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易枝秀

馬氏夫人笑容滿滿，言容這丫頭只是她小兒子的庶女，老爺在世的時候，言容還算是侯府貴女，等有朝一日老爺去了……不過這丫頭還是有幾分時運的。

為免臭飯飯繼續追問，文曉荼便正色道：「下一個。」

太子景珺略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後頭還有那麼多閨秀呢，自然不能浪費時間，便也端正坐好。

公府、侯府、伯爵府一一看罷，景珺幾乎都不假辭色，只有一家伯爵府的姑娘他問了年歲，可惜是義女。然後輪到一品誥命婦人領著各家姑娘依次進亭中覲見，這一波，景珺更是一個都沒看中。

文曉荼腹誹：這可是家世門第最好的兩批了。

嘆了口氣，便吩咐道：「繼續吧！」

「侍郎杜參辰之妻周氏，攜小女參見皇後娘娘！」

第二波很快就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再定睛一看，這位周夫人領著兩個小娘子，其中一個……很眼熟！

太子景珺也忍不住笑了：「杜暄妍？你怎麼也在……哦，對，你應該在此。」旋即，他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樣子。

杜暄妍面頰微微泛紅，她斂衽盈盈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周氏夫人勉強維持著微笑，她連忙介紹道：「這是臣婦與老爺嫡親的女兒杜若嫣。」

太子景珺便掃了一眼，臉色瞬間冷淡了。

那位嫡出的杜若嫣小姑娘長得倒也秀致，只可惜跟杜暄妍一比，生生黯然失色。

周氏夫人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又是因為杜暄妍！！

為免引發不必要的家庭矛盾，文曉荼咳嗽了一聲，「下一個！」

周氏夫人和兩個女兒連忙斂衽屈膝，正要退下，太子景珺卻道：「杜暄妍便不必退下了，你該陪在二姐姐身邊才是。」

杜暄妍臉嗖地更紅了，她柔順地應了一聲「是」，便蓮步輕移，來到了二公主錦書身邊，斂衽福了福身子。

錦書黑線了。

溫嫻郡主尷尬一笑。

文曉荼撫了撫額頭。

接下來的十幾位二品誥命之家的閨秀，景珺也偶爾開口，只是都不及對待辛言容和杜暄妍那般熱情。

直到最後一批三品誥命——

「光祿寺卿易雲山之妻淑人喬氏，攜小女參見皇後娘娘！」

一時間，亭中鴉雀無聲。

三品淑人喬氏是個四十許的婦人，雖不年輕了，但眉目仍然十分秀麗，頗有幾分徐娘雖老、風韻猶存之態。而她的女兒，就更是令人矚目。

那個女孩，觀之不過十四五，石榴紅襖、柳綠褶裙，宛若一朵嬌嬈盛開的牡丹，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欺霜賽雪的臉蛋上掛著些微笑意，唇邊是一雙淺淺梨渦，一雙明媚的眼眸彷彿會說話。才這般年紀，就這般國色姿容，真真是叫六宮粉黛無顏色。

文曉荼縱然在現代的熒屏上見慣了各色美人，也不免為之心神一醉。辛言容也好、杜暄妍也好，雖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卻終究青澀了些，而眼前這個女孩子，雖然也才十四五的年紀，卻有了一股艷壓群芳的風儀。

這世上，竟真的有十四五歲，就國色傾城的女子。

文曉荼不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那女孩盈盈道：「回皇後娘娘，臣女易枝秀，今年十五歲了。」

一旁的太子景珺這才回過神來，眼中難掩驚艷之色，「一枝獨秀，你當得起這個名字！」

易枝秀抬眼偷偷望了那位年輕俊朗的太子殿下一眼，面上露出幾分羞澀：「太子殿下過獎了。」

文曉荼暗道，不算過獎，這個易枝秀，今日確實一枝獨秀！

文曉荼笑看了辛若芝一眼：「你瞧這孩子如何？」

辛若芝想到了言容那孩子，日後進了東宮，怕是只能撿別人吃剩的嘍……但看著易枝秀嬌媚的臉蛋，還是說不出違心的話，她道：「國色天香，與當年的秦淑妃不相上下。」

文曉荼一愣，秦淑妃啊……皇帝的潛邸舊人，難產而死的那位，現在也只能活在旁人零星的記憶里了。

文曉荼笑著打趣：「本朝淑妃似乎多是絕色佳人！」——先帝的柏淑妃，那也是艷絕後宮。

辛若芝也笑著打趣：「臣妾這個淑妃，怕是本朝最丑的淑妃了！」

文曉荼笑得合不攏嘴：「所以該叫你當貴妃才是！」——可惜皇帝不同意！

文曉荼跟辛若芝說笑打趣的這會兒光景，太子景珺光顧著欣賞這位一枝獨秀的漂亮妹子了，看得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錦書公主掃了一眼杜暄妍漂亮臉蛋上的黯然之色，便咳嗽了一聲，「母后，時辰也不早了，您再不快些看，天都要黑了。」

文曉荼不禁有些尷尬，「光顧著跟淑妃說笑了。」——其實原該上午辦賞花宴的，但文曉荼知道自己肯定會睡懶覺，所以定在了午後，這會子日頭都西斜了。

便對小尹子道：「繼續吧！」

剩下的命婦已經不多了，但太子景珺已經沒有閑心思看旁人了，魂兒都被那位一枝獨秀的小娘子給勾走了。

日暮西斜時分，賞花宴落下了帷幕。

西園公主殿。

關上殿門，溫嫻郡主溫若渝看著杜暄妍，忍不住露出幾分憐惜之色，那位易娘子，當真是絕色姿容，她無比慶幸，之前選擇了做皇后姑母的養女。

錦書忍不住道：「那個易枝秀，也太漂亮了吧！我還以為，像宮裡娘娘、娘子那般的，已經是絕色了，沒想到人外有人！」

杜暄妍心中黯然，她也是這樣的認為，也因此自大地以為自己的容貌已經足夠出挑，但易枝秀出現的那一瞬間，徹底擊碎了她的自信心。

錦書歪頭道：「可惜只是個三品光祿寺卿的女兒。——又是寒門，只怕父皇不會同意臭弟弟選易氏做太子妃。」

聽了這話，杜暄妍忍不住想，若易娘子只能做個良娣，日後的太子妃定難容下，那她……或許還有幾分機會贏得太子殿下寵愛。

溫若渝點了點頭：「是啊，連暄妍的父親都是正二品的侍郎。」

杜暄妍連忙擺手道：「郡主別拿我取笑了，我只是個庶女。」

錦書嘆氣：「各家嫡出的貴女，他是一個都沒瞧上。」——她看上的要麼是尋常官宦嫡女，要麼就是庶女、養女。

杜暄妍道：「未來的太子妃，自然要選公侯貴女。」——她原想著，自己或許能得個良娣之位，但想著易娘子……唉，她頂多也就是良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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