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阿卜托

「因為我們剛到，要觀察一下第一個到達的文明種族，是否是邪惡種族。」

「邪惡？」鄭森林好奇，「你們怎麼定義邪惡？」

「首先，看他們會不會自相殘殺，不自相殘殺的種族，不一定是好的，但自相殘殺的種族，一定是邪惡的。」重力文明的定義簡單明了，一個「自相殘殺」就直接把地球文明定義為了邪惡文明。

「所以，你們才會埋伏在那個山頭，先觀察一番？」鄭森林終於懂了，為什麼在那幾個劫掠者沖自己動刀子開槍的時候，他們才會有反應。

也懂了為什麼他們一開始不動手，在劫掠者開槍之後，才來殺的人。

這也不能怪地球人運氣不好，剛到，就被外星人碰上這個。

事實上，鄭森林能夠想象，叢林各處，人類和人類之間，總是會有絡繹不絕的廝殺情況，了解地球人的都知道，這種情況根本無法避免。

在文明社會尚且不能避免，在蠻荒星球就更不可能了。

重力文明碰上人類廝殺，是早晚的事。

「可這麼定義，不會顯得太絕對了嗎？人和人有不同……」

「可連自己人都會殺，你對我說不是邪惡種族，你會信嗎？」價值觀的事情，確實沒法交流，重力文明的腦迴路和他們的長相一樣耿直，對邪惡的定義也非常乾脆。

「那面對邪惡種族，你們會怎麼做？」

「能殺死，就殺死，殺不死，就盡量避讓。」

「那非邪惡種族呢？」

「盡量尋求合作。一起守住一個坐標星門，到時候，利益可以平分。」

「明白了。」一個族群的價值觀是無法輕易改變的，鄭森林也不會無聊到想靠三言兩語就說服對方，隨即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經歷過一個蠻荒星球的開發了，坐標星門怎麼尋找最合適？」

「塔貝波，高等文明商店內，有塔貝波探測裝置，坐標星門會發射特殊的能量體，它能檢測到。」

「明白了。雖然不能合作，但交易還是很愉快，以後有機會，可以來找我。」說完這句話之後，鄭森林沒再說一句廢話，直接離開了原地，留下重力文明的五人組，原地修整。

離開之後的鄭森林沒走多遠，上空就落下了沈淵的身影。

他很興奮。

「可以啊，湖邊的景象我在天上看到了，不過怕被重力影響，沒敢接近。後來你們進叢林之後，我就看不到了，不過你應該掌握主動權了吧……那個金屬權杖為什麼還給他們，給我啊，我來研究研究，價值很高的！」

「一句話說不清楚，邊走邊說吧……」

「你知道其他人在哪？他們也跟來了，只是沒我速度快。叢林這麼大，等我跟他們對接下信號再說吧！」

「跟我走就對了。」鄭森林揮揮手，表示自己能搞定。

他一邊走，一邊用靈敏的嗅覺，尋找著小隊其他三人的蹤跡。

地球上的嗅覺系獵手們，無論熊還是貓或者鼠，都能聞到幾十公里之外的氣味。

鄭森林此時嗅覺比那些動物更靈敏。

尋常人在林間找人，會很麻煩。熱帶雨林里，大家走散了就是真的走散了。別說走散幾十公里，就算幾公里的距離，都相聚困難。

因為茂密的叢林會遮擋聲音的傳遞，蟲鳴鳥叫之中，嘈雜的環境也會中和人類的聲音。

幾百米外，你就聽不到同伴的呼喊聲了。

林間走散，真的只需要一個晃神的時間。

「往這邊走，他們似乎已經快到附近了。」鄭森林沒走多遠，就看到了正往這邊趕路的三人組。

三人正在一邊奔跑，一邊抱著劫掠者們的電台，給沈淵發著信號。

迎面看見鄭森林，幾個人全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鄭老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沒事，還有所收穫，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外星人，想來在地球那邊會引起轟動……」

……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情況。

鄭森林今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會在地球引起轟動。

畢竟高等文明第一次接觸地球人的時候，只是給了一個投影，那投影是不是他們本人都不知道。

重力文明，可以說是地球人真實接觸的第一個地外文明。而自從人類接觸了第一個地外文明開始，就好像用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一扇危險的門。

在鄭森林遇到地外文明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發酵的時候，外星人來到了地球。

除了兩個高調來者之外，更多的「地外文明」，是以一種不為人知的方式到來的。

一家病院之內。

潔白的病房之內，躺著一個老人。

他曾經是華爾街最貪婪的金融巨鱷，但也頂不住歲月的侵襲，此時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甚至連自己翻身都困難。

他想活命，他想要探索幣，但是無論出多少錢，他都收不來足夠自己起死回生的金額。

有能力拿到大量探索幣的人，根本不會缺錢，而且比起在散戶中收購的「硬實力」，他和國家層面比，和那些真正的巨頭比，還是略有欠缺。

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但衰弱的身體，明確的告訴他，也時日無多了。

這天，正當他瞪大眼睛看著屏幕上鄭森林接觸外星人的時候，雪白的病房房頂，突然泛起了菌群。

那菌群起初只有一點，之後越來越大，如同放在了一個加速培養皿中，很快蔓延了整個天花板，隨後包裹了房間。

菌群粘稠的糊在一起，看起來好像綠色的苔蘚，越來越厚實，最後鼓泡之間，模擬出了一個發聲器官。

「你好。」

「你……」哪怕經歷了一輩子的風浪，金融巨鱷仍舊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

「想活命嗎？我們可以讓你重返青春，甚至永生不死。」

「你……是誰？」

「按照地球音譯，我們來的地方，應該叫做阿卜托星球，我們的名字就叫阿卜托……」阿卜托說話的時候，永遠加一個「們」字，作為微生物，它是一個群體。

而它的名字和星球的名字完全相同。是因為，在那顆星球上，到現在為止，就只剩下了一個物種。

那就是「阿卜托」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