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秦始皇的政策
叔侄兩的密談沒有人知道，等到他們來到前廳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
數十張桌子在各處庭院里擺放著，府里的僕人端著各色菜肴和酒水放在桌上。
來來往往，很是忙碌。
府中的門客雖多，也有各自的小團體。
有互相仇視的，也有交好的。
三三兩兩的聚成團，各自找了個地方落座交談。
林燁和呂素單獨找了個地方坐下，其他人也不敢過來打擾。
宴會上少了兩個人。
燕綏在養傷。
渥丹在做題。
「秦始皇出了個科舉制度！」一個門客拿著竹簡小跑了進來，情緒激動。
周圍人都有些疑惑，「什麼是科舉制度？」
這個門客身穿青衫，攤開手裡的竹簡，放在面前的餐桌上。
「從今以後，軍功爵不再是唯一制度。以後的文官，都通過科舉制度選拔。」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一群人頓時亂作一團，紛紛擠過來想要一探究竟。
「別搶！都別搶！」
那捲竹簡在眾人的撕扯下，已經有了裂開的跡象。
青衫男子抱著竹簡，推開眾人，站上桌子。
「我給你們念！所謂科舉制度，就是秦始皇出題考天下士人，只要通過考試就能成為秦朝官吏！」
「考什麼？」
「何時考試？」
「在哪考試！」
……
這群人瞬間激動起來，現場變成了菜市場一般，喧鬧無比。
如果不是沒有出路，誰會去做門客呢。
這個時代想要做官，只有參軍殺敵。
或者是做某些大人物的門客，有機會得到引薦。
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現在突然多了這麼一條路。
只要通過考試，就能做官。
他們怎麼不激動。
「大家聽我說，這個政策也是剛出的，前幾日就從咸陽發出，今天才抵達這裡。」
「具體日期和內容，暫時還沒有公布。」
「但是上面說了，考的是秦法和治國方略。」
「治國方略言之有理即可，不限制內容。」
「同時，考試裡面寫的任何內容都不會被追究。」
「哪怕你在裡面寫造反的言論，都不會有任何事。」
……
秦法！
在場的許多人對秦法可是印象深刻，不然也不會跑到這裡面躲著。
至於治國方略，許多人已經在構思文章怎麼寫了。
他們大多有著傲氣，區區一個門客之位自然是滿足不了他們的。
自己的才能，就應該用於治理天下。
唯一怕的，就是因言獲罪。
現在好了，秦始皇直接許諾。
無論你在考試里寫了什麼，都不會追究。
他們的心思頓時就活躍起來，眼前這個寬闊的項府，頓時變得狹窄起來。
小小一處院子，怎麼裝得下他們的雄心大志。
「發生什麼事了？」項梁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這些門客頓時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項梁瞅了瞅這些人，面無表情，走過去把竹簡拿過來，仔細瞧著。
半晌過後，他嗤之以鼻。
「這不過是秦始皇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普天之下，這麼多人，難不成個個都寫篇文章就能做官了？」
「朝堂之上，位置就那麼幾個，你們覺得自己爭得過李斯，還是爭得過趙高？」
「那些官職，早就被這些人把持住了。」
「能做官的，都是李斯這些人的親信。」
「就你們這副模樣，進了那咸陽城，恐怕骨頭都會被人吃下去。」
項梁冷哼一聲，隨手把竹簡甩在地上，轉身便走了。
他離去后，這些門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地上的竹簡，也不知何時被誰撿走了。
明面上宴會還在繼續，一片和諧。
暗地裡，全都各懷鬼胎。
「做啥官啊！在這不是挺逍遙自在嘛！有肉吃！有酒喝！」
有些本就是作姦犯科之徒，憑著一身功夫進了項府躲避官差捉拿。
他們本就沒希望做官，也沒那個才氣寫文章。
這個政策，與他們無關。
見現場有些沉悶，便嚷嚷起來製造點氣氛。
「公子，你要去參加這個考試嗎？」呂素給林燁倒了一杯酒，還給他夾了一塊魚身上最嫩的魚肉。
林燁笑道：「我不用考試，我直接去跟秦始皇要個官做做。」
「這官……還能要嗎？」呂素半信半疑。
「其他人自然是不行的，但我可以。」
林燁現在心裡就後悔，早知道就該把科舉制度藏著。
到時候以自己的名義公布出去，科舉制度創始者。
這個名號，得給自己掙多少願力。
虧大發了！
他心裡一頓肉疼。
「要不幹脆把秦始皇幹掉，自己做皇帝算了？」
林燁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但隨後又搖了搖頭。
這樣做太麻煩了，肯定會引起天下大亂。
他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哪有能力處理全天下的變局。
他可不想看見，天下因為自己的一個念頭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更何況當皇帝也累，秦始皇天天看的竹簡都有幾百斤，這可比上班累多了。
「叔父，秦始皇這個科舉制度恐怕對我們不利，我怕天下人才全都被他網羅了。」項羽沉聲道。
項梁不屑一笑：「人才？當今天下的人才大多來自六國。」
「這六國都被秦國滅了，你說六國遺民會那麼心甘情願為秦始皇做事？」
「除了六國，都是些平民老百姓，這些人里能出幾個人才？」
「字都沒幾個人認識，哪裡來的人才。」
項羽轉念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叔父高見！」
林燁聽見了這對叔侄的對話，不由得笑了笑。
當今天下的教育資源確實都被門閥世家把控著，普通人根本沒有讀書的機會，也讀不起書。
但等到私塾這個東西普及了，國家再給點政策補貼。
到時候人人都有書讀，人才也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用在這些六國遺民身上倒是很貼切。
他們已經享有資源太久了，寒門子弟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
「等我到咸陽，就該為這天下做點什麼了。至少，不讓這天下再有餓死的人。」林燁喝了杯酒，想著背包里放著的那些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