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的任務(上)
「衛明憲上校,歡迎你回到中國國防軍現役部隊!」在簡短的出院手續結束后,第5裝甲集團軍參謀長鄭勇少將對我伸出了手,大聲說道。在負傷之前,我位於哈爾濱郊區的一個火車小站;清醒過來的時候,我位於長春的陸軍總醫院;現在,我卻是在北京的華北軍區第一醫院完成了出院手續,日曆也已經飛快的翻到了7月31日。一個多月寶貴的時間就這樣虛擲在病榻上了,但康復過程的後半段我已經可以閱讀軍方機密資料,查看戰場地圖,甚至與來看望我的軍官們討論一下當前的戰場大局,所以日子過的還不算乏味。現在看來,當時的負傷雖然讓我遠離戰場一個月,卻使我僥倖擺脫了在哈爾濱被包圍的命運,如果真的陷入那場苦戰,真不知能否平安生還;同時,一想到昔日的上司和戰友們在沸騰的「哈爾濱大鍋」中與蘇軍殊死搏鬥,義無返顧的為國家獻出生命,我就不由得產生一種負罪感:為什麼我居然不能與他們同在呢?
在緊張的戰局中,畢竟還有一個令我欣慰的亮點:剛剛被授予「林口英雄師」稱號的第3裝甲師和被授予「牡丹江英雄師」稱號的第2摩托化步兵師,在哈爾濱近郊休整半個月之後,已經被調到瀋陽附近參與下一階段的防禦,因此避免了在哈爾濱-長春包圍圈中被殲滅的命運。現在這兩個師已經裝備了瀋陽當地生產的改良20式、光永式坦克以及裝甲運兵車,還裝備從渤海灣轉運的50毫米、75毫米自行火炮及突擊炮,重新成為一支強大的戰鬥力量。前幾天我得到戰報說,這兩個師在撫順前線對日軍進行了毫不留情的反突擊,殲滅了日軍一個旅團,並重創另一個旅團,此後又被調到本溪繼續進行防禦。或許在幾年後的國防軍戰史大全上,這兩個英雄部隊會佔據最光輝的一頁吧!
出院之後從事的職務,早在7月下旬就已經通知我了——隨著華北地區逐漸成為下一個焦點,最高統帥部大本營認為有必要在山東、山西及河北南部地區組織一些新的戰略預備隊,其中包括兩個集團軍和一個裝甲集團軍,也就是現在我加入的第5裝甲集團軍。第5裝甲集團軍也是我國第一個整體新建的集團軍級裝甲部隊,在戰爭之前,我軍是沒有集團軍級裝甲部隊的,裝甲師已經是最高編製;戰爭爆發之後,臨時組建了4個裝甲集團軍,但都是利用原有的裝甲師、裝甲團重新整合,只有我們第5裝甲集團軍是完全新建。這個新集團軍包括兩個裝甲軍和一個步兵軍,每個裝甲軍下轄兩個裝甲師、一個摩托化步兵師和一個混合火炮團,步兵軍則包括兩個徒步步兵師、一個摩托化步兵團、一個野炮團和一個近距離支援火炮團,集團軍司令部還直轄一個反坦克團、一個高射炮團和一個工程旅。自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以來,中**隊取消了「軍」一級編製,集團軍直接管轄各個師;現在增添「軍」的編製,無疑是為了加強戰場靈活性。獨立的工程旅、舟橋旅的出現,也標誌著中國國防軍在各種地形條件下作戰的能力正在提高。如果第5裝甲集團軍能夠達到它的編製定額,無疑將成為中國國防軍最強大的一支機動兵力,然而它現在只是一個空架子,從軍官到兵員到裝備到補給物資無一不缺。
參謀長鄭勇少將在與我同車離開醫院的途中,詳細介紹了集團軍的現狀。按照額定編製,第5裝甲集團軍的每個裝甲師應裝備100輛坦克,每個摩托化步兵師應裝備80輛裝甲運兵車、48門自行火炮和40門突擊炮,每個步兵師則應裝備20門自行火炮、250門野戰火炮、400門迫擊炮和20門高射炮,集團軍直屬部隊還需要200門反坦克炮、100門高射炮和450門迫擊炮;包括徒步步兵、摩托化步兵、裝甲兵、炮兵、工程兵、後勤人員和二線半軍事部隊在內,整個集團軍的人員定額為146000人,在目前各集團軍中是人數較多的。集團軍司令部開始設在北京,但近來由於華北局勢不斷惡化,已經遷往河北南部的邯鄲,西起上黨、東到山東、北到保定、南到安陽的地區既是它的轄區,又是它的徵兵區;轄區內的一切鐵路、公路、廠礦和公共設施,都由集團軍司令部在備戰的大前提下自由支配。這樣一片地形複雜、人口眾多的廣闊地區,重工業卻不是很發達,軍事工業幾乎是一張白紙,從前線撤出的工廠也不可能搬遷到這裡(離前線還是太近了),所以武器裝備完全從其他地區調入。在第5裝甲集團軍,我的新職務是第10裝甲軍參謀長兼大本營代表,全權負責人員和裝備的調配、整編及訓練;奇怪的是,最高統帥部至今沒有給第10裝甲軍指派軍長,原因據說是沒有合適的軍官。看樣子,在正式登上戰場之前,我必須單獨負責這個軍的一切事務,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非常沉重的負擔。
7月31日晚上,鄭勇少將與我一同坐上從北京開往邯鄲的特別軍用列車,車上只有兩個乘客包廂,幾乎都是從北京撤出的專業技術人員,最高統帥部似乎對守住這座城市不抱希望了。車站和鐵路周圍都亂鬨哄的,市民們爭相傳播著「整個華北即將被放棄」的謠言,老人和婦女眼中流露著凄迷,拿著步槍的民兵的表情也有些困惑。看到這些缺乏鬥志的人們,鄭勇不由嘆息道:「如果大本營真的決定就這樣放棄北京,簡直是再愚蠢不過的行徑。整個華北平原可以作為防禦依託的天險,只有燕山和海河,因此北京、天津就是華北防禦的唯一樞紐;若是丟失了京津,蘇軍在到達黃河之前都不會遇到任何抵抗。華北集團軍群過去兩個月的工作,可以說是相當失敗,不僅沒有及時組建新的部隊,原有部隊的士氣也日益下降,失敗主義情緒到處蔓延。現在新上任的集團軍群司令黃文德中將,雖然是國內著名的少壯派高級軍官,卻從來沒有經過戰火的洗禮,甚至沒有擔任過集團軍級指揮職務,究竟能否挽回危局,是非常值得懷疑的。」我也對這座古都正在面臨的危機感到痛心。既然哈爾濱、長春和瀋陽都可以作為堅固的防禦堡壘,對蘇軍造成嚴重損失,那麼北京、天津難道就應該不發一槍一彈放棄嗎?直到此時,我仍然相信,最高統帥部大本營決沒有放棄京津的計劃,只有儘可能長久的守住京津,才能為後方爭取組織預備隊的時間。我身邊的每一個軍人或平民都非常悲觀,認為京津是一定會在8月淪陷的,只有我認為它至少可以支撐到秋天,只要我們願意付出代價,那麼蘇軍將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一路上我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空氣濕度很高,剛剛癒合的傷口也在隱隱作痛,從醫學上講,應該再靜養一個月才能從事高強度的工作,但現在無論是我還是國防軍都不能允許這種靜養了。我是迫切希望工作,國防軍則是缺乏熟悉機械化戰略戰術的軍官,從兩個裝甲軍軍長遲遲無法到位就可以看出當前人才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