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生

第十九章 逃生

夜深了,從保寧縣城出發的一行人還在不停的趕著路。

錢縣令派了些有馬的民兵先出發去伏擊地點看看,如果遇上馬匪就掉頭,自己領著其餘的衙役民兵在後面跟著。

大家都有些怨言,畢竟大晚上的,突然被集合起來冒雨趕路去城外,還聽說可能會撞上馬匪,隊伍有些騷亂和不安也很正常。

錢縣令沒有在意手下人的抱怨,臉上有些興奮的潮紅,半是出於藩王可能會在自己轄區出事的惶恐,半是因為自己到任兩三月了,還是第一次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官道上人群拉的很長,雨漸漸小了起來。

......

「有民兵打扮的人騎著馬過來了?」聯想起手下之前回報的衝出包圍的那個女子,眼裡滿是血絲的百夫長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火把的光線下,哨騎連忙點點頭。

百夫長沉吟許久,最後還是命令道:「把所有哨騎撤回來,打哨子集合在森林裡搜尋的人。」

他有些不甘心,在森林裡整整搜尋了一天一夜,愣是沒見到那兩個人的影子。

他們本就是沖著顧懷來的,誰知道把侍衛殺了個精光,卻讓他跑掉了。

這也是讓百夫長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這片森林說不上大,能藏身的地方也已經搜了個遍,那條河水流那麼急,還帶著昏迷的柳清,難道顧懷真插了翅膀飛了出去?

如果是個別騎著馬的人到了這裡,他還不怎麼擔心,也許只是趕路的人。但許多個騎著馬的民兵,也就意味著縣城方向意識到了這裡發生的事。

已經沒有再搜尋的時間了,哪怕民兵的戰鬥力極差,但他們萬一被堵到,難道真的要和地方防衛力量火拚?

再看看手下,在密林里鑽了一天,一個個渾身泥濘精神萎靡,已經有不少勸過他趕緊收兵了。

站在河灘上,百夫長深深的無奈嘆息,他已經不敢想象少爺知道這件事後會如何雷霆大怒了。

他咬牙命令:「撤退!留下幾個哨騎斷後,其他人上官道取馬,點清弓箭人數,誰要是留下了什麼東西,老子剮了他的皮!」

手下們紛紛鬆了口氣,拱手稱是。

......

水洞里,河水已經漲到了顧懷胸口。

他已經沒辦法再把柳清抱出水面了,放下柳清,讓柳清靠著自己,抱著她不讓她被水流帶走。

柳清已經暈過去很久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摸了摸柳清的額頭,還是很燙。

光線似乎亮了些,他已經能勉強看到水洞外的河面,好像是新的一天到了。

這麼算起來,從遇襲開始,已經過了一天兩夜。

很難想象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寒冷的水溫,因為一直沒有進食而所剩無幾的體力,還有一直被水泡著的傷口。

雨還是沒停,河水還會繼續漲,已經快被淹沒的水洞,發著燒的柳清,已經快堅持不住的意識。

他決定賭一把。

他自己也許還能再堅持到水洞被淹沒,但柳清不能再繼續泡在水裡了,按時間來算,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柳瑩應該帶著人在趕來的路上。

他解下腰帶,死死的把柳清和自己捆在自己背後,讓她的手環著自己的脖子。

水洞的水流不算湍急,只是進出的水流形成了一個旋渦,把他按在石壁上。

他活動了下在水下的雙腿雙手,頂著水流小心的一步一步摸到了洞邊。

仔細的回憶了下進入水洞之前看到的周圍地形,水洞正上方是塊高地,他是從河上方的河灘順著水流進入的水洞,接下來的一段河道旁全是石壁。

河水比來時更加湍急了,雨水還在不停的下,透過天光能看到河道中翻滾的浪花。

往上還是往下?

不可能渡河,如果想上岸,順著河水可能只能一直漂流向下,他沒有信心能護住柳清,哪怕只有自己,如果被卷進暗流或者撞上石頭也只能一命嗚呼。

只能回到之前的河灘。

柳清怎麼辦?昏迷的她沒辦法憋氣,入水就會被嗆著。

只能自己潛在水下,把她托出水面。

但水的推力太強了,兩個人的重量怎麼做到逆流而上?

他越想越絕望,但在水洞裡面做了那麼多思想掙扎,他已經學會了面對生死時不要放棄,怎麼也要折騰一下。

突然他眼前一亮,上流一根乾枯的斷木沿著河灘順流而下,看軌跡很可能會經過水洞前相比之下還算平緩的水流。

他一手扣住頭上凸出的石頭,另一隻手竭力伸出去想攔住斷木。

不行,距離不夠。

他有些著急,如果讓這斷木隨著河水飄走,就真的沒機會了。

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腳下踩住平台邊緣,算準距離使勁一蹬,帶著柳清在水中奮力一撲,抱住了那塊斷木。

幾乎是一瞬間方向便不受了顧懷控制,斷木沉入了河水裡。

顧懷只是死死的抱住斷木,竭力把身體扳正來抵抗水的衝力。。

一瞬間他便嗆了幾口水,不用看也能猜到身後的柳清情況只會更糟糕。

所幸隨著水流前進,斷木重新浮出水面,顧懷只來得及呼吸了幾口感受了下身後的重量,又隨著斷木被卷進水裡。

天旋地轉,滿眼泥沙,他根本沒辦法停下來。

斷木就這樣起起伏伏,帶著顧懷和柳清向下游飄去,只能偶爾在翻滾的浪花里看見顧懷和柳清的影子。

顧懷竭力的拱著背,害怕柳清嗆了水。

幾次他被拍進水下,都能看到石頭和自己擦肩而過。

偶爾遇見稍微平緩的地方,他就側過臉觀察起柳清的情況。

還好柳清雖然臉上有些痛苦神色,但還有呼吸。

不知道飄了多遠,被水流卷的完全沒了方位感的顧懷感受到了腳下的土地。

他發了狠把腳插進淤泥,忍著劇烈的疼痛穩住了斷木和柳清。

劇烈的喘了幾口氣,他趕緊看看柳清,發現還有呼吸之後才觀察起四周。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衝到了一處河道轉彎形成的沉積地。

難怪雖然還有浪花拍臉,但水流已經能讓他站穩,腳下也有淤泥可以立足。

而身後就是一處緩坡,他大喜過望,抱緊了斷木,背著柳清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淤泥上了岸。

鬆開斷木,解開腰帶將柳清平放在地上,他心弦一松幾乎就要暈過去。

掐了掐大腿讓自己清醒些,他觀察著柳清的情況,發現還是沒醒過來,大概是喝了不少,嘴角還往外溢著水。

呼吸平穩就好,他鬆了口氣,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看看天色,在河裡估計泡了不短的時間,天光都大亮了。

身後還是有樹林,不知道會不會碰到追兵。

他恢復了點力氣,知道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只能背起柳清有些踉蹌的進入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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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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