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破困局
「皇上駕到~」
李墨白御駕入了承乾宮后,正好撞見幾名宮人將沈辭憂拖出了正殿。
寧妃煞氣騰騰雙手叉腰跟在後面,活脫是一副潑婦相。
直到見到了李墨白,她才不自然的將手放下,屈膝下去福禮道:「臣妾恭迎皇上~」
李墨白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很快將目光轉向沈辭憂。
這下沈辭憂可算是找到了救星,「皇上!奴婢是冤枉的!」
「她犯了何事?」
寧妃道:「粗使的賤婢手腳不幹凈,將太后賞賜給臣妾的和田玉鐲偷了去,被臣妾逮了個正著,正要依著宮規處置呢。」她生怕李墨白會替沈辭憂解圍,於是挽起他的胳膊就將他往殿內迎,「這個時候皇上怎麼來了?」
李墨白動作僵硬將寧妃的手推開,「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她提及你解禁后仍舊茶飯不思,讓朕來看看你。」
這期間,一直有兩個聲音在李墨白的耳邊與腦海中環繞著。
沈辭憂嘴上喊著冤枉,心裡罵著寧妃是個婊子貨,無緣無故的冤枉自己。
李墨白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他當然是選擇相信沈辭憂的。
畢竟人的心聲不會騙人。
他本想讓宮人們先放了沈辭憂,再出面替她擺平這件事。
怎料才剛準備開口,就聽沈辭憂在心裡罵道:
【狗皇帝!你自己的后妃你都管不住嗎!?你性騷擾我鬧得宮中流言四起,寧妃跟我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她幹嘛無緣無故的冤枉我?還不都是你這個被人拿骨灰拌飯的昏君惹的禍!?】
有意思。
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功夫在心裡罵朕?
李墨白瞥了氣急敗壞的沈辭憂一眼,被氣笑了。
好,你骨頭硬是吧?
朕就看看你能有多硬!
他訕笑的表情被寧妃看在眼裡,寧妃還以為是他動了惻隱之心。
又心想,倘若李墨白當真屬意於沈辭憂,自己今日之舉被李墨白撞個正著,豈不是打不著狐狸反惹身騷?
於是試探道:「皇上,要不先將她給放了?」
沈辭憂滿臉期待地看著李墨白。
只聽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有罪當罰,該打就打,不必留情。」
【李墨白!我艹你大爺的!】
李墨白雖然嘴上如此說,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寧妃真的對沈辭憂用刑。
偷盜一事本就和沈辭憂無關,且這個瘋婆娘對自己的用處還大著呢,要是被寧妃打出個什麼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他故意如此,只是想拿沈辭憂當個樂子。
沈辭憂眼睜睜看著寧妃迎著李墨白就要往殿內走,看來指望這個狗皇帝救自己是沒門了。
為今之計,只有自救!
於是她沖著李墨白的背影喊道:「皇上!奴婢有證據能證明奴婢是被冤枉的!」
李墨白聞聲駐足回首,寧妃則沖沈辭憂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你偷盜是事實,東西在你身上搜到可謂人贓並獲!本宮宮中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誰能冤枉了你?」
沈辭憂壓根就不搭理她,只看向李墨白一臉誠懇道:「還請皇上給奴婢一炷香的時間,讓奴婢自證清白!若是證明不了,別說是板子打在奴婢身上,便是夾斷奴婢的手指奴婢也毫無怨言!」
李墨白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沈辭憂,定聲道:「好,朕就給你個機會。」
他也想看看,這板上釘釘的事,沈辭憂如何還能為自己開脫。
宮人將沈辭憂鬆開,她用帕子墊著將手鐲取出來,而後對李墨白說道:「皇上,奴婢需要一根細軟的麻繩,一碗煮沸的熱水,一個放大鏡,和一份紙墨。」
李墨白依著她的要求讓人很快給她備齊了東西。
她先是將紙墨奉給寧妃,恭敬道:「還請寧妃娘娘依次用手指蘸取墨汁,將指印按壓在宣紙上。」
寧妃不願,眉頭緊緊蹙起,嫌棄道:「你讓本宮的纖纖玉指沾在那黑墨里?本宮才不陪你發瘋。」
李墨白急著看熱鬧,於是看向寧妃,勒令道:「照做。」
如此,寧妃才不情不願的將自己的十指指印全都印在宣紙上。
而後沈辭憂將自己和蓮兒的十指指印也分別印在了不同的宣紙上。
做完這些,她用一根軟繩捆綁住手鐲,將它吊在熱水盆上面,讓水蒸氣均勻地撲在手鐲的每一面上。
等到差不多水蒸氣已經將玉鐲上面的指紋蒸出了透明的印痕后,她連忙對李墨白說,「皇上!您拿著放大鏡來瞧一瞧上面的指紋。」
李墨白舉著放大鏡仔細端詳著。
這玉鐲稀罕難得又是太后親自賞賜,寧妃自然是將它當個寶貝供起來。
平日里即便不佩戴,也會讓蓮兒日日擦拭。東西金貴,接觸的人不多,故而上面留下的指紋也只有三枚。
沈辭憂將印有寧妃、蓮兒和她的指紋的宣紙依次擺放在李墨白面前的桌案上,解釋道:「皇上,這世間人與人的指紋都是不同的,即便是孿生兄弟彼此的指紋也存在十分明顯的差別。這玉鐲若是奴婢偷來的,上面定然也會有奴婢的指紋在。皇上可以仔細對比一下,玉鐲上面到底有沒有奴婢的指紋。」
指紋有區別這事李墨白從大學士莫昭然那兒聽說過,卻沒想到沈辭憂竟然會想到用這個法子來替自己解圍。
看來這瘋婆娘,除了會發瘋倒也還是有些腦子的。
細細比對之後,那手鐲上不但沒有沈辭憂的指紋,連寧妃的指紋也沒有。
三枚指紋,皆是屬於蓮兒的。
見此情此景,沈辭憂先聲奪人,裝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樣眼眶含淚指著蓮兒控訴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李墨白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演戲,卻沒想到寧妃的演技比沈辭憂還要略勝一籌。
眼見事情敗露紙包不住火,她上前一把將蓮兒推搡在地,氣悶不已道:「好個不中用的奴才!竟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干出這樣的腌臢事來,險些讓本宮冤枉好人!你做出這樣的事,本宮等下定要好好兒懲治你!」
「也不必等下了。」李墨白截斷了寧妃的話,眉眼掃過堂下一臉懵逼的蓮兒,吩咐道:「這宮女偷盜主子財物,更栽贓嫁禍他人,心思歹毒至極。將她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蓮兒被御前侍衛堵上嘴拖了下去,不由她辯解半句,板子已經打在了她的身上。
木板子一下下不留餘力地砸在她的后腚上,她口中發出的每一聲慘叫,似乎都混雜著皮肉綻開的撕裂聲。
寧妃被嚇得面色煞白,浮出的虛汗將臉上精緻的妝容都給化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