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剿賊
婚禮上,百里琪花終於見到了管佶,兩人身邊都有人跟著,只遠遠的對上了眼,無法靠近,但即便只是一眼,也看清了對方眼中的堅定和愛意。
不管多坎坷,他們認定了彼此,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百里琪花進宮給皇上請安時,剛好遇到管佶也正好進宮,百里琪花驚訝了一下,趕忙湊上去,「你怎麼進宮了,是皇兄招你的?」
「是。」
「所為何事?難道是勾結南宮薄的事?」
最近管佶勾結南宮薄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皇上一直沒有表態,管佶也安安分分呆在府里沒有到處亂走,現在突然被招入宮,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有了結果。
管佶坦然道,「應該是吧,我沒做過,子不會讓人隨意構陷。」
百里琪花看他絲毫沒被此事影響心情,也鬆了一口氣,笑道,「我相信你,也相信皇兄,他肯定會還你公道的。」
百里琪花和管佶一起進了太極殿,皇上沒想到百里琪花也剛好來,兩人莫不是約好的?
「皇兄,你找管佶哥是關於南宮薄之事嗎?」
皇上合上手中的奏摺,從龍椅上下來,領著兩人去了偏殿的茶案后坐下,如同以前一樣,隨和安逸的相對而坐,品茗閑聊。
「那件事朕已經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誣陷管佶,偽造了書信。那些書信朕看過,字跡雖然和管佶很像,但並非出自他之手。」
皇上優雅的沏著茶,給管佶和百里琪花各倒了一杯,輕嗅著茶香小口品嘗。
管佶則要粗魯許多,一口飲盡,並沒覺得味道有多大的不同,他對這些風雅之事向來不太敏感,更多的是武人的爽朗。
「謝大哥相信我,還我清白。」
皇上拍了拍管佶的肩膀,「說什麼謝,我是你大哥,自然信你。你受了委屈,我自當幫你查出原因,將罪魁禍首揪出來。」
「罪魁禍首是誰?」
百里琪花問道。她心裡再清楚不過,背後指使之人是師千一,但她也知道,師千一輕易不會留下證據的。
而且師千一併非朝中人,無官無職,誰能相信這樣一個白身會陷害當朝國公爺,又有誰會相信他有這個實力?
師千一雖是白身,卻因為給百里琪花看病,時常入宮,在朝中名聲很響,而且他的千一醫館時常有高官勛貴進出,與朝中人相處的很熟。
百里琪花突然感覺心驚,師千一的城府實在可怕,身在朝堂外,卻能決策朝堂內的命運。
這個人,她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才會引為知己好友。
「是朝中幾個不被重用的人,以前在偽帝時期收到了重用,奪位當日助了我,所以沒有被牽連,但也不再被重用,只是給了閑職,所以心生報復,挑撥我與管佶的關係。」
「查清楚了便好,管佶哥終於恢復了清白。」
百里琪花回答的很敷衍,但她也明白,這就是最後的結果,最好的結果。
」我今天找你來,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勾結南宮薄之事塵埃落定,管佶和百里琪花都鬆了口氣,可這口氣很快又提了起來。
皇上沉吟一下道,「幾次對付啾啾的事已經查出了些眉目,對方是硝煙閣和前朝餘孽組織,這個前朝餘孽組織盤根錯節,勢力頗大,如今已經查到他們的總部在戚如。管佶,我要你帶兵剿滅前朝餘孽,你可願意。」
百里琪花一下抬起眼睛看向管佶,又擔憂,又歡喜。
皇上願意讓管佶帶兵剿賊,可見對他的信任一如以往,轉念想到他又要上戰場,不由又擔心。
不過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皇上不同意她嫁給管佶,若是管佶得勝歸來,皇上心情大好,屆時也就更能鬆口。
皇上心裡膈應的無非是管佶北淵公主之子的身份,只要他不握實權,剿賊得勝后將兵權及時上交,相信哥哥總會心軟的。
「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只是殿下……」
管佶有些顧慮,雖沒有說清楚,但皇上和百里琪花都心領神會。
「你安心剿賊便是,我沒事的,我等你得勝回來。」
百里琪花安撫的燦笑著,她與管佶中這樣的毒倒也是好事,管佶若在戰場上有什麼危險,她也能感知到。
只要管佶不死,她也就不會死。
皇上輕嘆了一口氣,「朕何嘗不知,但你是最適合的人選,這也是讓你揚名立威,把那些構陷、流言一舉壓下來的機會。朕會讓雙止護著啾啾,舒緩她的不適。你只要保住性命,平安歸來便好。」
管佶鄭重地起身,朝皇上抱拳跪下,「臣領命,定不負陛下所願。」
管佶要出征了,皇上也就沒再攔著百里琪花不讓他們見面,百里琪花緊急給他趕製了兩身衣服,還把皇上以前賞她地金絲軟甲給了管佶,讓他切莫受傷。
百里琪花邊做著針線活邊掉淚,以前無數次地送管佶去戰場,卻從沒像現在這麼不舍,恨不得能跟著他一起去,還沒出發就擔心他的安危。
管佶俯下身子擦掉她臉頰上的淚珠,親了一下她的發頂。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戰場都去慣了,一群逆賊不在話下。」
「切莫大意,這個組織怕是從前朝覆滅就有了,勢力必定龐大,一切都要小心。」
百里琪花吸了吸鼻子,反覆叨叨。
「我知道,就算為了你,我也不會讓自己受傷,放心吧。」
管佶出發那天,皇上和滿朝文武在朝堂給他餞行,汪全真在城門口送他,還有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師千一。
「預祝國公爺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師千一的話絲毫沒有可信性,汪全真哼笑了一聲,「師大夫是真心希望國公爺平安回來,還是期望他死在外頭。」
汪全真眼裡滿是對他的不屑,師千一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小煤球最近可好,聽說跟著汪將軍學了不少東西。」
汪全真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不用和我攀關係,小煤球我是真心想收為徒弟,和你沒有半分錢關係。」
「汪將軍很不喜歡我?」
汪全真很實在的道,「你那些花花腸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國公爺不在京都,你怕是開心的很吧,不過拾陽公主可不是那麼膚淺的人,近水樓台就真的能得月。」
師千一很不解,「汪將軍怕才是那個最不希望國公爺平安回來的人吧,誰人不知,汪將軍事事對國公爺對著干,事事與他攀比,若沒了國公爺,最開心的當是你吧。」
汪全真對他陰險的表情嗤之以鼻,「我汪全真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我是與國公爺比較、攀比,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競爭。你這種耍陰謀的小人,根本不配與我們相提並論。」
汪全真對師千一的鄙夷毫不隱藏,往日與國公爺不對付的人,此事卻站在了國公爺這一邊。
因為他也是軍人,他明白打仗出征要面臨的危險和命運,軍人的榮耀都是一刀刀一戰戰打出來的,血淋淋的,值得被尊重和敬仰。
百里琪花急匆匆的趕來城門口送行,她趕了一夜才把最後一套衣服做好,紅著眼睛交給管佶,又一次囑咐,一定要平安回來。
「等我得勝歸來,就像陛下請旨賜婚,啾啾,我愛你,今生都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百里琪花目視著管佶的大軍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淚水控制不住的泛濫成河。
明明只是場勝算極大的事情,卻止不住的心慌,不知那心慌從何而來。
師千一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邊,與她的視線一同望著管佶消失的方向,目光卻陰冷的像臘月寒冰。
「我們的賭約還記得嗎?」
百里琪花抹了抹眼角,回復冷靜,淡淡的側頭看他。
師千一嘴角揚著得意而陰寒的笑,眼角上挑,「誰勝誰負,你很快就會知道。」
百里琪花不安的心跳動的越發激烈,看著師千一自信的眸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隱隱感覺到有什麼陰謀。
這場剿賊,難道另有隱情?
「殿下,明月皎來消息,柴庫到了,問你什麼時候去見他。」
蘆葦突然湊到百里琪花耳邊耳語道,百里琪花驚喜的笑了笑,「現在就去。」
說完根本不理會師千一,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明月皎去信兩個月後,柴庫終於來了京都。
千縷閣的信一捎來,百里琪花一刻都等不了,直接奔去了千縷閣。
上次見面百里琪花還只是個幫兄長奪位的逆賊三公主,此時已經是名正言順,整個大楚最尊貴的拾陽公主。
柴庫恭敬地行了大禮,百里琪花將他叫起來,不必多禮。
「殿下急忙將我叫來京都,不只是有何事?」
百里琪花問道,「我是想問之前在戚如,明月皎的府邸,我彈奏的那首曲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柴庫一頓,臉上瞬間漾起沉重的神情,欲言又止。
「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你當時讓我以後莫要再彈,定然是知道什麼。」
「殿下莫非遇到了麻煩?」
柴庫這麼一問,百里琪花更加確定他知道的不少,肯定的點頭道,「不只是麻煩那麼簡單。此事關係重大,還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面對公主,柴庫自然無法隱瞞,便將自己知道一五一十道來。
「其實我也是道聽途說,說前朝遺留下來了一個什麼藏寶圖,就藏在那首《朝夕》里。那首曲子我以前曾聽過一次,第二日就聽說那個彈奏之人死於非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我才有那句提醒。」
藏寶圖——
果然是個驚天大秘密。
照柴庫的話來看,硝煙閣和前朝組織幾次闖公主府,還要抓百里琪花,應該就是找《朝夕》的琴譜,看來那個藏寶圖就藏在琴譜里。
這麼重要的東西,君循怎麼會給她呢?還有,君循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百里琪花暫時不想這個,只想立馬把這個事告訴皇上。
看硝煙閣和前朝組織如此堅定的要找回琴譜,看來這個藏寶圖很有可能真實存在,應該是很大的一筆財富,若是這麼大的財富讓江湖組織或是前朝餘孽拿到手,必會引起巨大的紛爭和後患。
百里琪花急急忙忙趕到宮裡,太極殿的宮人沒人阻攔他,常興剛好也不在,便直接長驅直入,進了二門卻聽到大殿里似是有人在說話,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腳。
百里琪花悄悄地緩步進去,站在一個不被發現地角落,卻怎麼也沒想到會瞧見師千一。
師千一和皇上相對而坐,兩人面前擺著茶,氣氛和諧,像是一對好友。
百里琪花心驚,師千一怎麼會在太極殿,而且皇上對他地態度這般好,根本沒有在她面前時替她不滿、氣惱,揚言要把師千一碎屍萬端地樣子。
莫非,皇上是在騙她。
「你親眼看見管佶出城了?」
「正是,陛下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和前朝餘孽交上手,管佶就會被殉國而死,他再也不會回到朝堂,污陛下的眼睛。」
師千一志得意滿,說話也口無遮攔,瞧見皇上警告過來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太得意忘形,趕忙接著道,「常言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陛下於殿下就如同父母,為了殿下的未來,只得犧牲管佶。」
百里琪花身體顫抖的死死抓著身邊的花幾,雙眼猩紅的緊盯著遠處那兩個身影。
一個是她厭惡的人,一個是她最親的哥哥,他們在合夥算計她喜歡的人,要殺了管佶。
哥哥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緊緊因為一個北淵公主之子的身份,就這麼容不下管佶嗎,連十幾年如同親兄弟般的情誼,和那麼多年的拚死祝他成大業的功勛都不顧了嗎?
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麼的自私。
「管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貪心想要和啾啾在一起。」
百里琪花身體冰涼,像是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每一根神經都是痛的,痛徹心扉。
「我雖不在朝中為官,但也聽李澤翰說起過軍中之事,管佶空擔有統領北軍和禁軍之職,實際卻被賦閑在家。管佶在軍中向來頗有威信,許多人都替他感到不滿,還有……大膽指責陛下,過河拆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