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私塾
偌大的廳堂內,一聽見林毅的發問,周遭的空氣都陡然降低了幾度。
葛縣令聞言立馬跪下,以頭搶地道:「請殿下恕罪,微臣自小受吳家恩情,只得將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壓下。但微臣可以拿項上人頭保證,這吳最雖為人跋扈,但絕非妄顧王法、草菅人命之人啊!」
「葛縣令不必緊張,不過隨口一提罷了。」林毅搖著手中的摺扇,似無意般,又看向包浮生與蘇慕道,「你們可還有要問的,沒有那便休息罷。」
林毅此言一出,王齕便配合的點頭,看著身邊面色逐漸蒼白的蘇慕道:「你一操勞身子便跟不上了。」
「沒事的,不必擔心。」一路坐馬車行至這淮柳縣,加上奔走一整日,蘇慕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但仍強撐,不希望王齕擔憂。
立於對面的林毅也聽到了,微微的皺眉,望向一天下來似乎更消瘦的人。
出了吳家大廳,包浮生更在蘇慕身後問道:「蘇兄我們明日應當調查些什麼啊?」
「我覺得應當先驗屍,不過看這吳家上下都如此看重這位小少爺,想來也不會輕易同意。」蘇慕額上浮著虛汗道。
包浮生顯然沒注意到蘇慕的病態,繼續說道:「蘇兄說的有理,那我們明日不如去私塾查看番吧!畢竟那是受害人最後出現的地方。」
「你話怎那麼多?就似那樹梢上的麻雀般,一刻也不停的嘰嘰喳喳。」林毅一把將包浮生拉住,示意王齕將蘇慕扶回房間。
包浮生沒明白過來,疑惑的看著林毅道:「我不過是想與蘇兄談論案情罷了,怎反倒成了話多?」
林毅見狀不答,背手走在前面,毫不理會包浮生。
包浮生也不知道哪裡惹了這位殿下,然他又生氣了,只得認命的跟在他身後。
沒多時,卻聽見林毅停下腳步道:「我記得我們來時帶了支千年老參吧?你明日帶在身上。」
「那老參不是拿來救命吊氣的嗎?明日帶在身上難道是有什麼大危機發生?」包浮生不解的問道。
而林毅真是被他的邏輯給氣笑了,嘲笑道:「最大的危機就是出宮時與父皇說帶你一同出來。」
翌日一早。
蘇慕還是沒顧王齕的阻攔,一大早便到了吳家大門同包浮生集合。
出乎意料的是林毅也跟在身後。
而一見到蘇慕,包浮生便神秘道:「景庭今早也跟來了,昨晚他還讓我拿了老參,說要我隨身帶上,我覺得此次這個案子一定危機四伏。」
一直默默聽著的林毅,還沒等包浮生說完,便用摺扇在他頭上狠狠的敲了一記:「胡言亂語,還不出發。」
包浮生捂著頭,便跑到門口的馬車上,作勢就要鑽進去,可被林毅一把攔下道:「你去騎馬,我同蘇兄坐馬車。」
「為何?」包浮生不甘心的問道。
林毅轉了轉手中的摺扇,淡淡一笑:「沒有為何,我要坐便坐,輪得到你管嗎?」
包浮生聞言,氣的直跳腳,轉身便向栓馬的方向走。不想,卻被林毅拽了衣角。
包浮生以為他是要認錯,本想拿喬,結果下一刻便聽林毅毫無感情道:「人蔘拿來。」
晃晃悠悠的馬車上,蘇慕有些想吐。
闔眼坐於對面的林毅聽到動靜便道:「不舒服?」
「還好,不礙事。」蘇慕以為林毅怕她誤事,便強打起了幾分精神。
可林毅卻不再做聲,只是將一個錦盒遞於她:「這是千年山參,回去讓你兄長給你煎水服用,能幫你補血益氣。」
「這般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林兄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罷。」蘇慕擺手拒絕道。
林毅根本不多說廢話,直接將錦盒塞於她懷中,冷漠的口吻道:「你應該不止想跟我遊歷罷?若是還想活命回京,便好好服藥,切莫糟蹋身體。」
說完,林毅又重新閉上眼睛,不再過多贅言。
倒是蘇慕手裡拿著快燙手山芋般,竟生出些慌亂。
私塾就開設在吳家不遠處,馬車沒行駛一會兒,便到了地方。
因為早上閑聊耽擱了會兒,孩子們已經開始晨讀,整齊劃一的讀書聲,在他們還未踏進私塾時,便傳入耳中。
私塾之上掛了快牌匾,上書「棟樑之才」四字,高懸於頂。
率先出來出來迎接的是私塾的一位老先生。
稍一打聽才知道,這件私塾是本地最大的私塾,因而按照孩子的年齡分了不同的班級,十歲以下一個班,十歲以上一個班,分別由兩個老師來帶。
而死去的吳家小少爺吳雷,因為經常缺課,跟不上進度,所以念得是年齡較小的孩子所在的班級。
蘇慕聞言,不禁皺眉,和年齡小的孩子在同個班級,那就更加沒有發生衝突的可能。
那麼吳大官人一口咬定的殺人兇手就在私塾的孩子之中更是無稽之談。
畢竟吳少爺再羸弱不過,也不可能連幾個十歲不到的稚童都制服不了吧?
「這樣一來似乎還是得從吳大官人的仇敵中下手,應當是他那邊的仇家,積怨已久便報復道吳小少爺身上。」包浮生脫口道。
而蘇慕同林毅都沒在聽得模樣,正視線一致的看向學堂里上課的孩子和夫子。
看完后兩人對視一眼,似是達成什麼共識般,笑而不語。
「你們這是看到什麼了?和我說說?」包浮生期待的對二人說道。
蘇慕聞言,低頭輕笑,接到林毅搖頭示意,便沒直接說出口,而是旁敲側擊的暗示道:「林兄,凡是不能浮於表面,應當要細就其內在。」
說完,蘇慕便跟著林毅的腳步重新回到馬車上,留著那包浮生一人站在原地,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而馬車上,林毅與蘇慕對立而坐,兩人視線交換,暗涌與光線昏暗的馬車中。
林毅輕笑問道:「你也看到了?」
「是。」蘇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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