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薩滿

第十七章老薩滿

那隻黑豬就和發瘋了一般，不斷地在撞著大門。農村的大門都是木頭做的，再加上是老房子，很多年都沒有人住，門板上的木頭都已經腐爛掉了，黑豬沒撞幾下，便將門撞開了，然後迅速沖向了院子，而我們卻沒有去管那頭黑豬，而是焦急的推開了大夥合住的屋子，可屋內空空的，根本沒有吳桂生的影子。

「吳桂生！吳桂生!」我連忙叫了幾聲。

「我在這兒呢！」吳桂生的聲音從老薩滿的屋子裡傳來，「嚇死我了！」

我們聽到聲音后連忙向西屋跑去。

老薩滿屋子內的陳設十分的簡單，除了供了幾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怪異圖騰以及在地上擺著的幾個大箱子外，整個屋子內就只剩下了一副鋪蓋卷。而吳桂生就站在了一個大箱子前，箱子蓋已經被打開了，吳桂生正望著箱子里的東西，臉色慘白，顯然是被嚇到了。

「看來他沒有被死人抓了去做替身！」我鬆了一口氣，不過也馬上明白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肯定是吳桂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來到了老薩滿的屋子，並打開了老薩滿的箱子。只是不知道老薩滿的箱子里裝了些什麼東西，能把吳桂生嚇成這樣。

也是出於好奇，我走到了箱子前，探頭一看，也不由得渾身一哆嗦，感覺憑空颳起了一股冷風，讓自己渾身都冷嗖嗖的。

老薩滿的巷子內放的居然是一副人骨，只是這幅人骨已經不是白色的了，而是烏黑烏黑的，就和刷了墨一般。在人骨的旁邊放著一些鏟子、鐵釺子、鎬頭之類東西，一看就是挖墳盜洞用的。

「這幅骨頭架子怎麼和當初在蛇仙廟裡所看到的一摸一樣！」我在思忖著，不過我並沒有說出來，而是轉過頭去看了看關照，只見關照眉頭緊鎖，看來他也有了和我一樣的想法。

「難道這是個妖薩滿？」蘇北說，「專門去人家的墳里挖白骨練邪功？」

「看這架勢有點像，不過還是不敢肯定的！」我說，「不過沒聽說過薩滿教里有什麼邪薩滿啊！」

「這……這……」吳桂生結結巴巴的說，「你們走了后，我隱約的聽到這裡好像有動靜，就走了過來，結果打開一看……」

「你可別想什麼瞎話轉移我們的視線！」我對吳桂生說，「你胡亂摘人家的招魂幡已經惹出大婁子了，弄得人家人飛豬跳的，現在還沒消停。你說你也不吸取點教訓，又胡打開了薩滿老頭的箱子，你小心薩滿老頭回來后直接把你變成黑骷髏滅口！」

「我真的沒想過要來他的屋子，我是真的聽到在這箱子里有響動，而且撲棱撲棱的，我又好氣又害怕，結果就……」

「有人來了！」吳桂生的話還沒有說完，警覺的關照就聽到了聲音，我仔細一聽，果然有腳步聲，並且向老薩滿的屋子走來。我連忙把箱子蓋好，並向他們做了個手勢，他們三個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我一起裝作沒事兒人一樣打開門打算離開老薩滿的屋子。可就在房門打開的一剎那，我看到了那個精瘦的白髮老頭，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一雙眼睛滴溜溜直轉，一上一下的打量著我們。

「難道他就是當年給方秀才通靈的那個老薩滿？」我在思忖著，「看來我們四個今天要大難臨頭了！」

「誰讓你們私自進我的屋子的！」老薩滿說，「咱們好歹也是鄰居了，既然來了，那就我就儘儘地主之誼吧!」

「老人家，您真是見笑了！」我說，「我們做晚輩的，怎麼能讓您破費呢！今天誤打誤撞，到您這兒了，還請您見諒，改天我準備一份厚禮，過來登門拜訪：一來您是長輩，我這做後輩的得來孝敬不是！二來您今天還救了我，把那發瘋的豬給制服了，我也算欠您一個人情！」

「年輕人，我人雖然老，但還沒糊塗，你少和我油腔滑調的，打算矇騙我老人家！」老薩滿突然一臉怒意，惡狠狠地盯著我們三個，「你們老實說，跑到我屋子裡做什麼來了？如果說不清楚，你們今天誰也別想出這個屋！」

老薩滿說完，身子一橫，堵在門口。我們知道，他所言不虛，別看他年紀大了，但卻精神矍鑠，雇個精壯，肯定有這一把子力氣，更何況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會些什麼稀奇古怪的邪術。

「我們也沒幹什麼，只是聽到這屋子裡有一陣撲棱撲棱的響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心想別是進來了什麼畜生，禍害了您屋子裡的東西，這不就跑進來看看么，可什麼都沒看著，您這不就回來了么！」我明白，絕對不能說出曾經打開他的箱子看到裡面有黑骷髏的事情，只好拿吳桂生的話來騙他。

「嘿嘿，小子，還挺會撒謊的！」老薩滿咧嘴一笑，說不盡的怪異，「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做的事情我可是在窗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們打開了你的箱子，看到你箱子裡面連邪術的東西，你說你想怎麼著吧，是殺我們滅口還是怎麼著？」蘇北的脾氣有點爆，而且他也明白此時再和老薩滿多說也沒什麼用，於是抄起了地上的一把椅子，高高的舉了起來，不知道是想自衛，還是想攻擊。

「哈哈，邪術？你們還真是抬舉我啊！」老薩滿哈哈大笑起來，此時他臉上的怒意已經完全消除，不過我們卻不能放鬆警惕，真不知道這老傢伙的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麼葯。

「如果早就這樣誠實的交代清楚多好，免的白費了這麼多力氣!」老薩滿說著就走進了屋子，然後坐在炕沿兒上，「那哪裡是什麼邪物，不過是一句中了毒的死人的骨架，我拿回來是研究研究她究竟是中什麼毒而死的！」

「中毒的骨架？」我沉吟了一下，顯然不相信老薩滿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那個骨頭架子旁邊的那些挖墳盜洞的東西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那些工具可是看起來十分的專業的！」

「哈哈！」老薩滿又是一笑，抬眼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說，「我今早兒回村的時候見到你舅舅了，知道你是誰。我想你也知道方秀才的故事吧，那些工具就是當初方秀才考古用得東西！」

「什麼？」我聽了大吃一驚，並隱約的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方秀才是中毒死的，不是中邪而亡。而那副黑骨架就是方秀才的？」

「不錯，方秀才是中毒死的，但那副骨架卻不是方秀才的！」拉薩滿繼續說，「當初方秀才被考古隊火化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去哪裡拿他的骨架去？」

「那那副骨架是誰的呢？」蘇北見老薩滿沒了敵意，把手中的凳子放到地上，坐了上去，然後問。

「就是他見到的那個晉國宮女的！不過事情的真相是那並不是一個宮女，而是一個打算去古殿挖寶的女人，而且她還真挖到了什麼，但卻中了毒，而這種毒很厲害，中毒的人的骨肉會慢慢變黑，並且七竅流血而亡。而這個女人就中了這種毒，他原本穿的衣服因為沾滿了血，就換上了她在古殿里找到的衣服。當然，也可能她所找到的並不是古殿！」老薩滿說，「這些都是方秀才臨死前告訴我的！」

「這麼說方秀才並沒有中邪，而是你搗的鬼？」我問.

「他中邪沒中邪我並不知道！」老薩滿說，「這是一種慢性毒，但毒發之後卻十分的恐怖。他剛回考古隊的時候雖然因中毒而身體許多，但還有知覺，而他本人卻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個七竅流血的女人也是中了毒，肯定會誤以為自己見了鬼，而且也對別人說自己見了鬼，其他人不明原因，就誤以為他中了邪，找我給跳神兒，誰知我還沒跳呢，他就開始七竅流血，把別人都嚇跑了，就我一個人在屋子裡。可能是迴光返照吧，那時他突然有了知覺，又給我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然後把那張古殿的地圖給了我，讓我幫他燒掉，並說這事不祥之物！」

「那你燒掉了么？」關照來了興緻，忍不住問。我也十分的想知道答案，因為那張圖很有可能就是另外繪有古典位置的另外一張古圖。

「我當時覺得他死的蹊蹺，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把那張圖留了下來！」老薩滿說，「為了避免其他人也打這張圖的主意，我就撒謊說方秀才是中了邪，然後給他胡亂的跳了個神兒！」

「原來是你在搞鬼！你說怕別人打那張古圖的主意，可自己又為什麼偷偷的把古圖藏了起來，是不是向私自去把古殿挖開，侵吞裡面的財寶？」老薩滿在話中故意隱瞞他留下古圖的目的，我決定激他一激。

「財寶？我會在乎這些東西么？」老薩滿顯然中計，迫不及待的申辯說，「如果貪圖財寶我在得到那張圖后就去挖那古殿了，也不會等到三十年後才再回到這個村子！」

「那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啊？」蘇北也和我一唱一和的，在一旁旁敲側擊的說，「說不定是當時你也怕那毒藥，拿著人家的骨頭架子研究解讀方法去了，研究了三十年之後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毒！」

「你們錯了，這個骨頭架子也是我最近才挖回來的！」老薩滿說，「我也是最近回到這個村子，才按照古圖的描述去尋找古殿，並在去往古殿的途中才發現了方秀才說得那個山洞，並在山洞裡找到了當初方秀才被嚇跑時丟下的工具和那個女人的屍骨。我把這些東西帶了回來，打算找個吉日把女人的屍骨埋了，然後又按照地圖上的標示去尋找那古殿了。」

「這麼說你找到了古殿了？」我問。

「沒有！」老薩滿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地圖是金國時期繪製的，地圖上所標示的城郭和建築物早就沒了，所以只能找到一個大概的方位，但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是不行的，畢竟這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這個簡單！」蘇北說，「這遼金古殿肯定是遼國時建造的。自從耶律阿保機建遼之後，契丹人都對漢人的風水堪輿之術十分迷信，這古殿自然不能例外，找一個識風斷水的人來瞧瞧，不愁找不到古殿的位置！」

「我不是沒找過，只不過找到的都是江湖騙子，錢沒少要，但本事卻一點也沒有！」老薩滿無可奈何的說。

「這個么我就十分的在行！」我開始胡吹海說起來，儘管我對民間的堪輿之術也有一些了解，但也算不上精通，不過為了得到老薩滿手上的另外一張圖，也不得不託大起來，我洋洋洒洒的說了一大堆，「如果是民宅陰墳，我肯定是不敢託大，但這宮殿么，雖然工程浩大，但從風水上看，並不是很難，畢竟在一個城市之中，能占王者之氣的地方也就那麼一兩處，而有王者之氣的地方，自然和天上的星辰相對應，而推測人的命運也是由天上的星辰所主宰的。更何況宮殿本身就是一張大臉，宮殿里的一草一木，一殿一閣都不能亂栽亂建，就和人臉上的五官、痦子一樣，要栽建出福相！」

「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啊！」吳桂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那當然了！」我十分得意的揚了揚頭，又轉身對老薩滿說，「你不妨把地圖給我看看,說不定我真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呢！」

「這…….」老薩滿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他還是把地圖拿了出來，「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老薩滿從懷中掏出用紅布包裹的地圖，遞給了我。我打開紅布，將地圖展開，發現這張地圖是畫在一張粗糙的白紙上的，可能是因為年頭太多的緣故，白紙已經微微發黃。

「怎麼會是在這裡？」我小時候曾在姥姥家呆過一段時間，可以說對這裡十分的熟悉，只大概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了這古殿的大概位置，而在這個位置上，的確有一快有王者之氣的風水寶地！只是這個地方根本就不能建設宮殿。

「這個地方怎麼了？」不僅僅是老薩滿，蘇北、吳桂生和關照也都十分的疑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看了地圖後會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