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火之子」
褚逆？！
「一起。」褚逆低聲囑咐。
葉攸攸看著連半個眼神都沒賞給自己，徑直拉著她往外走的褚逆，默默翻了個白眼，心道今日是褚·言簡意駭·逆。
褚逆做這種事情來頗為輕車熟路，幾步之間就帶著葉攸攸閃到了西南角那間亮著燈的屋子外。
不巧的是，這屋子隔音非常好，窗帘也拉的緊緊的。
葉攸攸正想轉頭詢問褚逆該怎麼辦，就看見褚逆鬆開拉著她的手，貓腰迅速摸到窗前，然後用手在窗角抹了一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褚逆就回過身拉著葉攸攸躲進了角落中。
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耳朵里被塞進了一隻耳機。
褚逆拿出手機，示意葉攸攸一起看。
手機屏幕中正播放著屋內的畫面。
葉攸攸一臉震驚地看向面無表情的褚逆，覺得自己有一句牛批不知該不該誇。
她咽了咽口水，默默朝著褚逆豎了個大拇指：「專業。」
除了剛剛進去的那隊人馬之外，屋子裡還有一個少年，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現任守護『火之子』吧。」葉攸攸回憶了一下之前得到的赤焱族的民俗，猜測道。
褚逆點頭，把畫面放大，鏡頭集中在了這位「火之子」身上。
他額間紋著火焰的圖案，身著暗紅色的袍子，盤坐在椅子上，雙手自然搭在膝蓋上。
葉攸攸皺眉，這位守護的狀態看起來並沒有葉攸攸想象中「火之子」該有的精氣神。
眼神空洞，躬腰塌背。
這時褚逆把畫面重新調整回了初始狀態。
在這少年的正對面，村長帶著阿黑和一隊村民面無表情地站著。
只見幾人朝著「火之子」的方向，雙手舉過頭頂、在空中交叉，然後拜了三拜。
隨後，在村長的示意下，隊伍的最後方走出來一個人，給那位「火之子」的胳膊上注射了一針藥劑。
幾乎是與針頭離開「火之子」胳膊的同一秒，那剛剛還黯淡獃滯的眼神突然有了變化，身型也立馬挺直起來，嘴裡念念有詞，有些像在誦讀經文。
村長等人見狀，立即有序地分成兩隊，分別立於左右兩側，雙手交叉貼於額前。
片刻之後，「火之子」站起身來，雙手舉過頭頂並在空中交叉，躬腰朝前拜了一拜。
然後，便以這個朝拜的姿勢拜一拜、走一步，徑直往正堂的方向而去。
葉攸攸兩人跟在隊伍後面來到正堂之後，就看見「火之子」以雙手交叉貼於額前的姿勢跪在神像面前，紋絲不動。
而村長帶來的人手則四散開來，分佈在了正堂周邊。
村長與阿黑離開之後，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葉攸攸看的嘖嘖稱奇：「這村子里的人白天和晚上怎麼差別這麼大，跟被下蠱了似的。」
「藥物控制。」褚·言簡意駭·逆解釋。
「和剛剛那『火之子』被注射的藥物有關嗎？」葉攸攸好不容易逮到這尊冰山開口，立刻趁熱打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剛那針藥劑屬於力量催化的一種」，褚逆倒是知無不言：「看來每一任被選中的守護都在被持續地注射藥物。」
「但我看他在被注射之前的狀態非常的不好，難不成這葯還有亢奮作用？」葉攸攸回憶著那位「火之子」一開始躬腰塌背的坐姿。
「沒錯，而且準確來說，是可以阻斷人的痛覺神經」，褚逆在葉攸攸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補充：「這針劑其實和轉化實驗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將人變成不知疼痛沒有情緒但力量強大的傀儡。」
葉攸攸下意識攥了攥拳頭，輕聲呢喃：「這就是每五年的祭祀大典上，『火之子』可以從容被焚的原因……」
她看向褚逆，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用現代科技，去行愚昧之事，呵……」
似是被葉攸攸目光中的悲切觸動，褚逆一直冷冰冰的目光微微閃躲了一下。
葉攸攸眯了眯眼，看向褚逆的眼神中帶了些警覺：「你們是早就想好要趁這個時間點過來的吧，你們想在祭祀大典上做什麼？」
他偏了偏頭，薄薄的唇抿起來，好像在思索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今晚的褚逆讓葉攸攸感覺尤為不同，不再有那種咄咄逼人的壓迫感，她甚至覺得，褚逆是故意想告訴她一些什麼。
他在引導……
於是，葉攸攸準備滿足他的試探。
「『火之子』明天不會死。」葉攸攸語氣篤定地給出結論。
她看到褚逆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
她賭對了！
「明天保證和常澈一直在一起，你會安全的。」褚逆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其他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
葉攸攸皺眉，但還沒等她追問，褚逆就搶先開口：「去和常澈會合吧。」
說罷，眨眼間便遁入了夜色之中。
而葉攸攸剛收回視線，就聽不遠處傳來常澈輕聲喚她的名字。
「這兒」，葉攸攸輕輕應了一聲。
心事重重的兩個人碰了面，沉默著回了住處。
第二天一大早，葉攸攸便被外面熱熱鬧鬧的聲音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拿起手機。
早上六點半！
啊！葉攸攸把自己整個兒埋進被子中，試圖把自己隔絕起來。
太吵了……
最後，嘗試多次都無法繼續入睡的葉攸攸只好抗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穿好衣服出門覓食。
推開大門的一瞬間，葉攸攸覺得自己彷彿是來了個什麼大型練功場。
跑步打球跳高跳遠各項運動一個不落……
太極武術打拳格鬥所有種類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在那對打比試的……
葉攸攸搖頭感嘆，這一片朝氣蓬勃，若是沒有那什麼勞什子的祭祀大典，這兒還當真是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葉攸攸正感慨著，就見村長笑眯眯地朝她走過來，與昨夜判若兩人。
「村長早上好。」葉攸攸禮貌地打招呼。
「嗯」，村長朝著葉攸攸點頭，腳步停在葉攸攸身旁，目光掃過正在晨練的村民們，朗聲道：「這每五年一度的祭祀大典，『火之子』都會遵從火神的旨意，選拔出最強壯的武士加入守護護衛隊，我們赤焱村的每一位武士，都將為此做最充足的準備。」
葉攸攸恍然大悟，那看來今天的晨練，就是大家的熱身運動了。
「村長伯伯」，葉攸攸好奇：「那咱們這祭祀大典是什麼時候開始呀？」
「不急不急」，村長大手一揮，示意葉攸攸等人跟著他走：「白日狂歡，夜晚祭祀。」
於是，整整一個白天，葉攸攸除了吃飯、看武術表演，就在被村長拉著挨個和族裡的長輩打招呼。
葉攸攸自小還沒有過這種體驗，整個人無比局促，甚至都有些盼望著晚上的祭祀大典趕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