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拉人造反而已,多難?
兀良哈三衛能集結的兵力最多也就三千左右,只不過全是騎兵。
了解到上述情況的呂陽有點懵了,表面上則是依然穩得很。
朱高燧帶著一部分人以及大部分的財貨前往大寧都司,也就是寧王朱權的所在地。
分出來的呂陽這一路則是轉道往全寧衛而去。
因為不想再鬧出什麼笑話,呂陽需要先了解衛所到底是個什麼構成。
洪武帝設定的衛所很多,尤其在與北元的交界各處最多,一府設一「所」有兵一千二百,幾府設一「衛」有兵五千六百;一「所」一般有個千戶官,旗下再有或多或少的百戶;一「衛」則設指揮使一人,能有多名副指揮使。
「建文頒詔,撤邊牆各地衛所多處。」朱高熙一臉的氣憤,罵道:「這昏君全然不知邊防之重。若是無此些衛所,蒙元餘孽隨時南下劫掠,邊牆百姓哪有安寧。」
是嗎?
剛剛登極的朱允炆就這麼迫不及待要自廢武功?
好像還真是朱允炆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到底是他自己的心思,還是那一幫「大儒」給忽悠,有點不好說了。
朱高熙還在罵,大意上講的是朱允炆當了皇帝立即表現出對軍隊的苛刻,不但大肆撤掉邊疆衛所,還減免了各級武將的賞賜,降低了對軍隊的日常供應。
「可有事先與北元議和?」呂陽先問了一句,然後心想:「建文不這麼搞,軍隊怎麼會人心惶惶,又怎麼去收買。」
從朱元璋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一直到他駕崩,大明跟北元一直是處在戰爭狀態,雙方並沒有休戰。
之所以稱呼北元,則是因為蒙元被驅逐到草原依然以「大元」自居,需要到公元1402年才分裂為瓦剌和韃靼,後世東北那一部分則是成了女真人橫行的地方。
「議和?」朱高熙像是嫌棄,又像是給問住,說道:「昏君豈敢。」
那就是中樞朝廷一拍腦袋決定撤掉邊防,並且也真的去做了。他們沒有去思考邊防駐軍撤離之後,北元一旦有什麼動作,哪怕是後面再調兵抵禦,會對邊疆百姓造成什麼樣的慘劇了?
他們來到全寧衛,依照呂陽的安排直接表明身份,然後請見指揮使常彪。
這裡就有點不按照套路了。
正常的套路不是應該先隱瞞身份,然後觀察一下衛所的情況嗎?比如看看士兵以及家人的生活水平,了解指揮使等一干軍官,找到突破口再干其它事情。
然而,以為衛所是城鎮嗎?可以任由出入,將衛所的所有人當瞎子,或是連出現陌生人都不知道?至少在明初是沒有這一回事的。
明初的各衛所不說軍紀嚴明,該有的一些戒備則遠沒後面潰爛。
衛所住的不是士兵就是他們的家人,哪怕會提供路過旅人的一些幫助,安排在衛所的外圍會是一種極限,怎麼可能讓軍事重地任由人去瞎逛。
所以了,什麼陌生人都能進入衛所刺探這種事,純屬胡扯了。
全寧衛位於塔爾河邊上,屯兵地點極度靠近北元的阿魯區域(既後面的阿魯台部),一旦北元想要出兵遼東,第一個要遭遇襲擊的就是他們。
「若常彪願意來見,必有所得,不見則不必多費時日,再尋它處便是。」呂陽說道。
朱高熙雖然搞不懂呂陽的套路,倒是覺得呂陽做事的方法很是對胃口。
他們這麼干是不是太粗魯又直接了一些?
畢竟,建文一掌權就開始對付眾藩王,並且已經開始了實際的削番行動。
有燕王的二子來拜訪?有點腦子都知道其中的反常。
所以,常彪敢見就表明心裡對中樞的不滿,錢給到位不難收買,再申明燕王靖難成功會對軍隊如何如何也就將事情辦成了。
其實,呂陽倒是想玩得複雜一些,要命的是只知道歷史進程的大概,玩不了太精細的活。
朱高熙沒有問問,要是常彪會告密或將他們捉拿請賞要怎麼辦。
呂陽則是早就想好了,大不了繼續玩神棍那一套,沒路可選來一次死而復生,以當前人們的認知還不把他供起來啊?
他們左等右等,從下午時分差不多等到天黑才見到常彪。
「你他娘可算來了。」朱高熙在呂陽面前裝斯文人,說那些文縐縐的話挺不習慣,面對常彪可算能說話不過腦子,道:「怎地?見我爹要落難,想避著?」
常彪被披頭蓋面一陣罵,罵得似乎有些懵逼?
說實話,呂陽知道朱高熙是個糙人,沒想到能糙到這份上。只是他也看出來了,朱高熙明顯跟常彪是認識的。
常彪一個愣神之後反應過來,好奇看了呂陽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哪能吶。只是燕王使二公子前來……」
這個時候該呂陽上場了,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放,金屬的磕碰聲很響,包裹被拆開露出了裡面的金銀。
「這……」常彪又愣住了,有那麼點困惑,更多是詫異,看向朱高熙,問道:「這是為何?」
朱高熙介紹了呂陽,表示呂陽才是主事人。
常彪根本不知道呂陽是誰,這又是搞得哪一出。
呂陽直接說道:「三公子已代燕王往大寧都司面見寧王。我與二公子前來只為一事,不可任由些許酸儒壞邊防大事,使太祖事業無可維續,行解救倒懸之舉,需常指揮使助力。」
一看常彪就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貨色,明顯是久經戰陣。
至於常彪待麾下士兵怎麼樣,其實是一件挺無所謂的事情,能保證他的前途,再保證軍隊依然如洪武朝,乃至於是得到比洪武朝更好的待遇,即便不立刻參與造反事業,拿了錢到後面也由不得他了。
朱高熙大聲喝道:「愣著作甚?給金銀你就拿,不拿便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爹,看不起寧王叔。」
這時,呂陽直接站起來,根本不管常彪拿不拿,連招呼朱高熙都沒有直接走出屋子。
朱高熙在屋子裡多待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呼吸,走出來之後用力拍了一下呂陽的肩膀,贊道:「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這是什麼邏輯?
不過,朱高熙倒是將事情看得很明白。
甭管是用什麼手法,反正常彪只要沒有第一時間翻臉抓人,代表著已經攤上事了,一旦燕王開始造反,成了哪怕常彪沒有出力也就那樣,要是燕王敗了絕對會被清算。
屋子裡,常彪很久才回過神來,追出去早就不見了呂陽和朱高熙的人影。
常彪再次回到屋裡,怔怔地看著桌上的金銀良久,露出了苦笑,低聲罵道:「這下是泥巴糊了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