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荏苒（二）為後十八年

自太子妃易氏暴斃之後，宮中再未有波瀾，狗皇帝大約也是覺得心裡虧欠了兒子幾分，所以便沒有勉強景娶繼妻。

易氏死了，景珺這個花心薄情的臭小子也沒傷心太久，便很快投入了眾多嬌媚姬妾的懷抱，左擁右抱，日子過得令錦書羨慕妒忌恨。

黃奉儀是太子妃的親信，又因誕下皇孫，倒是頗得寵愛，先晉了昭訓，不過三年，又封了承徽之位，僅次於東宮的三位良媛。

東宮沒有女主人，太子景珺再三斟酌之後，便指了杜良媛打理後院庶務，杜氏穎慧明透、八面玲瓏，將東宮后宅打理得上下妥帖，比起太子妃在世的時候強了不知凡幾。

反正東宮後院姬妾和睦，子嗣也一年年豐盈，端的是愈發熱鬧。

文曉荼見表面上安泰，便懶得多問。她的心思更多放在了錦書和歲歲身上，錦書剛過二十便有了身孕，而且一懷就是雙黃蛋——麻蛋，這擺明了是遺傳了溫如荼專生雙胞胎的基因啊！！

好在錦書自小喜歡騎射，性子跟個男孩子似的，身子骨也比溫如荼好了不知凡幾，所以懷胎九月，便誕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這下子可樂壞了庄懿公主和理國公，也累壞了錦書，便再不肯生育了。理國公夫婦倒也無二話，畢竟庄懿公主也只生了二子一女。

光陰如梭，歲歲日漸長高長大了，也搬出了鳳儀宮偏殿，住進了皇子殿。

文曉荼作為皇后，除了照顧自己的孩子，對於狗皇帝的其他兒女便只是抽空給挑個皇子妃、選個駙馬，照章安排婚嫁，再給幾個辛苦撫養皇子公主長大的嬪妃提一提位份，做足了賢后姿態。

自然了，淑妃辛若芝雖然勞苦功高，但晉封還是沒她的份兒。

倒是陸修儀養大了二皇子景珂后，好歹混了個賢妃之位。景珂生母林氏體弱多病，在他成婚前就去世了，崔才人也沒好到哪兒去，比林才人早死了好幾年。

反正都是默默無聞。

余氏無子無寵，但文曉荼還是趁著最後一次大封，把她的位份提為了修容。另外三公主錦繡生母江映芙也混了個九嬪充容。如此以來，後宮全員都是高位嬪妃了。

淑妃辛氏、德妃林氏、賢妃陸氏、修容余氏、充容江氏，都不年輕了啊……

文曉荼其實也不怎麼年輕了，三十多歲的女人了，再怎麼保養，那臉蛋終究不嬌嫩了。

但是比起皇帝那一年年老去的老臉，文曉荼自然還是年輕的，站在一塊兒，老夫少妻，看上去年齡差距彷彿更大了。

唯一欣慰的是，皇帝那方面終於有所下滑，文曉荼老腰得以清閑幾分。

嗯，畢竟都是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了。

皇帝明昭看著玻璃鏡中倒映的清晰無比的容顏，他愈發厭惡玻璃鏡了，因為這東西把人照得竟是這樣清楚，這樣……老態畢露！

早些年，他還總是偷偷拔掉白頭髮。

但最近幾年，便不再拔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五年前的一個早晨，阿荼慵懶睡醒，便嘟囔著道：「再拔都要成禿子了……」

明昭知道阿荼是無心的，但他還是心口被扎得極痛。

從那之後，明昭便不再自欺欺人，他早該服老了。

看著鏡中衰老的自己，明昭忍不住嘆了口氣，老了，就該有所安排了。

繁瑣的政務，已經令他有些力不從心，雖然已經讓景珺分擔了不少，但還是不及從前那樣遊刃有餘了，從前他每天只睡兩三個時辰也無妨，但現在熬一次夜，好幾天都覺得睏乏。

「好了，別照了。」見皇帝霸佔著自己的梳妝鏡，文曉荼有點忍不住了，我還得梳妝呢！

明昭苦笑了笑：「是啊，再照，臉上皺紋也只會越來越深、頭上的白髮也只會越來越多。」

文曉荼頭大捂臉：又來了，狗皇帝真是愈發愛傷春悲秋了，隔三差五就給她來這一出！她起初自是努力寬慰，但我又不是你專屬安慰機器人！安慰的話多了，你不嫌我煩，我都說得煩了。

文曉荼只得道：「誰都會老，我也會變老！」——她的臉這兩年有點乾燥，得好好補補水了。

明昭看著鏡中倒映的阿荼的素顏，哪怕不施粉黛，也並無皺紋，「阿荼沒有變老，你還是那樣年輕。」

文曉荼笑了：這話我愛聽！

她這個皇后當了也足足十八年了！歲歲都已經是個俊俏小少年郎了，這張臉雖然不如小姑娘嬌嫩了，但起碼沒有皺紋！文曉荼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便喚了人進來服侍更衣梳妝，如今服侍她身邊的大嬤嬤已經是槐序，槐序領著七八個手腳伶俐的宮女伺候她傅粉描眉，原本那張略顯黯淡的臉這一捯飭，瞬間明媚光艷，也顯得年輕了好幾歲了！

文曉荼對鏡揚起一個笑容，現在能跟她比美比年輕的，大約也就只有小輩兒了。

「朕的皇后還是這樣美。」被伺候著穿上一身絳紫團龍織金圓領袍的皇帝明昭眼中透著留戀，他揮手屏退了宮人，忍不住將阿荼攬入懷中，「朕……真捨不得阿荼。」

文曉荼黑線，拜託，你現在雖然年老色衰了，但我又不會因為這個就紅杏出牆了！

皇帝明昭深吸一口氣，今秋就安排上吧……要不然，朕當真是愈發沒時間與阿荼朝夕相伴了。

明昭擠出個笑容：「過些日子，便要去北平秋獵了。」

文曉荼沉吟片刻道：「今年，我就不去了。」

明昭一愣：「為何不去？」阿荼不是最喜歡出去遊玩嗎？

文曉荼低聲道：「我聽說慧觀禪師病得不輕，只怕今年是熬不過去了……」

明昭不悅：「他熬不過去，與你有什麼關係？！」

文曉荼連忙解釋：「他那個慧眼之能……或許，在他死後，我能撿個便宜。」

皇帝明昭露出詫異之色，「什麼意思？！阿荼能得到慧觀的慧眼？！」

文曉荼道：「只是有一定概率而已！」

明昭不悅道：「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朕？」

文曉荼也很無奈，這件事是慧觀病倒了之後，狗系統才突然吱聲，告訴她，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一旦死亡，有一定概率會掉落自己的特殊能力！

差不多相當於遊戲里的boss掉裝備！幾率嘛，要看boss的強度，以及……運氣。

boss越強，掉落的東西越珍貴，同時幾率也越低！

慧觀嘛，不算太強，掉落幾率應該蠻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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