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祭祀大典生變

入夜之後，果然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白日里的歡騰與朝氣轉瞬之間消散殆盡。

篝火簇擁中的祭台為這場大典增添了許多肅穆之氣，而那些本來充滿著溫暖笑意的臉龐此時卻全部都呈現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漠堅硬。

村長和族中有名望的幾位長輩正對著祭壇行拜禮。

葉攸攸站在村長左側下手處，從高處俯視著整齊劃一的祭拜儀式。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氛圍，葉攸攸也曾在自己的一些作品中有過構思和描述。

而此時此刻的她覺得，之前所有曾在腦海中構建的畫面，都不如今天這班身臨其境來的震撼。

似是感受到了葉攸攸的情緒，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常澈開口：「姐姐在想什麼呢？」

葉攸攸微微朝常澈的方向偏了偏頭，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我在想，那位『火之子』什麼時候出場。」

「快了。」

葉攸攸皺眉，她竟然從常澈的聲調里聽出了一絲興奮。

而隨著人群唱祝禱詞的節奏越來越快，葉攸攸看見，身著火紅色的現任「火之子」在武士們的簇擁中緩步走來。

他的神色極為安定從容，在火光的映襯下，葉攸攸竟品出了一絲宛若神坻的意味。

她重重地閉了閉眼，提醒自己不要被這詭異的氛圍催眠。

待「火之子」在祭壇中央站定之後，身後的武士隊伍則將本屆候選少年們的銘牌分佈在祭壇外圈的凹槽中。

這時，祝禱隊列中走出一組少年，每個人都以雙手交叉扶額的姿勢在祭壇外圍立定，與剛剛銘牌的擺放方式一樣，形成了一個圓圈。

葉攸攸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起來，即使昨晚從褚逆那裡得知了「火之子」不會真的被燒死，但她還是免不了地緊張。

尤其，是當葉攸攸看到那些候選的少年們，他們看向祭壇中央的「火之子」的眼神中，竟然充滿著虔誠而渴望的光芒。

而就當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神聖的氛圍中的時候，遠處卻踉踉蹌蹌跑過來一個人，邊跑邊大喊：「村長！村長！聖物被盜！聖物被盜！」

村民們先是一臉疑惑，而待看清這報信的人身上很明顯的搏鬥痕迹之後，齊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葉攸攸看向一旁的褚逆，見他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暗道這應該就是褚逆此次前來的計劃之一了，只不過她暫時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褚逆要把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

而此時長老們也陸續反應過來了，其中一位性格頗為剛烈的長老直接將矛頭對準褚逆：「看樣子你似乎並不意外啊。」

褚·面無表情·逆：「我只是對你們沒能力保住聖物這件事，不意外罷了。」

「你！」

葉攸攸心說褚逆這噎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那老頭兒瞬間被氣的滿臉通紅。

「誒」，這時另一位長老出聲：「此次褚逆小兄弟前來，本就是為了借用聖物，我們雙方早前已就此達成一致，我相信屠默手下的兄弟，不會這麼沒分寸。」

這聽起來像是在幫褚逆說話，實際上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村長抬手，打斷了大家的爭執：「一切待看過現場再分辨。」

然後，他看向褚逆，表情凝重：「褚逆小兄弟，一起吧。」

於是，村長和眾位長老在與「火之子」行過拜禮后，便浩浩蕩蕩地往聖物守護地而去。

葉攸攸本想一起跟著，但村長卻制止了她，無奈她只能強按住心中的好奇。

不過讓葉攸攸意外的是，本來已經抬步準備跟上的常澈，見狀卻收回了腳步，留在了葉攸攸身旁。

「我總覺得那老頭沒安什麼好心，我留下來保護姐姐。」常澈迎上葉攸攸投來的疑問的目光，在她耳邊輕聲解釋。

葉攸攸聽慣了常澈沒頭沒尾的話，連白眼都懶得給他一個。

她收回看向村長、袁老和褚逆一行人的目光，無意間掠過場上的「火之子」。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火之子」的眼神，不一樣了。

場中留下來的村民們面面相覷，但可能是處於這樣莊嚴肅穆的場合中，也沒人敢做出什麼動靜來，最後眾人好像達成了某種神奇的默契，齊刷刷地看向祭壇之上的「火之子」。

而「火之子」在接收到了眾人的凝視之後，像是突然記起了自己的職責似的，嘴裡開始念念有詞。

葉攸攸想著他無非是在唱剛剛的祝禱詞，便沒有太在意。

但是常澈聽著聽著，眼神卻變了。

「有什麼異常嗎？」葉攸攸注意到常澈的變化。

「姐姐，這位『火之子』唱的祝禱詞不對。」

而還沒等葉攸攸追問，就見那位「火之子」站起身來，將雙臂展開，仰頭而嘯。

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祭壇外圈凹槽中的銘牌焚燒了起來！

還沒等葉攸攸想明白這些銘牌是如何在無人引火的情況下燒起來的，就見遠處的山上火光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