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太子與蘿莉

賞花宴的日子一轉眼就到了。

牡丹園一片奼紫嫣紅，不過花面不及人面好，各家閨秀早早跟隨母親或者祖母進了園子，然後在內監的引領下，來到這片牡丹盛開之地。

中宮未至，主持場面的淑妃辛氏，作為管理宮務的老手，辛若芝如今也頗具威嚴，「各位都是千挑萬選才能進園子賞花的，還請各家命婦看顧好了自家小娘子，今日賞花就在這牡丹園內，沒有中宮准允，誰都不許亂跑，壞了園子的規矩，皇後娘娘可是要生氣的。」

在場的不乏頂尖世家大族，但都規規矩矩，齊齊應諾，沒有一個不馴服。

如今可是要選太子妃，誰不想自家女兒中選？！這可是關乎家族命運的時刻，誰都不敢刺頭。

辛若芝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和顏悅色道：「皇後娘娘稍後就來，本宮著人備制了茶水點心，你們可隨意享用。」

誰還要心思享用茶水點心？但命婦閨秀還是連忙斂衽致謝。

正在此時，卻見明黃色的鸞鳳華蓋出現在了牡丹園中，後頭緊跟著便是皇后的鳳輿，鳳輿之上那一襲明黃圓領鳳袍的便是皇后小溫氏了！

眾人連忙斂衽參拜，「參見皇後娘娘！」

鳳輿落地，前幾日被聖旨剛剛加封為溫毓公主的錦書，還有她的養女溫嫻郡主溫若渝一左一右攙扶著文曉荼下了鳳輿，這氣場，簡直是拉滿了！

其實文曉荼也沒有穿皇后禮服，只是挑了件貴氣的衣裳罷了，但這麼一群人烏壓壓參拜，皇后的逼格，瞬間就有了。

文曉荼徐步走進牡丹亭，落了座，才溫聲道：「都平身吧！」

「謝皇後娘娘！」眾人謝恩過後，才參差起身。

文曉荼粗粗一掃底下，這人數……最起碼是過百了，心下暗忖，貌似只請了四十來家命婦，但轉念一想，有些人丁興旺的人家，大約不止一個適齡姑娘吧。

她低聲喃喃：「比我想象中多了許多……」

錦書以團扇遮面，她笑著道：「杜暄妍也在裡頭呢……」

文曉荼一愣，是了，杜參辰是二品的侍郎，她的夫人是二品誥命，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正好今日她給粥粥和若渝放了假，叫這兩個孩子陪她一起來賞花。因此伴讀杜暄妍也得了空暇，直接來園子找到杜夫人便是了。

錦書小聲道：「杜夫人也有個女兒呢，當年給我選伴讀的時候，嫡出的落選了，倒是杜暄妍才學出眾，層層篩選，留到了最後。」——其實到了最後，也有四個人選，其中若渝表姐是內定的，也就是四選一。她便選了最漂亮的杜暄妍。

嫡親的姑娘被庶女生生被比了下去，想也知道這位杜夫人心情不會太好。

這會子，杜暄妍在眾多命婦閨秀中找尋了半晌，才終於找到了嫡母杜夫人，她快步上前，斂衽屈膝，低低喚了一聲「母親」。

杜夫人儀態雍容，原本面帶喜色，但看到杜暄妍的一瞬間，臉色便有些不喜了，「你怎麼來了？」

杜暄妍悄悄抬頭：「是父親的意思，父親……沒跟您說嗎？」

杜夫人臉色僵硬，但這種場合，杜夫人哪怕再不高興，也只得生生忍了下來。

牡丹亭中，文曉荼不欲耽誤時間，便吩咐了小尹子，照著名冊，喚各家命婦並閨秀進亭中。這麼多人，怕是來不及細細選閱，只能先過一遍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外頭卻傳來一聲太監尖細的嗓音：「太子殿下駕到——」

文曉荼眼珠子都要凸出來，臭飯飯怎麼來了！老娘我沒叫你來啊！

一時間，牡丹園中的各家閨秀不免有些歡喜，甚至已經有人掏出妝粉、鏡子，連忙補妝，還有人趕緊整理儀容，宛若少女懷春。

當太子的輦輿進入眾人視線中的時候，少不得又是一片參拜之聲。

太子景珺先道了一聲「免禮」，然後快步步入亭中，拱手道：「兒臣來遲了，還請母后恕罪！」

遲你妹的！你根本就不應該來！

文曉荼咬牙切齒，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總不能不給堂堂太子殿下面子，便扯出個笑：「太子來了啊。」

景珺抬起頭，笑容燦爛：「是，兒臣來了。」

說著，他又朝著文曉荼身旁的二位姐姐行禮，「二姐姐、溫嫻姐姐。」

錦書撇撇嘴，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溫嫻則落落大方斂衽還禮，溫聲說：「我還以為太子不來了呢。」

景珺笑著說：「姐姐說笑了，母后費心費力操持賞花宴，孤又怎能不來？」

文曉荼端莊地道：「又不是就這一回便定下，太子倒是心急。」

文曉荼暗自嘆氣，來都來了，她總不能拿掃帚給轟走，只得對小尹子道：「傳吧！」——抓緊時間，過一遍就結束。

景珺頓時精神抖擻。

各家覲見的順序毫無疑問是按照身份高低，先是各家公府，昌國公府沒有合適的姑娘——就算有，文曉荼也會直接給否了，然後其他幾家勛貴府世家雖有年紀相仿的姑娘，可惜，要麼是庶女，要麼容貌不夠出眾，挑剔的景珺不假辭色。

文曉荼暗忖，這小兔崽子雖然是個花心大蘿北，但也是個挑剔的花心大蘿北！

「臣婦永定侯夫人馬氏參見皇後娘娘！」一位鬢髮斑白的老夫人領著花容月貌的小娘子走進亭中，斂衽行禮。

太子景珺掃了一眼，頓時有些挪不開眼，這小娘子生得好生俏麗，他露出微笑：「是淑母妃的侄女嗎？」

坐在一旁花梨木扶手椅上的淑妃辛若芝搖著團扇，笑容燦爛：「正是。」

那小娘子似乎有些局促，但還是上前屈膝一禮：「臣女……辛言容參見太子殿下。」

文曉荼：得嘞，這是看上了。

這孩子身量纖細，完全看不出起伏，瞧著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模樣，小臉蛋只有巴掌大，一雙眼睛宛若小鹿，分外可愛，緊張的樣子也甚是惹人憐。

文曉荼正想問她年歲，臭飯飯便又多嘴了：「你多大了？」

辛言容小聲道：「回殿下，臣女十四歲了。」

文曉荼：蘿莉啊……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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