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一道執念（1號上架）
就在林七月思索的時候，里長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還沒等他說話，林七月便又吩咐道，
「將牛醫也叫來。」
「啊？」剛剛回來的兩個衙役垮著臉就又去找莊裡的牛醫了。
里長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林七月招呼牛醫是要幹什麼。
林七月沒有和他說話，而是一直在摩挲著下巴，他把目前已知的情況聯繫了一下，整理出了一個他覺得很接近真相的可能。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沒有證據，不太好辦啊。
噠噠噠，也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牛醫都已經跟著衙役跑過來了。
看著牛醫和里長，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讓二人在這裡候著，他拉著李暮雪到了一邊，然後竊竊私語了一會。
里長和牛醫則忐忑不安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嘛。
悄悄話說完了以後，他走過來對著衙役和老鄧頭說，「你們三人暫且在這裡歇息，等下有事情我會叫你們的。」
說完他指著里長說道，「你，跟我來。」
然後李暮雪指著牛醫說，「你，跟我來。」
他們一人領著一個，分別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而衙役和老鄧頭則站在中間。
林七月看了一下距離，差不多了，能看到對面人的表情，但是互相都聽不到聲音。
他盯著里長開口問道：「老鄧頭家的牛是怎麼死的？」
里長聽得一頭霧水，這老鄧頭家的牛都死一年了，怎麼還問，但是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病死的啊，還是急病，藥石無治那種。」
「好，下一個問題，為何勸老鄧頭賣牛？」
「老鄧頭得兒子要娶媳婦，缺錢，這死牛賣點錢，又能補貼家用，還能娶媳婦。」
林七月點了點頭，「那屠戶你認得么？」
里長連連搖頭，「不認識，當時他只是路過此地，碰巧見到了老鄧頭家的牛死了，就生了買牛的心。」
「那牛賣了多少錢？」
「五兩銀子哩，老鄧頭可賺大發了，要是照他之前想的把牛埋起來，就一個銅錢都賺不到了。」
林七月低頭，假裝思索著，然後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今天早上趙大寶死了。」
里長一怔，然後表情微變地回道：「大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哦，我是說今天早上辦案時，遇到一隻牛鬼魂，那鬼魂正在襲擊趙大寶」，林七月的語氣越說越陰森，
「那牛鬼魂，用自己的牛角給趙大寶戳了兩個窟窿，你是沒見識過那場景啊，趙大寶的心肝腸子什麼的，流了一地啊。」
他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惜了，本官沒有擊殺那隻鬼，被它一路逃到了你們陳庄，」
「你說，它是不是還有什麼人想殺沒殺成啊，所以才跑到你們這來了。」
里長的牙關上下打著顫地說道：「大人見笑了，我們這窮鄉僻壤地哪有什麼牛鬼魂。」
鏗，林七月斬妖劍直接出鞘對著里長刺了過去。
「啊~~~~」里長頓時嚇得向後連連後退，撲通一聲，他就被絆倒了。
他驚慌失措地喊道：「大人，這是何意啊？」
「噓」，林七月豎起了自己的食指噓了一聲，「牛鬼魂來了，就在你身後，你不要驚到他。」
跌坐在地下的里長渾身顫抖著，一動也不敢動，褲襠中頓時有液體流了出來，一股尿騷味迅速地就飄了出來。
.......
對面的李暮雪見狀，表情直接變得異常嚴肅地對著牛醫說道，
「看看那邊，里長已經招了，大人已經準備懲治他了，老實坦白吧，里長分了多少銀子給你，這樣你還能從輕發落。」
牛醫看著林七月持著劍一步一步向著里長逼近，而里長卻渾身顫抖地一動也不敢動。
他不由地慌了，兩股戰戰地問道：「大人，是不是我招了，您就能饒了我。」
李暮雪輕笑了一聲，「那要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如果和里長供的對不上，你下半輩子就在牢裡帶著吧。」
「啊」，牛醫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了地上。
「那牛我就分了二兩銀子，我只知道長安城的貴族辦宴席需要牛肉，但是這十里八鄉都沒有一頭老牛，里長就想了這個主意。」
.......
林七月持劍一步一步走向里長，他看著里長的身後輕聲說道，
「牛兄，有話好商量，你這般傷人性命會沾因果遭天譴的，何必呢？」
「大，大，大人，您這，這，這是在和誰說話，話呢？」里長見到林七月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慌亂到話都說不清楚了。
當他看清了林七月並不是對著空氣，而是對著他身後說話的時候，他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噓，你別說話，我在跟牛兄談判呢，讓他先別殺你。」林七月一臉嚴肅地說道。
然後他將右手放在耳邊做傾聽狀，「你說什麼？你說這裡長謊話連篇？害了你的性命卻還不承認？」
里長頓時大聲喊了起來，「我招，我招，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嗚嗚嗚」
看著嚇成了鼻涕蟲的里長，林七月大喝了一聲：「還不速速招來，我快控制不住它了。」
里長慌忙供道：「是長安城裡的貴人要設宴，但是買不到牛肉，那時候整個長安城周圍都沒有一頭快死的牛，」
「於是那貴人開出了二十兩銀子的賞銀要買牛肉，我眼饞那銀子，就想了一個辦法，」
「我先是進城找了一個叫趙大寶的屠戶，讓他來宰牛，答應了事成之後分給他三兩銀子，」
「我又去找了牛醫......」
......
另一邊，牛醫垂頭喪氣說道：「里長找到了我，讓我給他給開了一副可以毒死牛的葯，答應事成之後分我二兩銀子。」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就趁老鄧頭去休息的時候，把葯下在了牛的草料里，」
「我的葯是什麼效果我最清楚了，那牛吃了不消一時三刻就沒了氣息，」
「而老鄧頭果然是來找我了，我隨便應付兩下便說這牛沒救了，然後趙大寶再出來買牛，」
「見到老鄧頭不願意買，里長他就誆騙著老鄧頭把這死牛賣了，」
「本來老鄧頭那裡只準備用二兩銀子買下他的牛，」
「誰知道那趙大寶看老鄧頭可憐，自己的那份銀子不要了，連同那二兩銀子一齊都給了老鄧頭。」
說完牛醫一邊磕頭一邊告饒道：「大人，我真的就知道這些，我就是說了幾句話，您就饒了我吧，我把那二兩銀子交給您還不成么？」
......
聽完了里長的供狀，林七月嗤笑了一聲，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二十兩賞銀你自己吞了十三兩，說，那貴人是誰？」
「回大人，不知道，只知道和我聯繫送賞銀的人叫姚十九，大人我都招了，您讓這牛鬼不要殺我，求您了。」里長一邊說著一邊磕頭求饒。
「哞......」
林七月話還沒有出口，他就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聲牛叫聲。
他不由得大驚，立馬開啟了陰陽眼循著聲音望去。
只見一頭雄壯的黃牛正在撒開蹄子向著這邊衝刺，頭頂上標註這，執念，一年。
「我......這是烏鴉嘴么？」他連忙將斬妖劍對準了牛鬼魂。
牛鬼沖的越來越近了，林七月直接拋出了自己手中的斬妖劍，以飛劍術控制著它刺向了牛鬼。
「牛兒，我的牛兒啊，是你回來了么？」一直都在觀望著兩邊的老鄧頭突然開口喊了起來。
而老黃牛也哞哞地回應著，迅速地就沖向了老鄧頭。
林七月一愣，趕緊控制著斬妖劍剎住了車，只差一絲，斬妖劍就能刺穿了牛鬼。
陰陽眼的視野里，老黃牛站在了老鄧頭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舌頭，不停地在舔舐著他那滿是褶皺的臉頰。
而本是一個普通人的老鄧頭，卻彷彿可以看到牛鬼魂一樣，居然在伸著手撫摸著牛頭，一對渾濁的雙眼不停地在滴落著豆大的淚水。
漸漸地，老黃牛的身影開始了虛化，即使是陰陽眼也捕捉不到它的影子了，而老鄧頭哭得越來越大聲了。
林七月喃喃道：「原來這就是你的執念。」
看著傷心欲絕的老鄧頭，他突然就咬牙切齒了起來，回頭就對著還在磕頭的里長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