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娶媳婦,只娶老公
次日一早雨村早早的醒了過來,外面陰雲沉沉,破漏的屋子灌進一股股涼風,雨村立在門邊不由緊了緊衣裳。
肚腹空空,有些難受,屋內咕嚕嚕的聲音傳來,雨村回頭,杜子騰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笑道:「肚子有些不爭氣。」
「……」要是爭氣就怪了,還能指望它傳遞香火不成,雨村瞟了他一眼,視線轉下,嗤笑一聲,轉而抬頭看著屋外,心裡有些紛亂。
真是出來容易,回去難。
「難道你不餓嗎?!」
杜子騰是一個話多的,沉默沒過一會兒就走到雨村邊上嘮嗑。
「我老家的羊肉泡饃可是頂好的,如果有幸可以帶你去嘗嘗。」
「對了,魯橋鎮西街的糕點鋪子的桂花糕很好吃,等咱們回去了我帶你去吃,入口綿軟細滑,滿口甜香,味道那叫一個銷魂……」
「還有還有,鎮北的粵菜館,是新開張的,特別地道,我沒去過,但是都聽人們說那裡的菜很好,味道極棒……」
……
雨村看向杜子騰,這人前幾日還是一副畢恭畢敬少言寡語的正常人,怎的相處了這幾日就如此話多,一直在身邊嘚吧嘚吧,雨村正想著如何回府,此番被打亂了思緒,不免有些頭大。
「一直聊吃的,還能再對自己殘忍些嗎?」雨村扶額,撿起地上的枯枝在細沙土上寫著,抬頭看了一眼杜子騰,心裡有些窩火,繼續寫道:「你是不是把上輩子的話都屯到今生來了?」
杜子騰看了地上的字,抬手抓了抓亂亂的頭髮,憨憨的笑著,一口大白牙很是晃人的眼睛。
「我本來就話多,不過平時在薛府我很少說話,畢竟是在府里,說的多,錯的多,不知為什麼,感覺和你說話不用顧忌太多,反而感覺很輕鬆。」
呵,都用上「你」了,這小子,雨村翻了翻白眼,感情是把自己當話簍子。
不過她也清楚,經歷過昨日的事情,自己沒有丟下他反而救了他一命,昨晚能把自己壓在心底的話告訴自己,想必是把自己當作自己人了,雨村不由苦笑。
「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
雨村思忖片刻拿著手裡的棍子繼續在地上寫道,「做好你的事情就行,別和我走的太近,這樣你能安全些。」
「這是什麼話,咱們可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
「那又如何?」雨村寫完,看著杜子騰,心想還是太年輕啊,雖然有著一身報復和豪氣,與那些伏低做小庸碌不知世的人有些許區別,但是終究世故不懂,圓滑不夠。
在這個世界,活的太單純了,本身就是一種過錯。
「……」
杜子騰啞言,神情頹靡了下來,自己和他確實不同,一個是主家兄弟的遺孤,一個是地下替人提鞋的小廝,終究不同,中間有堵牆隔著,是自己妄想了……朋友,兄弟,不存在的。
「公子說的極是,小的會做好自己的事情。」
杜子騰語氣恢復了以往的有禮生疏,立在一旁,嘴上說著,但並不看雨村一眼。
雨村看著面前的人,想再寫些什麼,又頓住了手,拿著枯枝在地上划拉幾下不成字的樣子……
屋子裡沉默了一刻,雨村不由咳嗽了幾聲,想打破這尷尬的氛圍,結果口水嗆了喉管,臉憋的通紅,杜子騰見狀沒有動作,看著她扶著門框咳嗽身形震顫,心頭不由一動,但是腳杵在原地沒動,誰叫這自大的小子瞎說害他心裡難受的,鬼才去扶他。
反而不由嗤笑:「就你這小娘子的體格,以後怕是娶媳婦都難!」
「我不娶媳婦,若要娶,也是娶老公。」雨村拍了拍心口順了一下氣,拿著手裡的枯枝寫道,還在老公兩個字上點了點。
「老公是什麼?」杜子騰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心想這小子難不成還想娶國公主不成,心想這瘌蛤蟆好看了,做的夢也不切實際了?!
「老公嘛,就是,天上星,地上月。」
雨村嬉笑,就知道這廝不知,胡扯在地上划拉幾下寫道。
「瞎扯。」
杜子騰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不是耍他嘛,秀氣的臉上顯出一絲慍怒。
雨村看著面前的杜子騰,臉上掛著邪邪的笑意,繞著他走了幾圈,上下左右細細打量一番,心裡有了盤算,面前這人也是生的有些白凈清秀的,如此潛逃回府當是有些把握了。
「你去村民家給我弄兩套姑娘家的衣裳來,農家裡都是些粗布衣裳,也不值多少錢,我這裡剩下的錢應該是夠的,你一齊拿去,一大一小,注意得合你我的身量尺寸。」
雨村蹲在地上拿起枯枝便寫著,越想越覺此計策甚好,以女兒家身份入鎮那廝定然認不得,光明正大的回府也不會惹出什麼禍端。
「你這是要做甚?」
「當然是回去啊,難道你想餓死在這荒郊野外不成?」,聞言雨村寫罷抬頭眯眼看著杜子騰,這傢伙要是不同意她就把他扒了,反正吃虧的不是自己。
雨村憤憤的在鼻子里哼了一聲,繼續寫道:「如果不想就按我說的去做,那廝可是認的我的,不反串假扮一下能混進去才怪,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咱們。」
「……公子說的在理,我去就是。」
杜子騰心裡惡寒,一字一句從嘴裡蹦出來,后槽牙咬的咯咯直響,錢在他手裡,什麼樣的衣裳可是他說了算,這死小子,居然讓自己扮成女子,看誰難堪。
杜子騰手裡攥著小小的一兩銀子,憤憤的出了門。
為了隱蔽,先前的破廟遠離人家,杜子騰走了許久可是見著了一戶人家,忙整理了下衣裳立在門外抬手叩響緊閉的門扉,「咚咚咚~」內里出來一個漢子,一臉大胡茬子,邊走邊提溜著褲子,嘴裡粗聲暴氣的喝道:「大清早的,叫魂呢?啥事兒,說。」
「大哥家裡可有女眷的衣裳?!」杜子騰在柴門外詢問,身形挺直倒也不怯場。
「我一單身漢哪有那玩意兒,哪來的兔崽子不學好,問什麼女人衣裳,走走走。」胡茬子男斜眼睥睨著杜子騰,眼裡有些好奇又有些厭惡。
「你個死鬼還不快回來,跟什麼人嚷嚷半天!」屋裡虛掩著的門裡出來了一個女子,衣裳隨意披掛在身上,胸前半抹,腰露三寸,艷麗的衣裳到是襯的膚色粗皺暗黃,一步三搖晃的擺著水蛇腰跨出了門,看著柴門外的杜子騰眼裡頓時放著精光。
搖著手裡的帕子朝著他招呼道:「喲,哪裡來的俊俏小哥兒,要不要進來坐坐?」
「我呸,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給老子滾回去。」
那漢子怒目看了這婦人幾眼,轉頭一臉不賴煩的想要攆走杜子騰,今早的好事兒全特么被這小子給攪黃了。
「如果我剛才沒聽錯這小哥兒是在找女子的衣裳吧」,那女子白了那胡茬子男一眼,搖著手裡的帕子轉而嬌笑著對杜子騰拋媚眼。
避無可避,可是噁心了杜子騰一把,眼光不看那婦人,硬著頭皮道:「正是,敢問姐姐可有門路?」
「你沿著這石子路一直走,到頭穿過一片樹林見著一個土樓,那土樓里可有不少衣裳,你去定能找著,姐姐忙就不陪你去了!」說罷纏上男人的腰背扭著進了門。
轉身沿著石子路朝著那女子的指示向著遠處的林子走,心想這女子應該是出來接「任務」的,那麼她口中的土樓應該就是她們這類人的住所,也是主要接客的地方,俗稱――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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