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沒燕王這個父親
昏暗潮濕的牢房內,周懷安已經從燕王世子,一等紈絝直接淪為了階下囚。
潮濕腐臭的味道,枯燥的茅草,成為了小強耗子們的舞台。
袁子脩身為集賢七子,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好在驗明正身後,很快被釋放。
「大人,敢問我師弟,犯了何等過錯?」
去一次教坊司就要蹲苦窯,袁子脩暗嘆,果然女色乃刮骨之刀,不可輕易觸碰!
河內伯不屑道:「沒你的事就少打聽,滾!」
哪怕袁子脩是集賢七子,可跟伯爵相比,也是不值一提。
「師弟,等我!」
周懷安手腳戴著鐐銬,就算移動都很困難,讓他最懵逼的莫過於,自己為何被抓。
「我是個廢物,特長混吃等死,勾欄聽曲,技能點都在敗家上,應該沒有人刻意針對。」
「我認識的人里,歸蝶顯然不像有大秘密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為二兩銀子,窩身燕王府。」
患難見真情,沒想到歸蝶望風而逃,周懷安苦笑一聲:「小老婆靠不住,以後她只能做妾了!」
「等等,跟我有關係的,還有遠在燕州,沒見過面的便宜爸爸!」
「朝堂突然抓我這個質子,肯定是燕王出問題了!」
周懷安摒心靜氣,冷靜分析。
只有對皇帝產生威脅的藩王和異姓王,才會被要求送質子來上京。
自己這個便宜爸爸不簡單啊!
可小爺還沒坑爹,你怎麼先坑上兒子了?
「給他打開鐐銬,吃飯!」
河內伯趙穆,衣衫華麗,負手而立,俯瞰身為囚犯的周懷安,彷彿在看螻蟻。
「大人,他可是陛下的要犯……解開鐐銬萬一……」
獄卒謹慎,滿臉陪笑,卻不敢忤逆趙穆的意思。
「呵呵。」
趙穆冷漠看向獄卒,笑道:「對他而言,飯是吃一頓少一頓,周蠻子此次插翅難飛,他的廢物兒子能掀起什麼風浪?讓他吃!」
「是,大人!」
獄卒解開周懷安鐐銬,後者已經在思考,要不要鋌而走險,直接玩一出大夏上京城越獄。
可仔細觀察,趙穆手上布滿老繭,明顯不是擼si
,而是個練家子。
再看獄卒同樣孔武有力,腰間佩刀,以這副身體跟他們打,簡直是雞主動給黃鼠狼拜年,送人頭!
一碗飯摻雜著雞腿和青菜,獄卒放在周懷安面前。
「吃吧……發生此等大事,肯定是活不成了。」
喂,你不要亂講話啊!
早知如此,昨日就睡香君了,牡丹花下死,那也不做鬼!
周懷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沒有動飯菜。
趙穆一腳將碗踹翻,「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他戴上鐐銬,一會讓他撿著吃,哈哈哈哈!」
獄卒聞言,只得重新給周懷安全副武裝。
趙穆冷笑道:「燕王世子,可別浪費了糧食!你父王在燕州,可是提倡百姓節約糧餉呢!」
獄卒心中清楚,這是河內伯在報復,聽聞趙延方在燕王世子手下吃虧。
加上此等關節,出了大事,趙穆這才落井下石。
趙穆想看周懷安狼狽不堪地撿起米飯,然後塞進嘴中,燕王世子變成階下囚,足夠落魄才會讓他開心。
可他失望了,周懷安不動如山,壓根沒有半點要低頭的樣子。
砰!砰!
趙穆使勁用腳踩了踩地上的雞腿和米飯,「骨頭硬,那你就別吃!我倒是看看周棣的兒子有多硬氣!」
說罷,河內伯轉身離開,「記得好生看管!」
媽的,我就說河內伯上樑不正下樑歪,兒子剛被我打了,他怎麼會如此好心?
「現在要搞清楚,我那不孝的父親,究竟是做了什麼,讓皇帝老兒連累了小爺。」
周懷安思考片刻,笑道:「這位大哥,可否告知在下,為何要抓我燕王府的人?」
若是平日在外面,獄卒哪裡有跟燕王世子搭話的機會。
身為階下囚,獄卒則是冷哼一聲,並不搭理。
「我看大哥你憨厚善良,不妨幫忙脫下在下左腳的靴子!」
一聽此言,獄卒當即照做,裡面果然有二兩銀子!
周懷安倚靠前世的習慣,這才藏了錢,果然交了錢,獄卒熱情了不少。
「世子!」
媽的,有錢叫世子,沒錢就叫階下囚是吧?
大夏,太現實!
「其實此事與世子無關,而是燕王那邊出現了問題。」
獄卒用牙咬了咬銀子,也不嫌棄是否有腳氣。
「燕王送給陛下的貢銀,入庫錢還好好的,可清點過後,銀子竟然不翼而飛。」
「陛下這才龍顏大怒,認為燕王戲弄陛下。您也知道,燕王遠在燕州,所以……」
所以我特么背了口大黑鍋!
獄卒看向周懷安,沉重地點了點頭,「沒錯,事情就是這樣,你被你爹坑了!」
「大哥,能否帶來此案卷宗,讓我一看?」
獄卒面露難色,他這點芝麻大的權力,哪裡能帶出此案卷宗?
「探監!」
外面的人懶散地喊了一句,獄卒笑道:「世子的人緣還真好,河內伯照顧,竟然還有別人來!」
窈窕的身影,披著一件斗篷,讓人看不清面容。
獄卒看到腰牌后,恭敬行禮,隨後退出牢房,不再打擾。
唰!
斗篷掀開,白皙尖俏的瓜子臉,眸如點漆,櫻唇輕器,面若冰霜,正是永嘉郡主!
果然,不枉我的心是冰冰的!
「你我兩家有舊,父王不方便來,就讓我過來問問,有什麼身後事要交待。」
楊冰清面色冷淡,隨口說道。
「額……你不是來救我的?」
「沒法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死,燕王也會被牽連!」
楊冰清直言道:「燕王戰功赫赫,堅守大夏國門。陛下殺你,一來警告燕王,莫要輕舉妄動;二來敲山震虎,震懾其他質子背後的力量。」
合著文景帝這老逼登,把我當雞,殺了給猴看?
還有冰冰老婆,你讓為夫很失望啊!
不想辦法救人,卻讓我安排身後事。
「還有事么?你我孤男寡女,不宜久留。」
「有!」
——
勇親王府。
歸蝶緊張地攥著小手,昨夜世子不在,睡得不安生。
歸蝶便早起出城,想要在城外迎接周懷安,這才逃過一劫。
殊不知王府大門,已經被貼上了封條。
世子更是鋃鐺入獄,成為了階下囚。
思前想後,嬌弱美人只能尋到勇親王府,王爺已經去上朝,好在永嘉郡主願意嘗試施加援手。
——
牢房內。
楊冰清以郡主的身份,要求翻看卷宗,京兆府尹不敢怠慢,只得送來。
貢銀失蹤案,情形如下:
「五天前的卯時三刻,燕王的衛隊送來了貢銀進入上京。
銀子經過清點后,準備入庫。
除清點外,還有一項名為洗銀,顧名思義要將銀子送往錢監清洗乾淨。
誰知洗銀過後,入庫再次清點,所有銀子不翼而飛!
除了裝有貢銀的箱子里有些潮濕,其餘並無可疑之處。」
周懷安緊皺眉頭,心想自己莫非拿到了柯南副本,上來先把自己剋死了?
「潮濕處……」
「貢銀由燕州運往上京,天氣寒冷,若是不打開箱子,有些潮濕也正常。」
楊冰清面色冷淡,「還是談談你的身後事吧!實不相瞞,你父與我父乃八拜之交,異性兄弟。你死以後,我會給你風光大葬!」
草!
我把你當老婆,你卻想把我風光大葬?
周懷安搖了搖頭,「能否讓我查案自證清白?」
見冰冰眼中閃過輕蔑之色,周懷安知道自己被小看了。
「若是有一種化學液體,能夠溶解銀子,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將溶解后的銀子帶走呢?」
周懷安此言一出,楊冰清緊皺眉頭,「你懷疑錢監的人?」
「對!就這麼被砍了,我不甘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周懷安眼中充滿了鬥志,以及對生的渴望。
這般凌厲的眼神,根本不該在廢物質子身上出現。
「你需要幾天?」
「三天即可!」
傍晚時分,河內伯趙穆再次來到大牢。
獄卒恭敬道:「大人,之前永嘉郡主前來探監,屬下只能放行……好在周懷安後來直接睡了過去,並無異動。」
永嘉郡主,會來看望這個輕薄她的廢物質子?
趙穆來到牢房,猛地一看,周懷安此時身披斗篷,安靜地待在角落中。
「將你的斗篷掀開!」
唰!
「見過河內伯。」
「郡……郡主!」
趙穆嚇得差點癱倒在地,勇親王可是大夏宗室第一猛將,更是個女兒奴。
若是知道永嘉郡主被他關在牢中,肯定易燃易爆炸!
「趕快打開牢門,放郡主出來!」
獄卒手忙腳亂,拿出鑰匙。
「不必,本郡主替周懷安坐牢,給他三日時間,自證清白!」
永嘉郡主冷艷絕美,身為宗室的氣勢,隱隱蓋過了河內伯。
「倘若,那周懷安私自出逃呢?」
「請斬吾之頭顱!」
——
大牢外,身披斗篷的周懷安,開始了名偵探副本。
「冰冰,好老婆,講義氣!燕王,我沒你這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