邊張任催馬上前，攔住了曹仁，就於曹丕中軍帳前的空地上交起手來。劉安卻一刻也不稍停，催率眾位將士沖開曹仁身後軍校是直奔中軍大帳，剛走幾步，徐晃晃動大斧攔住去路，甘寧手中刀霍霍，躍馬直取徐晃，兩個又交起手來。今日這場廝殺，卻不比原先那場單挑，是更見險惡——戰情進展步步順利，讓雍州軍馬士氣倍增，將官也是更見精神，甘寧、張任等將領是放開了手腳廝殺，曹軍將領雖然不同，曹仁、徐晃等眾將卻知道雍州軍馬已經逼到了中軍，而眾位謀士剛剛起步，此時一退，他們定然落入雍州之手，更由於曹丕一直就提馬站在中軍帳前，看著他們交戰，眾位將領也是奮起餘威，毫不留情。刀光劍影當中，鮮血四濺，就如朝陽下的紅花般鮮艷、奪目。

劉安倚賴甘寧拖住徐晃，催率眾人再往前趕，迎面又撞上了曹洪，劉安令黃忠留下應付。又走幾步，卻被田疇擋住，張嶷拍馬而上，接住了田疇。看看曹丕就在前面不遠，劉安揮令眾將直奔曹丕而來，短短几步路，賈逵卻又被毛玠截住，孫禮、張翼、馬忠、龐義又被曹將焦處、張南、馬延、張凱等一擁而上，混戰在一起。看看身邊將官越來越少，劉安卻毫無躊躇之念，帶領王平、陳到繼續前行，曹將呂威潢催馬躍出抵擋，卻被陳到架住，跟著劉安手起槍落，刺呂威潢於馬下——終於，曹丕身邊再也沒有將官。

劉安率領身邊將士直取曹丕，曹丕待要相迎，卻被身邊親信死命拉住，三兩個軍士硬生生拉轉曹丕地馬頭，然後在馬臀上用大刀一拍，那馬一聲長嘶，直往後營而去。劉安、王平急待追趕，卻被曹丕親信衛隊死命拖住，眼見著曹丕就要逃出中軍，卻見一箭急閃而過，曹丕翻身落馬——原來，孫禮碰上焦處，可焦處哪裡是孫禮的對手？三下一過，被孫禮放倒，抽出了手，這時，孫禮查看四周，發現曹丕欲走，追趕已經不及，彎弓搭箭，一箭正中曹丕。

曹丕一倒，瞬間形勢大變。曹仁眼見不利，奮力劈出兩刀，逼退張任兩步，然後撥轉馬頭，率領左右衝出了人群。曹丕一倒，眾人驚呼，徐晃也是感覺不妙，再見到曹仁退走，架開了甘寧劈過來的刀，轉身從雍州軍馬中衝出一條血路，奪路往宛城方向而去。曹洪見眾人皆走，也心生退意，手上不由放慢，卻被黃忠刀趕上，劈於馬下。田疇、毛玠心膽俱裂，各不戀戰，撇開張嶷、賈逵，向斜刺里而去。張南等人慾待散開，卻孫禮眾人纏住，或是刀劈，或是槍挑，三兩個對面，也是追隨曹丕而去。

前軍壓到中軍，中軍壓到后軍，曹軍終於全面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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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升，遍照大地，不見一絲從草枯黃，但見亡屍遍地、河山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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