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後一面

避暑皇莊。

程寧這次有孕，孕吐的癥狀十分明顯，秦燦到底還是發現了。

高興又當爹的同時，對程寧的照顧也十分小心，著急的很。

但御醫也不敢隨意下方子，無法徹底緩解程寧的癥狀，急的秦燦幾次動怒，嚇得御醫們最怕當值。

為了程寧的身體考慮，秦燦將李雲接過來就近照顧程寧，就連程大丫和程三丫也在趕來的路上。

上一次程寧有孕昏迷了幾個月，實在是給秦燦留下了陰影，每日不論再忙都會抽空陪程寧說一會話。

尤其是程寧睡著的時候，秦燦總是不安心的去試探程寧的鼻息。

小太子那邊，更是被李雲帶著的時候多，秦燦怕小傢伙不懂事再傷了程寧，對長子的委屈視而不見。

「我只是正常的孕吐反應罷了，等過幾月就好了，你別這麼緊張，把我也弄緊張了，反而不利於安胎。」

程寧自是高興秦燦對她的重視，可也真的為此而頭疼。

如今秦燦完全是把程寧當成了陶瓷娃娃，好像她會碎掉似的，身邊的人也都被影響了，每天小心翼翼的模樣讓程寧心累。

偏生沒人敢勸說秦燦一句，只能由程寧開口了。

「還要幾個月？那怎麼成？」

「這群御醫拿著俸祿，卻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朕養著他們何用？」

「不行，朕要去民間尋方子，總有能讓你緩解的辦法！」

秦燦焦灼的情緒沒辦法平復，他是真的怕程寧會出岔子，哪怕是身體受損也不是他能承擔的起的。

程寧無奈，握著秦燦的手安撫道：「是葯三分毒，現在我可是雙身子，御醫不敢下重葯才是對的。你也不想我和孩子有事吧？」

「民間的方子不能說是沒用，可你敢拿我來試嗎？」

「……」秦燦。

這個他真的不敢，民間的方子有些是賭運氣的，且秦燦也怕有人用手段。

「九山，別讓我跟著你著急好嗎？」

「雖然我孕吐的厲害，可也不是一點東西吃不下，只是吃的少了些。等過了這個勁兒，我怕是要補回來的，那會你要操心的可就是我吃的太多，擔心我不好生……唔！」

產字還沒說出口，程寧便被秦燦捂住了嘴，生怕她說出不吉利的話來。

「朕是真龍天子，一定會護你們母子平安！」

秦燦鄭重的說完，還點了下頭，「君無戲言，朕說的話一定成真。」

程寧好笑，但想到自己是書穿的，這個朝代在歷史上都不一定存在，又哪裡有什麼真龍天子一說呢？

可書穿本來就是個奇迹，也許真的會有什麼也說不定呢？

想著，程寧的笑意又濃了幾分，依偎在秦燦懷裡不再作聲。

吐的太厲害，身體缺乏營養，也間接的導致身子弱，程寧現在很能睡。

也是因為這樣，秦燦才更害怕。

「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你忘了我的特殊？我保證，我會陪你到白頭，我們的孩子也會健康成長。」

說著，困意已經襲來，程寧忍不住的打了個呵欠。

秦燦輕輕拍撫著程寧的後背，低沉的道：「就生這一個，咱們已經有了宸兒，不論是兒是女，再有一個足夠了，朕不想你再辛苦了。」

程寧想點頭，可困意太濃，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點頭了。

很快程寧便睡著了，這一次程寧又入了夢境。

夢裡，程寧和沈月再一次的通過電腦溝通。

「寧姐，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那邊又出事了？」

「不是孕吐嗎？怎麼會導致你靈魂出竅了呢？」

沈月急的要命，生怕程寧這一次回不去，書里的人物也會香消玉殞，到時候可就真的死了。

上一次沈月是捨不得程寧走，可最後也想通了，只要她的寧姐能活著，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呢？

程寧也無力的很，她不過是睡了一覺，也不知怎麼就回到現實了。

也不對，只是靈魂過來，若是沈月不看電腦，沒有因為挂念她而打開電腦，那麼誰又能發現她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睡著了就發現自己在這了。」

「月月，你之前看小說的時候，可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程寧急急的問著，她好不容易懷了二胎，自然是想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的。

且書里的世界，程寧早已經當做是生命的家園，根本不舍的離開。

沈月這邊也能放心了，程寧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能割捨的了。

「寧姐，能不能是今日是鈴鐺被處死刑的日子有關？」

沈月想了半天，最終想起這一點來，神色很是複雜。

對鈴鐺這樣的背叛者，沈月自然是厭惡至極的，也恨不得她馬上死去。

可也是一起長大的小夥伴，沈月始終想不通鈴鐺為何那樣做，也會經常回想小時候的事情，更是難以接受。

程寧沒有作聲，沈月不提這件事，她是忘了的。

可真的由沈月提起，程寧也想起了鈴鐺。

只是執行死刑的時候，即便是親人也不能目睹，程寧的靈魂又只能跟著沈月，自然沒辦法看到。

「小懶蟲，快起來接電話了。」

沈月的電話鈴聲響起，是程寧活著的時候給她錄音的。

這聲音如今程寧聽著都覺得陌生，畢竟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怔愣中，便聽到沈月接起了電話，很快便擰起了眉頭。

捂著聽筒的位置，沈月小聲道：「鈴鐺想在服刑前見我一面。」

這是在徵詢她的意見，程寧懂得。

對鈴鐺當初的狠，程寧不能說不恨，可人之將死，她如今再說什麼也都沒意義了。

過往，再也回不到從前，例如她死後也認沈月這個朋友一樣。

「見見她吧，以後不必再記著這個人了。」

程寧語氣很是淡漠，電腦屏幕上也只浮現了這一行字。

沈月回復了電話那頭，因為時間很急，抓了件外套穿上，沈月便帶著程寧出門去。

兩人到了地方，得知只有五分鐘說話的機會。

因為鈴鐺在最後的時間表現的不錯，又是想要見苦主這邊的人，才會被破格允許的。

其實，也是希望有人能替鈴鐺收屍，畢竟沒有親人就只能找朋友，實在不行要由政府出面，流程很是複雜。

沈月拿起了電話，並未主動開口，她也看得出來鈴鐺的變化很大。

明明是要死的人了，眼神反而清明了，嘴角還有釋然的笑。

「那次你問我是否後悔過，當時我騙了你。」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但自從對寧姐下手后，往日寧姐對我的好，我就都想起來了。」

「其實我真的沒對寧姐付出過什麼，若不是寧姐肯拉我一把，我會稀里糊塗的過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