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次殺人
小青山。
王孟徳一早起來，見許秀鳳正在靈田裡忙活，手腳麻利，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仙師。」許秀鳳見到他過來，連忙向他行禮，並有些嬌羞的悄悄望著他。
「不必如此生分，我大你不少，就稱呼我大哥吧。」王孟徳走近過去，摟住了她。
許秀鳳身子僵住，有些自卑，小聲道：「我只是凡人，怎麼敢如此稱呼仙師。」
「什麼仙人凡人，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王孟徳抵住她的頭，摩挲著柔潤髮絲，輕聲說道：「在我眼裡，你我從來沒有分別。」
許秀鳳心頭一熱，雙腿發軟，又聽王孟徳道：「你等會悄悄下山一趟吧，去和你哥哥好好談一談，問他想不想做丹徒縣的縣令，成為這一縣之主。」
「仙......王大哥你的意思是？」
許秀鳳差點叫錯，王孟徳咬了她耳朵一下，她連忙改口：「我哥哥他......」
「你既然是我的人，許家也該享有富貴，柳家我用的不順心。」
王孟徳平靜的宣判了柳家在丹徒縣的謝幕。
他下山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余家的信息，目的已經達到。
下一步王孟徳打算去附近的坊市一趟。
坊市乃是修行者交易的市場，修士集中地，消息暢通。
他想從中打探元陽派到底如何了，以及余家的更多具體消息，順便購置一番修行用的丹藥。
王孟徳對余家的初步了解已經達成，柳朝威已經證明了他的不忠誠，其人心思多，不如用許秀鳳的哥哥許秀忠。
王孟徳和許秀鳳有了更深的聯繫，用她的家族比柳家要放心的多。
眼皮子底下的丹徒縣不能出問題，否則的話，被人滲透成了篩子，提心弔膽，日子過的沒滋沒味。
至於柳家，王孟徳並不會趕盡殺絕，還有他用。
「柳縣令來了。」
中午時分，沈鐵在正殿外大聲稟告。
王孟徳早已通過護山法陣，遠遠感知到了柳朝威一行人。
柳朝威走在前面，但又隱隱以另外一人為首。
感知掃過，王孟徳從那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火行法力，不，還有濃郁的精血之氣。」
快到山頂的丁思，似有所感，環顧四周，卻沒有什麼發現：「錯覺嗎？」
王孟徳重點關注丁思，這人是少見的以武道入仙道的修行者。
其火行法力不似他這般充滿靈性，而是如血般的沉重。
王孟徳明白，這人和他不同，在脫凡階段不是閉門修行，而是通過一場場戰鬥提升自己，觀其一身氣血澎湃，這人轉修仙道后，並沒有忽略對於周身氣血的打磨。
王孟徳判斷對方實力，從生死中打磨武道轉修仙道，就算修為稍遜，從戰力來看，也堪比鍊氣中期。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柳府中的人，柳朝威請不起。」王孟徳猜了個十有八九，這個人應該是余家的人。
他內心騰的一下冒起來一陣怒火：「柳賊不僅沒有乖乖聽話，還將余家的一位強者帶上了山，這是想幹什麼？」
「讓他們在殿外等著？」見王孟徳走出來，余靈飛察言觀色問道。
余靈飛這些天摸清了王孟徳性格，慎重無比。
正殿是護山法陣所在，一般不會讓人靠近，柳朝威也不行。
王孟徳看了一眼余靈飛，內心更怒。
余靈飛、沈鐵等人還沒得及收拾，柳朝威又來惹他，他壓住火氣，想了想道：「讓柳朝威和那個人一塊進來，其餘人留在外面。」
余靈飛順著王孟徳指著的人望過去，臉色驟然一變。
余靈飛怎會不認識自己家族的供奉丁思。
丁思乃是余家的三位供奉中的一位，也是家族余長山的心腹。
早在三十年前，便在江湖上闖下赫赫威名，之後為了突破先天，投奔到了余家門下。
雖只有鍊氣二層，但因從搏殺中走來，實力可謂深不可測，背後那把大刀，乃是一階中品法器名為「狂怒」。
實力強悍、威名赫赫的同時，也是出了名的殘忍好色衝動，在余家名聲不好。
也是如此，余靈飛才能知道對方的詳細修為信息。
余靈飛只能裝著不認識，領著柳朝威和丁思往正殿走去。
柳朝威心緒混亂，早已後悔，丁思狂妄霸道殘酷，絲毫沒有餘長山好說話，然而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容退後了。
余靈飛將柳朝威、丁思引入正殿，在殿門口躊躇。
「你留在外面吧。」
王孟徳打發了余靈飛，讓他關上門。
丁思步入正殿，如同進了自己的家，侵略如火般的目光直直盯住王孟徳。
對方一身青色長衫，面色平靜無波，隨手握著一把法劍，伴隨著殿門關閉，碎金般的陽光透過大門縫隙直直落在他身上，顯得整個人似在發光。
丁思想看出王孟徳的破綻，卻心裡一個咯噔。
作為斗戰殺伐成長起來的他，對危險有著驚人直覺，極為敏銳，丁思從王孟徳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原本打算直接出手，此時猶豫了起來。
王孟徳看也不看丁思，對柳朝威問道：「你的兒女沒來嗎，前日的話，我說的不清楚？」
「不是，小兒小女能在仙師手下修行是天大的福分。」柳朝威忙開口回答道。
「嗯，那為何沒見你的兒女隨你一塊上山，又起了什麼歪心思。」
王孟徳點頭，再次問道：「難道真的以為我會一直容忍嗎？」
「當然沒有，我只是......」柳朝威覺得嘴裡發苦，頻頻以眼色暗示王孟徳注意身邊的丁思。
自進入正殿後，王孟徳無視了他，拿他當做空氣，讓丁思極為憤怒：「不妥！道友可知，我已認下柳縣令的兩位小兒女為徒弟，修行方面我自可以指導，更何......」
話音未落，忽然一道火球從王孟徳手指飛出，丁思周身嘭的一下，閃出強大的法力火光，一道法力護罩將他籠罩。
丁思看出王孟徳實力不弱，沒有把握拿下對方，但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怎麼樣，得意道：「哈，早就防著你呢！」
只是那火彈術的威能出乎了丁思意料，伴隨著咔嚓一聲清晰響聲，丁思臉上一僵，火球一下子打破了他的護罩，法力護罩轟然破碎。
丁思面色驟然惶恐驚懼起來，他手往懷裡伸去，想要做什麼。
這時，一道劍光輕巧的劃過了他的脖頸，
砰的一聲悶響，丁思脖頸齊根而斷，身子一時沒有倒下，而是似瀑布爆炸了般，血涌如柱，直衝殿穹，血水嘩啦落下，成圓成圈的在大殿中緩緩散開。
這不是一般的鍊氣修士，而是真正走武道入先天的人，就算轉了鍊氣后依然未放棄武道。
丁思的血何其多，血量遠超過普通人。
柳朝威沒想到王孟徳忽然出手，更沒想到手段又如此的迅捷狠辣，而名聲如此大的丁思，竟然連抵抗都不能。
他再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滾燙的鮮血漸漸的沒過他的鞋底，那種粘稠而又溫潤的感覺，令他整個人僵直住了，身上雞皮疙瘩刷的一下起來了，人直接麻了。
從王孟徳對丁思出手，再到丁思頭顱斬落，不過一個呼吸。
這一個呼吸的鬥法，有火彈術和控物術同時施展的雙重施法奧義，更有王孟徳多日來在萬蝠魔窟的刻苦修行......
所有一切，在這一個呼吸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第一次殺人。
王孟徳沒有什麼興奮，內心更沒什麼激動，望著那滿地的鮮血只覺得一陣噁心。
丁思由武道入仙道，對方也許有過輝煌的過去，然而時移世易，這不是凡俗，而是修仙世界，脫凡階段再多的輝煌，到了鍊氣層次，也不過只能多一點底蘊罷了。
同樣無論丁思以前有過什麼輝煌，這一刻死去之後，所有都消失了，這就是死亡。
死了，就死了，心臟停止了跳動，沒有了思考，陷入了永久的黑暗，縱使有輪迴，也不再是那個我，更何況就算在這個世界，也不一定有輪迴。
王孟徳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丁思叫什麼名字，所以他討厭死亡，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都很討厭。
可王孟徳心裡又清楚，當讓丁思進入正殿的那一刻，他就沒想過丁思活著出去，也沒有留下來問他話的意思。
他不喜歡死亡，但更討厭死的是自己。
所以要殺人，就全力的殺，雖然是第一次殺人，但王孟徳殺過太多魔蝠了，有些道理是互通的。
只是他沒想到，殺丁思和殺魔蝠沒什麼區別，甚至，丁思比魔蝠更好殺，畢竟變異魔蝠移動迅捷，而丁思的動作太慢了。
對方也許有法符有法器沒用出，那就永遠用不出來了。反應慢，死的就快。
「我討厭殺戮。」
王孟徳心中如此說道，法劍劃過丁思的脖子，是如此的輕易，輕易到他都感覺到了恐懼，對自己力量的恐懼。
「我......這，這就將兒女送上山。」
柳朝威面色蒼白，猛地反應過來，連忙道：「這件事......」
「不必了。」
王孟徳伸出手，一把捏爆了他的頭顱。
又是「噗」的一聲悶響，柳朝威的頭顱爆開，一地的紅白之物混著碎掉的頭骨一齊爆炸，他身體倒下，血水如圈噴涌，混入丁思的血中，進一步的在正殿地板上緩緩鋪開，剎那間，整個正殿充滿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