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梁上君子

回到御書房，瑞盈被顏浩烈孤立起來，連帶子峰、少群也不敢接近她。瑞盈聳聳肩，摸著鼻子和方天池並站方天成身後。

「皇上，芮親王的親兵團軍隊分佈地圖必須弄到手啊。」九王爺站定身子直接開口。

「皇上，卑職可以前往取回地圖。」方天成道。

「此事萬萬不可！」杭尚書出列，抱拳道，「若是將地圖拿回，芮親王必定會發現。打草驚蛇，再想去捉可就難上加難了。」

戶部袁大人道：「皇上，我們最好拓印一份，這樣安全多了。」

「時間不允許。」方天池簡潔的說。

「用腦子去拓印吧，誰有一目十行的辦事就誰去嘍。」袁大人靈機一動道。

「誰有這本事？」皇上知道這是好主意，但這種人才少啊。

「子峰，你有信心嗎？」顏浩烈側頭看著大兒子說。

「文字是沒什麼問題啦，沒試過圖紙耶。」子峰難得靦腆的撓了撓頭。

「哥，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來記路，你把所有地名記下。回來我畫路，你填地名就成了。」少群眨著大眼說。

「可行是可行，但你們能輕鬆進出芮親王府嗎？萬一有閃失不僅打草驚蛇，你們也會有生命危險的。」九王爺擔心道。

「不怕，要不先操練操練？」少群開始技癢。

「敢丟我臉，家法伺候！」瑞盈的聲音從眾人身後不高不低的傳來，令少群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方天成測人輕功很簡單，在一大大的扁里散了厚厚的麵粉，「踩過去。」

「哥，你先！」少群怕怕的縮到了大哥身後。

子峰看了父親一眼，又望向了瑞盈。

「怕什麼呢，平時怎麼教你就怎麼發揮啊。」瑞盈雙手環胸，用眼神示意他快。

子峰看著那白花花的麵粉，提了口氣，身影唰的一下從麵粉上閃過。

方天成看著麵粉上的淺淺腳印，點了點頭，「身法還成，動作夠迅速，是個好苗子！」

子峰聞言俊臉一紅，靦腆的笑著。

「該我了！」少群見大哥能成，自己也來了信心，說著撩起長袍下擺閃身而過。

「你個小鬼差點。」方天成看著少顯深了些的腳印說，「不過沒事，不是一般高手也難聽出你的腳步了。」

聞言心都跳到嗓子眼的少群，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可不想被方姨押著家法伺候，她的狠勁才剛見識過。

「不錯。」瑞盈望著兩小子豎了豎了大拇指，「不過你們還是天亮了再去，早朝的時候。」

「沒錯。不管成功與否，你們必須在早朝結束前回來。」顏浩烈看著兩兒子嚴肅的說。

「知道了爹。」兩人道。

「瑞盈，既然芮親王知道你的身份，你乾脆就以勁衣樓的名義出現。我想可以緩緩芮親王的動作，那麼等圖紙回來我們也可以布置一下出兵。」方天成道。

「好，我無所謂。」瑞盈看著兩小鬼說：「你們跟我走，先休息下。這裡交給你老爹就足夠了。」說著望了眼顏浩烈跨出了大門。

清晨，在顏浩烈再三叮囑下，子峰和少群出動了。

芮親王府後院，子峰、少群蒙上了臉，騰身上了屋頂。兩人盡量的壓低身子，在屋檐上奔走。院里下人、侍衛走動著卻沒人注意到敵人的入侵。

「哥，你看！」

子峰順著弟弟示意的方向望去，從中廳開始一直到內院，守衛越來越嚴密。「方姨說內院都是武林高手，一切小心。」

「嗯。」少群點頭，兩人飛身而下，隱入長廊。

內院，果然把手的都是武林人。對剛出茅廬的小鬼來說還真是一樁考驗心理素質的活，「前門走不了，我們後面繞過去，窗戶進去。」

「好。」

布置雅緻的房裡空無一人，這時窗口緩緩的冒出一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眨巴兩下道：「哥，沒人。」說著一個騰身翻進了屋子。

子峰跟著翻了進來，直衝大檀木大床。「少群，什麼都沒有！」

「什麼！」少群大驚，「不會吧！」說著爬上床，摸了邊也沒發現。「怎麼會這樣？」

「別急，我們還有些時間。再好好找找。」於是兩人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來，一會功夫兩人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兩人心下一慌，少群臉色都嚇白了，「哥！」回身時不想撞了下桌腳，發出了一絲輕微聲響。

「少群！」子峰這下也慌了……

門外，巡視的兩人有一人聽到了屋裡的響聲，「屋裡有動靜！」

「不會的，大清早的誰來啊！」

「還是去看看吧，出了事全都得死！」兩個加快的腳步，推開了房門。

屋裡清清爽爽根本就沒有人，但兩人還是謹慎的進了屋，轉了一圈站在屋裡側耳傾聽了一會，確定沒什麼動靜才離開了房。

趴伏在房樑上的子峰、少群看著人出去關上了門，才敢呼吸新鮮空氣，兩人憋氣憋的臉都紅了。

「哥，我一度以為自己會這麼憋死。」少群喘著粗氣說。

「哼，還敢說！這都是誰害……」子峰真罵的爽，不想卻瞄到了房梁，「你看，那是什麼！」

「方姨，我們回來了。」子峰、少群一入蘇放房間只見弟妹在，卻不見蘇放和方姨。

「哥，你們回來啦！」卓溪大眼一亮，「你們沒有受傷吧？」

「沒有，蘇大哥和方姨呢？」子峰問。

「我在這。」蘇放拿著一碟千層糕進了門，「去了廚房一趟，你方姨在前頭假山，說是要見見芮親王。」說著又開始逗瑞盈玩。

「哥，我們找方姨去。」說著兩人一起出了門。

假山上，瑞盈一身黑色長袍，同色腰帶束身，女人的窈窕身姿盡顯無疑。外頭還罩了件黑色長衫，把那倩影拉的更長。這時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回來了，還順利嗎？」

子峰、少群聞言加快了腳步，來到瑞盈身邊。「有驚無險，都裝在腦子裡了。」

「方姨，你看什麼呢？」子峰放眼望去，正殿門開著並沒下朝呢。

「等芮親王，看看他長什麼樣。順便讓他看看你我都好好的，氣氣他也好。」瑞盈笑著兩現成兒子說。

「方姨，下朝了！」少群望著正殿里陸續走出的人道。

「哪個是芮親王？」

「那，左側最前的就是。」子峰指著一身錦衣華服的年輕人說。

「好年輕，真是可惜……」瑞盈嘆息，望著越走越近的芮親王眼睛睜的大大的。

假山下，芮親王也注意到了假山上的人。那女人……不，是女孩，她就是勁衣樓的樓主？

「王爺就是王爺，越看越有味道！」瑞盈色色的說。

「方姨！」子峰有些苦笑不得。

當芮親王走到假山下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望著瑞盈道：「顏夫人，有空來舍下坐坐。」

「好，芮親王親口相邀，瑞盈自當登門拜見。」瑞盈道。

「那好，本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躬送王爺！」瑞盈抱拳道。

御書房，皇上和重臣們看著子峰、少群畫下的地圖展開了討論。

「芮親王果然狡猾，軍隊竟然分六組，在六大要塞紮營，佔據了有力的地理位置。」孟將軍道。

「芮親王其實是個人才，只是聰明的腦袋用錯了地方。」瑞盈靠在一旁柱子上惋惜的說。

聞言方天成看了侄女一眼沒說話，顏浩烈和其他將軍商量的攻陷之策，根本沒空去理會瑞盈。

「方姨，你不會喜歡上芮親王了吧！你可是我爹的老婆！」少群緊張道。

「可我和你爹有名無實，我們分開睡。」瑞盈斜睨著兩小鬼說。

「你和爹……分床睡？」子峰壓低了聲音說，「怎麼可能呢！」

「我睡床，你爹睡塌上嘍。我和你爹有約定，婚後一年給我休書。」

「怎麼會有這種事……」子峰傻了。

討論接過出來了，皇上令顏浩烈為主帥，孟將軍為副帥，即日啟程剿滅叛軍。

顏浩烈跪接聖旨后道：「皇上，芮親王對臣的注意很嚴，若明日不上朝的話恐怕……」

「明日朕會稱抱恙休息，不早朝。」

「這樣拖不了幾日。」

「你若能動作快的話，兩天就可以到達。明日皇上抱恙，後日我會去找他下棋。若他真發現什麼，也來不及補救。」瑞盈站直了身子，不冷不熱的說。似乎她的身份公開后，就與某人的關係開始尷尬。

「那怎麼成！芮親王府上下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我們今天差點回不來！」子峰聞言反應激烈，在他心中這亦師亦友的女人，分量極重。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你剛也聽到了，他親自開口相邀，我若不去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顏浩烈望著那清麗的容顏，心裡湧上一陣莫名的感受。他一把扣住瑞盈叉腰的左手，拖著人就跨出了御書房。瑞盈任他拖著，跟在其身後小跑跟著。

顏浩烈拖著人進了院旁的小竹林里，直接把人丟到了涼亭里。望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說：「我知道你厲害，但芮親王府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貿然去，你不死也脫層皮！」

瑞盈抬頭望著眼前高大硬挺的男人說：「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不怕死！」

「現在不是你怕不怕死的問題，而是我不想讓你冒險，我……擔心你懂嗎？」浩烈皺著劍眉急道。

「我不懂！」瑞盈喝道，「我只知道，我在乎人不再象以前一樣看我，不再象以前那樣關心我。我不知道他怎麼想，只希望在他走之前給我一紙休書，不要讓別人說他又剋死了一個妻！」

聞言顏浩烈心情激動，呼吸急促起來：「誰讓你一會一個樣，誰受得了你！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生氣就罵人啊，幹嘛不理我！」瑞盈水汪的大眼裡浮上一絲薄霧，「你毀了我的名聲，不可以再脫貨了！」說著晶瑩的淚珠滾落，睫毛一眨，綴上了晶亮。

顏浩烈看著她那委屈的小模樣，看著那睫毛上的晶亮，，他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的熱情，一把扯過美麗的公主封了她的唇。

低著頭還在傷感的瑞盈被突來的吻嚇的瞪大了眼，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顏浩烈瘋狂的吻著這個讓人既恨又愛的填房小妻。

瑞盈漸漸回了神，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雙手環上了那寬厚的背，閉上眼迎合著。

竹林深處推出兩瘦小身影，回身一看是子峰和少群。

「哇，不知道會不會長針眼啊。」少群揉著眼睛笑的特賊。

子峰雙手叉腰心情大好：「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們口中的休書永遠成不了真。」

聞言兩兄弟相視著、笑著，打鬧著回了侍衛大院。

夜深人靜的時候，瑞盈親自為「丈夫」穿上了戰袍，抱著美瑩帶著孩子把他送出了門。這次行動很秘密，所以不能遠送。

城外顏浩烈回頭遙望城門：等我，很快回來！

正當他要策馬啟程的時候，城門開了又合，出來一人一騎，「誰！」

「爹，是我，子峰。」顏子峰一身青色長袍，手中握著的正是他的銀槍。

「你來幹什麼，回去！」顏浩烈厲聲道。

「爹，方姨讓我來的，她說她不想要一個做將軍卻不敢衝鋒陷陣的兒子！」顏子峰說的很大聲，像是要向全天下宣布。

聞言眾將士們都樂了，顏浩烈望著兒子年輕的臉說：「打仗很苦，戰場上可沒人管你的死活！」

「我知道，沒人可以殺得了我！方瑞盈的徒弟，所向無敵的嘛！」

「好，少廢話！那走吧，啟程！」顏浩烈策馬回身時臉上有著驕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