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第7章 禍事臨門
這一天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勞累,沈商洛的腦海中一直在思索著方才的事兒。
那個男子看上去也不是什麼欠錢的人,身上的衣物雖然毀壞了,但是依舊看得出是上好的衣料。
還有那把匕首也是極好的,方才見他的身手也是極其不錯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欠錢?
那麼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被抓住?難道是仇家?
還未等到沈商洛回到自家,老遠便是聽見了一陣的喧鬧聲,正如自己早上離去的一般,孩子的呼喊聲,大人的訓斥聲,交織在一起,格外的刺耳。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隔壁圍了許許多多的人,沈商洛有些被嚇住了,難道那群人還沒有離開嗎?
她回家的步子不由得頓了頓,看著近在咫尺的家門,只覺得恐怖,前方似乎是猛獸,等待著獵物的落網。
在沈商洛呆愣的時候,一雙略顯粗糙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大步便是朝著屋內走去。
李青蘭的母親也在這兒,她老遠便是看見了人群之外的沈商洛,看她的樣子估摸著是嚇壞了,這才趕了過來。
等身後的房門被李大娘關上,沈商洛這才回過神來,「四娘,我……」
李大娘卻是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想必是鬧大了,你只管在屋中待著,莫要讓旁人瞧見了。」
看著李大娘認真嚴肅的模樣,沈商洛心中越發的忐忑了,「可是陸家的兩個女娃子被帶走了?」
李大娘微微皺眉,「看來你今日是不知道的了。」
她拍了拍沈商洛的手背,「本是要帶著陸家兩個女娃子離開的,但是聽聞他們抓的一個人跑了,斷定還在雲霧村中,正在發難呢!」
「發難?村長呢?」
李大娘恨鐵不成鋼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人家乃是鎮上的人,這個村長還不是巴結著來得?你只管好生躲著就是了,若是被人看見起了歹心,那個混賬村長可不會保你的。」
大概是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沈商洛終究是起了一層的密汗,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四娘,知不知道跑掉的那人是什麼身份?」
李大娘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看這個架勢應該是很重要的,現在村裡的人都被叫出去找人了,允諾找到就給五十兩銀子!」
當說到五兩銀子的時候,李大娘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想必她也讓家裡的叔伯去尋了的吧。
沈商洛抿了抿唇,「那安生哥呢?為何我不曾瞧見他?」
李大娘從沈商洛聽到安生的名字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看著她眼角的笑意,沈商洛便已經是知道了的。
想必這位四娘又是瞎想了的,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日子,那人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安生哥的家中,要是被人發現了的話……
「你放心好了,來的那人給了安生一兩銀子,讓安生去鎮上接他們老闆過來。」
他們的老闆也要過來?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早知道便是不插手了的只是現在後悔也是來不及了的。
兩人在交談之中,李大娘卻是突然皺了皺眉,她奇怪的上下打量著沈商洛。
沈商洛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竟然有些心虛了起來,「四娘,你這樣看著我是幹什麼……」
李大娘警惕的看了看身後,確認身後沒有人推門而入之後才又將沈商洛往裡屋推了一些。
她滿臉擔憂的伸出手摸了摸沈商洛原本白嫩的脖頸,「你脖子上怎麼有傷痕?」
被李大娘這麼一說,沈商洛微微一愣,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嗎?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這才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意,借著外面的光亮一看,自己的指尖還有一絲絲乾涸了的血漬。
想必這就是那個男子勒著自己脖子時留下的吧,但是自己實在是有些不明白。
明明是一塊破布,怎麼會有傷痕?還會流血?
她有些慌亂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哦,想必是是今日去了山中,不小心被什麼刮到了吧。」
李大娘明顯是不相信的,但是也沒有繼續逼問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沈商洛的髮絲,有些無奈的說道:「日後出門小心一些,身上莫要留疤了。」
似乎是不放心,她低聲道:「將衣服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叫人瞧見了你可就說不清了。」
經過李大娘這一提醒,沈商洛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角上滿是血污,想必是那個身上不小心沾上的。
她連連點頭,心中卻是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四娘,我知道了。」
沈商洛的心中清楚,自己這個四娘是何等的精明?想必這件事聯繫在一起她已經猜到了大概,只是不想戳破自己罷了。
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李大娘這才著急忙慌的離開了,畢竟她的家中也還有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
李青蘭那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麼分得清局面的人,說不定還會溜出來「看熱鬧」。
可是看著隔壁不遠處燃起來照亮的篝火,沈商洛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的。
翻來覆去過了很久,又是一陣的餓意,方才經過四娘那麼一說,自己甚至忘記了自己一天沒吃東西了。
可是還沒有等到沈商洛下床找些吃的,便是聽見自己的放門口傳來一陣的話語聲。
沈商洛乾脆輕手輕腳的摸到了門邊,想要聽清楚一些,門口的兩個男子似乎是沖著自己來的。
「你確定在這裡面嗎?」
「確定,我白日里看見她朝著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可是聽陸應明說她只不過一介孤女,哪有力氣將鎖給砸開?」
聽著兩人的話,沈商洛在黑夜裡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每一聲似乎都在宣告著什麼。
門外的兩人似乎不是很確定,招呼著另一個人,「你,過來,要是進去搜了沒人的話,你就等著我弄死你吧!」
那人似乎是因為恐懼,撲通一聲便是跪了下去,「兩位大爺,我哪裡敢欺騙你們啊!今日小人瞧得真切,就是她和那個叫安生的!」
這個聲音沈商洛自然是熟識的,當然是那位好村長的。
按照沈父告訴自己的,自己還應喚這位年輕的村長為大哥。村子小了,便處處都是親戚,只是沒有親情罷了。
聽著劉順的話語,沈商洛如墜冰窖,雙腳沉重得邁不開步子,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知覺的石像一般。
如果說這三人的對話是擔心吵醒屋中的自己,那麼接下來的那個聲音就是生怕自己聽不見一般。
「啰啰嗦嗦的幹什麼?!進去一瞧便知道了!」
這個聲響刺耳得緊,像是靜謐黑夜裡突然傳出來的悶雷,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那三人顯然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了的,雖然看不見外面發生的事兒,但是沈商洛似乎看見了三人唯唯諾諾站在一邊的模樣。
隨即而來的是一聲乾澀難聽的推動柵欄的聲響,沈商洛的腳底冒出一陣的寒意,後知後覺般的連連後退。
「嘭!」
木門發出痛苦的哀嚎聲,在一聲巨響中木栓碎裂開來,外面亮著的火把照射進屋,突然之間顯得有些刺眼。
沈商洛微微抬手擋住自己的雙眸,從指縫間看見了大漢緩緩將抬起的腳放了下去。
在極度的恐懼之下,沈商洛反而是顯得極其的淡定,雖說是全身緊繃著的,但是心中卻是突然沒有了半絲的波瀾。
看著魁梧的大漢,沈商洛微微斂眸,「你們幹什麼?!」
大漢微微低頭看著一臉蒼白的沈商洛,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神色,明明嚇得要死,卻還要強裝鎮定的人他見了不少。
他只是回首看了看身後的兩人,「愣著幹什麼,搜啊!」
「是是是。」
隨即便是進來兩個略顯瘦弱的人,在不大的房子里搜索起來。
沈商洛看了一眼在門外不敢上前的劉順,眼中不由得透露出一絲的鄙夷,膽小怕事的窩囊廢,上不得檯面。
屋子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藏人?實在是有些勉強了。
不過好在在四娘的提醒下自己已經將那件衣服換了下來,現在它正泡在木桶之中,自己是打算明日再清洗的。
那兩人很快便是搖著頭回到了壯漢的身側,「三哥,沒有啊。」
壯漢也不惱,只是四處看了一圈,隨即沉聲道:「你跟著我出來!」
這話自然是對著沈商洛說的。
劉順卻是渾身一顫,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縮了縮肩,低著頭不敢說些什麼。
沈商洛心中一顫,想起方才四娘交代的話,心中略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群人無惡不作,要是落入他們的手中,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自己現在又能怎麼辦?
她目不斜視的盯著壯漢,「幹什麼?大半夜的,我要休息了,既然你們找不到門,就出去吧,待在我屋裡總是不好的。」
「呵。」
可是壯漢並不打算和沈商洛好好交談,只是上前一把揪著沈商洛的后領子,竟然是直接將瘦弱的沈商洛提了起來,大步就朝著門外走去。
壯漢突然的舉動可是嚇壞了沈商洛,可是她也只是掙扎了一下便是不再動彈,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
察覺到拎著的人不再動彈,壯漢微微頷首,卻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粗眉忍不住的一挑。
劉順連忙跟了出來,「三哥,洛洛只是一個孩子啊,你說你抓她作甚,找不到人便是算了吧!」
可是這些話因為壯漢的一個冷眼也被劉順收了回去,「三哥……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