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昊天的天道，胡雷的謀划

天庭的瑤池與西崑崙的瑤池互為倒影，一體同心，也是出天宮與人間的一條通路。

只不過，這是條VIP通道。

唯有瑤池金母和她座下女仙可以使用，平日里倒是少有人走。

昊天上帝正不疾不徐的前往瑤池，一路上仙宮神闕，層層疊疊，瑞獸歡悅，似在朝拜。

入目都是奇花異草，往來皆是有道女仙。

織女、玄女、麻姑、七仙女等一眾女仙紛紛施禮。

昊天只是含笑點頭，隨後直入內室。

一雍容華貴的女子，慵懶的斜卧美人榻上。

昊天上帝直接坐在她的對面，卻不說話。

「我得了你的消息，已讓六丫送了一對蟠桃作為賀禮，若是你有意招攬，下次蟠桃會便給他下張帖子吧。」

原來此女之爭天庭女仙之首，昊天上帝的原配，瑤池金母。

知道昊天上帝為何事而來，瑤池金母不等他問就主動開口。

昊天上帝聞言點頭，沉聲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哼！」

瑤池金母不知為何，聞言卻冷哼一聲，轉過頭似乎不想理他。

這一幕有些像人間正在冷戰的夫妻，只是本該哄人的丈夫卻沒有任何動作。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過了好半晌，昊天上帝才道：「你覺得，若是龍吉許給此人如何？」

「呵！」

瑤池金母聞言冷笑一聲，頓時轉頭來看著他，口中冷冷道：「陛下，我知你求賢若渴，但也不能把龍吉嫁兩次吧？」

面對她冷嘲熱諷，昊天上帝似乎不以為意，道：「符元仙翁是十二仙首之意，又是真心投靠，他為徒弟求親，我自然要慎重考慮。」

頓了頓，卻依舊毫無表情，道：「只是，上次那邊你不是還沒答應嗎？」

「我沒答應有用嗎？」

瑤池金母斜睨著他，問道：「我沒答應，那你見我之後，為何傳月合老人問話？」

隨著這話，瑤池金母也逐漸坐直身體，面色越發冷淡：「如今龍吉已經按你的意思，罰去青鸞斗闕閉門思過，你還想怎樣？」

「一碼歸一碼，在蟠桃會該她奉酒，可她自己犯了清戒，有失規矩自然要罰。」

昊天上帝一板一眼的解釋著，又道：「而且她已劫氣纏身，讓她下界才是順天而行。」

「劫氣纏身又怎樣？」

瑤池金母明艷的臉上露出慍怒，問道：「她若不是劫氣纏身，會犯了清戒？可你身為天庭之主，難道連女兒都護不住？」

龍吉公主劫氣纏身，卻因些許小錯而被罰下界。

瑤池金母認為這是讓龍吉送死，而昊天上帝卻堅持這才是她的唯一出路。

「不是和你說過，已經在封神榜上填了她的名字，此次大劫之後，不論生死，亦可重返天庭做個神仙。」

昊天上帝不以為意，絲毫不認為自己所做有什麼問題。

也許正是他這樣機械的態度惹惱了瑤池金母，此時她眼中全是惱色。

「呵呵！神仙！」

瑤池金母斜睨著他，質問道：「凡是修行之人，誰人不知天仙好？神仙是什麼？只比鬼仙強些，卻和鬼仙一樣要受香火！」

此時的瑤池金母好像只是一個普通母親，對於自己女兒的前途尤為在意。

可她心中也都是無奈，不過是找個借口發泄一番罷了。

「做個神仙便消去所有災劫，不比身死道消強？」

昊天上帝似乎沒有一點愧疚，說話總是那麼慢條斯理。

似乎，是台沒有感情的機器。

這讓瑤池金母再也忍受不了，她忽然爆發般的吼道：「連女兒都護持不住，這天帝做不做又有什麼意思？」

說完再次背過身去，可怒氣並未消停，絕美的肩背不斷起伏。

昊天上帝依舊毫無波瀾，只是道：「身為天帝自當順天而行，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知道什麼么？」

瑤池金母聞言忍不住又扭身半坐，瞪著他道：「知道你身為天帝，想要掌控天道，最終卻被天道束縛？」

見他不說話，又繼續發問：「還是知道你想擺脫束縛，用親生女兒做嘗試？」

「此非我所願。」

昊天上帝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卻有幾分沒落之意：「很多事情我也無法，這就是現在的天意。」

「天意？哈哈哈！」

瑤池金母似被氣笑，臉色又變換為一絲猙獰：「你告訴我，當初你說什麼是天意？」

昊天上帝沉默不語，似乎不想再和她爭吵。

可瑤池金母見狀卻不放過他，又繼續道：「不好意思說？你說天意就是禁錮，結果你自己被禁錮了，現在你想反過來掙脫，卻不敢自己嘗試，只用我們的女兒嘗試！」

見昊天上帝依舊面無表情毫無波瀾，瑤池金母頓時有些受不了了。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說啊！到底什麼是天意？天意就是狗屁！」

昊天上帝似乎忍無可忍，終於面帶威嚴的道：「我意即天意，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哈哈哈哈哈哈！」

瑤池金母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眼中全是嘲諷之意。

「你的口氣不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之前我錯了，以為禁錮才是天意。」

昊天上帝不在意她的諷刺，卻正色道：「現在我要禁錮天意，以我意代天意，如此才是我之道，如何大也不為過。」

「你的道你的道！」

瑤池聖母面露哀傷，聲音逐漸變小。

「你的道就是利用身邊之人？瑤姬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又來打龍吉的主意？」

「唉！」

聽到瑤姬，昊天上帝眼中似有歉意，可隨即又轉為堅毅，道：「天庭公主，此即是她們的命！」

這沒有絲毫悔意的話，讓兩人沉默良久。

兩人一動不動，似兩座神山一般。

「這些年天道束縛越發緊迫，若是不嘗試一番，只能等著被它同化，用不了多久就要成為天道傀儡。」

昊天上帝面無表情，卻似在和她解釋。

又補充道：「我也是借這次的封神之事，才讓龍吉下界，為的就是保她一命。」

「你為了打破天道束縛，就就用女兒嘗試，難道我生了她們就是為了給你打破禁錮用的嘛？」

瑤池金母這次沒有歇斯底里，語氣卻有說不出的頹喪。

似哀求一般的道：「封神之事我不是出手幫你了？難道這還不夠你折騰？非要折騰女兒們作甚！」

昊天上帝沉默一陣，才道：「她們生來便有天道束縛，我也是想順勢幫她們一把罷了！」

這次，瑤池金母也沉默良久，最後哀嘆一聲，道：「上次先是玄女，再是瑤姬，這次是龍吉，那下次是不是就是織女了？」

昊天上帝沒有回答，沉默半晌忽地道：「截教的小傢伙，一成仙就直入大羅，未來可期，你覺得如何？

見他避開自己的追問，瑤池金母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又無可奈何。

兩人又一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後，瑤池金母才道：「符元仙翁那邊你如何交代？」

沒等昊天上帝回答，她又有些煩躁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唉！」

嘆了口氣，又道：「每次都讓我做這個壞人！」

看到夫妻間的默契還在，昊天上帝一言不發的起身。

這時瑤池金母又問道：「那個小傢伙是截教嫡傳，身後有通天教主，你確定可以？」

「放心好了。」

昊天上帝第一次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伸手虛抓，似盡在掌握。

「截教之人，盡入吾彀！」

…………

「胡雷，你可算回來了！」

嘉善殿中，帝辛一臉興奮的拍了拍胡雷的肩膀，眼中卻露出一絲倦色。

「見過陛下！」

胡雷笑著施禮，道：「一年不見，陛下風采依舊！」

「別說這些了，這一年裡發生太多事，若有你在，定然不會亂成這樣！」

帝辛擺擺手，沖外面喊了一聲：「賜座！」

宮人搬來椅子，又立刻退了出去。

兩人對坐之後，帝辛揉了揉臉，隨口道：「現在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嗎？」

「問過家父，大致已經知曉了。」

胡雷點了點頭，又問道：「我此次回來就是想住陛下一臂之力。」

帝辛聞言露出一絲笑容，當下也不客套，直接問道：「有何良策？」

「有些建議，但還要和陛下商議。」

胡雷也不再寒暄，直接道：「當務之急，共有三點。」

「說吧！」

這個想來主意最多的好友歸來，帝辛難得露出一絲輕鬆之色。

一年之間，他已經從一個愣頭青，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帝王。

只是，再成熟的帝王，面對狼煙四起也要焦頭爛額。

如今胡雷回來，猶如多了一人幫他分擔，帝辛整個人靠在椅子上，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的放鬆了。

「第一，我們要快速結束東、南、北的戰事，然後集全國之力征西！」胡雷伸出一個手指。

帝辛聞言卻皺眉，道：「周國不過五萬可戰之兵，費仲、尤渾推舉了你曾提過的張桂芳，我傳訊問了聞太師，他也說張桂芳可堪大任。」

他頭疼的是四處起火，而不是周國一邊。

胡雷說的倒是挺好，但在帝辛看來，卻是無法做到。

「我曾與陛下說過一些，周國與其他諸侯不同，已得天意垂象，是真的天命在身，所以我們如何重視也不為過！」

胡雷搖了搖頭，強調了一下周國的特殊，又道：「而且即使張桂芳可獨當一面，但在闡教面前也不過是送菜。」

「你是說張桂芳不是對手？」帝辛皺眉。

「我是建議不要使用這樣的添油戰術，而是集中大商優勢兵力和諸多能人異士，畢其功於一役！」

這是胡雷的既定戰略，此時他眼神格外堅決。

若不碾壓過去，以國力將周國徹底斬滅，那周國就是不死的小強，闡教會不斷的加碼為其助力。

胡雷想做的，就是靠煌煌國力，讓周國毫無還手餘地！

就算是闡教，也沒人敢化身魔頭，濫殺大商軍卒！

「可另外三面，除了夷方，也沒有一處好惹的。」

帝辛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畢竟相信胡雷，問道：「如何能快速平定？」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

胡雷自信一笑，又伸手一個手指，道：「我希望陛下能讓護國大將軍和神威大將軍出手！」

孔宣和丘引？

帝辛一愣，想到了父王駕崩前對自己的交代。

他猶豫的道：「我不知你是從何得知這兩人的，但我父王臨終之時交代，非有必要，不要麻煩他們兩位供奉。」

「陛下！」

胡雷低喝一聲，道：「此次事關大商能否存續，若不以雷霆手段，恐怕早晚要敗於周國之手！」

緩和了一下情緒，胡雷又軟語道：「若是陛下相信我，就讓他們一東一北，儘快結束戰局，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若非是胡雷說的，換成任何一人帝辛都要當他妖言惑眾。

但胡雷和他情誼甚篤，又與他有一樣的志向。

這讓帝辛不得不信，卻依舊些游移不定。

畢竟，這是父王留給他的底牌！

他躊躇著道：「真的如此嚴重？」

「相信我吧！」

胡雷點點頭，道：「若是再等個幾年，周國那邊恐怕就緩過來，到時候，我們再無勝算！」

「好吧！」

帝辛勉強答應了下來，又問道：「還有嗎？」

這就可以看出他對胡雷的信任，否則不到生死存亡之時，他一定不會輕動這兩張底牌。

「周國那邊陛下讓張桂芳謹守城池，不要輕易出戰……」

「孔宣去北面鎮壓崇黑虎，然後與聞太師兵合一處，加速鎮壓北海……」

「丘引去東魯，從遊魂關出兵，與敖丙兩面夾擊滅了姜桓楚……」

「夷方那邊有李靖在，還有塗山女蘇和余化，若無特殊情況，想必很快就能平定……」

「……」

胡雷一口氣將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最後道：「如此下來，如果順利的話，最多半年，三方必定全平，到時候從各處抽調精銳兵將，我們一戰壓死周國，讓他們再無翻身餘地，所有姬姓之人，一個不留！」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

「怎麼了？」

帝辛皺眉，以為又有什麼遺漏。

胡雷卻笑了，道：「他們不是說陛下不取人牲嗎？」

「這不是我們商議好的，以後要逐步取消人牲，避免消耗認口嗎？」

帝辛有些不解，難道胡雷想讓他重啟人牲之事？

這不是對「天意」服軟嗎？

胡雷卻搖了搖頭，詭異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說，那之前留下的周國俘虜，現在……」

頓了頓，露出猙獰之色，伸手一切，道：「都可以殺之祭天了！」

「……」

兩人密謀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胡雷走後，嘉善殿才又傳出旨意。

「來人，傳旨！著護國大將軍和神威大將軍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