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你可曾問過我?
虞笙話落之後,千鈺輕聲的笑了笑,眉頭微微一挑,有意無意的開口道:「如果我說,這件事情與景初遲有關呢?這樣的話,你有興趣嗎?」
千鈺看著虞笙,卻也能抓住虞笙表情的變化。
虞笙剛才,在千鈺聽到景初遲的時候,眸光明顯頓住了。
閃過了一抹淺淺的眸色,她,是感興趣的。
關於景初遲的一切,好的,不好的,他都十分的感興趣。
「願聞其詳。」虞笙淡淡開口,皺著眉毛看著千鈺。
千鈺笑了笑,開口道:「不要這麼嚴肅,也不是什麼大事,再者說了,我並沒有做什麼傷害你的事情,或許你不必這樣敵對我。」
虞笙冷哼了一聲,「沒有做傷害我的事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我和景初遲逛夜市的時候,和蕭染易一起襲擊我和景初遲的,是你,怎麼,如今過了三個多月,你自己都忘記了?」
「哦……那次的事情啊,那是我被蕭染易利用了。」千鈺笑著開口道。
倒真是一個拙劣的理由。
「方才你還自己說,是你讓寧華青針對景王府呢。」虞笙雲淡風輕的開口道,她有的時候都懷疑千鈺是不是過度自信了,還是把別人當的都太蠢了,以至於虞笙覺得,千鈺非常的蠢。
如果說這是千家的遺傳的話,那幸虧她的景初遲不是這樣。
不然虞笙就會發愁自己的智商以及自己孩子的智商了。
千鈺的臉色變了變,「也只是針對連王府,並沒有針對你。」
罷了罷了,虞笙懶得與千鈺爭了,和智障爭道理,豈不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麼?」虞笙淡淡開口,眼睛裡面多了幾分不耐煩。
千鈺語氣淡然,開口道:「景初遲有沒有告訴你,如果真的想入千家的祖祀,學習那詭醫之術,便一定會絕情棄愛,冷酷無情。」
話落之後,他又開口道:「不對啊,景初遲怎麼可能會知道呢?他大概也不知道吧,自己要是想學那詭醫之術的話,便一定會絕情棄愛的……」
千鈺說著,笑著,眼睛裡面,都是笑意,還有諷刺。
話落之後,他又道:「你應該是知道的,有心疾者,尤其是他這種噬心之痛,活不了太久的,最多三四十歲,便一定會死,心脈衰竭而死。」
「你說,他是會放棄自己活命的機會,與你在一起一段時間便撒手人寰,還是說會為了活命,忘記所有關於你的事情呢?」千鈺便是知道,所以才這般的自信。
因為他的手中,有太多的籌碼了,所以他也完全不擔心,不擔心會敗給景初遲。
因為他沒有什麼顧慮,反而是景初遲,會有太多的羈絆。
「落茗知道嗎?如果你當了千家的少主,便會絕情棄愛?」虞笙反咬一口。
千鈺一頓,反而笑了,「你不會讓她知道的。」
果然,千鈺對落茗,從始至終,都是利用。
虞笙雖然沒有見到過千鈺,但是很多東西,她也明白,也懂得。
如今便是第一次見面,千鈺便已經將很多的東西和盤托出,如果是這樣的話,便只會是兩種情況。
一種,便是千鈺真的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不過千鈺最會的,就是窺探人心,所以,他並不像是這樣的人。
那就可能是另一種了,他已經急著想要除去景初遲,想要回去當那個所謂的少主,畢竟夜長夢多,還是提前解決為好。
可是偏偏是這樣越急,可能越容易出錯。
有時候啊,人不能急性子,不然會失利的。
就像現在的千鈺一樣,他很著急,雖然沒有表現出來。
但正是如此,虞笙就卻好奇,千鈺這樣著急的理由是什麼,還是說,這件事情拖的越久,就對千鈺越沒有好處。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千鈺看著虞笙,笑著道。
話落,他又道:「你與落茗的性格很像,應該不會成為敵人,所以,你不會讓落茗知道,不是嗎?」
千鈺啊,比著虞笙來說,更會攻心。
虞笙笑了,開口道:「你贏了,我的確不會告訴落茗……」
不是為了千鈺隱瞞,而是就算虞笙不說,落茗多多少少也知道。
虞笙若是直接說了,不過就是在落茗的心上,再插一刀罷了。
這種事情,虞笙也做不出來。
也不忍心去做。
「但是,你自己不覺得自己很可恥,很過分嗎?」虞笙輕聲道。
「從一開始,便利用落茗,還利用感情讓落茗幫你一步步到了今天這種地位,可是對你來說,落茗只是一個棋子。」虞笙冷聲道。
「棋子?不,不止是棋子,也是妻子,我會娶她,但是前提是我能成為千家的少主,畢竟落茗也不是一個廢人,對我有利的事情,我為什麼不做呢?」千鈺很是無所謂的開口。
話落,千鈺又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利用落茗,就是不愛落茗呢?」
「我是利用了她,但是我不會拋棄啊,也不會不娶她,而我,也不過是先用了丈夫的權力而已。」千鈺信誓旦旦的開口,似乎他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的紕漏。
虞笙笑了,帶著幾分諷刺。
愛情裡面容不得有半點的虛偽,還有利用。
如果僅僅是利用的話,那又哪來的愛情呢?
如果千鈺從一開始對落茗就是利用,縱然帶著感情又如何,在千鈺的眼裡,權勢高於愛情,現在他可以利用落茗,將來他也一定會為了權勢而拋棄落茗。
所謂愛情,容不下一粒沙子。
「可笑,可悲。」虞笙只說了四個字,也是她所有的情緒。
千鈺輕哼一聲,開口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可以利用我達到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啊,只是我願意做,她不願意做而已。」
虞笙沒想到千鈺說出口的,竟然是這種話,一時間語噎。
如果他的三觀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的話,那這樣看來,虞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如果你來只是這件事情的話,那說完你就可以走了。」虞笙開口道,眸光清淡。
千鈺起身,開口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就在木槿樓住著。」
話落,他便轉身離開了。
虞笙聽著千鈺的話,攥緊了手。
千鈺是料定了自己一定會去找他,所以才留下了住址……
千鈺離開之後沒多久,寧華青下朝,便又到了虞笙這裡。
寧華青到的時候,虞笙正在喝茶。
看到寧華青來了之後,虞笙只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理他了,沒什麼意思。
寧華青見到虞笙這般,好像也習慣了一般。
這世間,怕是也只有虞笙一個女子,敢這樣對他。
敢在皇帝面前,這般的肆無忌憚。
可是自己卻又拿她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喜歡,所以才會縱容。
但是這份喜歡,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卻也只能自己承受著。
有的時候,寧華青就在想,為什麼自己明明都已經那般的針對景王府,卻還是會喜歡虞笙。
哪怕虞笙討厭自己,他還是會喜歡。
就像已經刻進了骨子裡面一樣,那樣的喜歡。
喜歡到已經要通過不過的傷害來讓虞笙注意到自己。
因為喜歡,所以執著。
也因為執著,所以做錯了很多的事情,既然如此,卻還是一錯再錯。
寧華青如願坐上了皇位,在享受眾人擁戴的同時,卻也感受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昨天打的,不疼嗎?」虞笙溫聲開口,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你懷孕了,還是別喝那麼多的茶葉為好。」寧華青淡淡開口道。
虞笙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點點頭,「謝謝提醒。」
優雅卻也沒有半分的情意。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寧華青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虞笙的眸光微微一變,開口道:「昨天的事情啊,我忘了。」
話落,她又道:「也懶得記。」
至於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寧華青來了虞笙的寢殿之後,便與虞笙下棋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棋盤之上,殺的你死我活的。
「你的棋子,是要置我與死地啊。」寧華青率先打破的寧靜。
虞笙淡淡開口,「也是因為你的棋子,先圍困了我的,兵不厭詐。」
話落,她的手上,又一枚白衣落下。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保護我的棋子,我的陣營。」寧華青淡淡開口道,說著,手中便又落下一枚黑色的棋子。
虞笙輕笑,道:「所以我們都在保護著自己想保護的東西,不是嗎?」
話落,手中的白子落下,一子定下了成敗。
寧華青放下了手中的黑子,笑著道:「你的棋藝,又精進了不少。」
虞笙慢悠悠的收著自己的白子,邊收邊道:「閑來無事的時候,喜歡與景初遲下棋,下的多了,也就精進了不少。」
提到景初遲的時候,虞笙的眸光,都多了幾分溫柔。
「再來。」寧華青聽到景初遲的名字的時候,只說了兩個字。
後來,他們又下了兩局棋子,虞笙便輸了兩局。
因為她總是走神,似乎提到一次景初遲之後虞笙就經常走神了。
因為想他了,很想很想的。
「你已經走神了兩次了。」寧華青淡淡開口道。
虞笙笑著問道:「是嗎?」
寧華青點點頭。
「那可能是想景初遲,所以就有些思鄉的感覺吧。」虞笙輕聲道。
只要每一次提到景初遲的時候,虞笙的眸光,就好像有了很多的溫度,就好像,多了幾分歡喜。
寧華青將手中的棋子放下,開口道:「你才與我沒有下兩局,便已經提到了景初遲很多次。」
「是嗎?大抵是他在我的心裡比較重要吧,是丈夫。」虞笙如是開口。
寧華青的眸光,暗淡了幾分,無力,無奈,還有悲傷。
「那我呢?」寧華青的眼睛,看著虞笙,開口問道。
虞笙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朋友,可能還是敵人吧。」
簡單的一句話,便足夠將寧華青打進了深淵。
寧華青苦笑了兩聲,淡淡開口道:「或許現在就已經成為了敵人吧。」
聲音裡面,多了幾分失落。
「嗯,或許是吧。」虞笙輕聲道,亦是沒有多幾分情緒。
寧華青看著虞笙,那雙眼睛就那樣看著虞笙,他問道:「虞笙,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曾經心悅過你?」
虞笙點點頭,道:「我知道。」
話落,沒等寧華青說什麼,便又聽到虞笙開口道:「但是那天,你登基的那一日,我也告訴過你,別喜歡我,我的心就那麼一點大,沒辦法喜歡更多的人。」
寧華青苦澀的笑了笑,無奈的開口,「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失落過,也從來沒有這樣的無奈,這樣的不知所措。」
虞笙笑了笑,開口道:「是嗎?可是這一切,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虞笙從來都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可是唯獨在愛情上,她比誰都狠心。
虞笙啊,也向來會將愛情分的清清楚楚,不會走一點點的越界。
喜歡便是喜歡,便是愛情,不喜歡的話,便決計不可能是愛情。
虞笙愛的決絕,卻也能在被背叛之後,離開的決絕。
所以,在虞笙的意向裡面,愛情,容不下一粒沙子。
寧華青聽了虞笙的話之後,亦只是苦澀的笑了笑,開口道:「你說的很對,我喜歡你,但是與你無關。」
話落,寧華青便走進了虞笙一步,開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朕這樣容忍你,這般放縱你,都是由於這一份的心悅,你可以視若無睹,但是你為什麼還在一再抽離?!」
「你別忘了,你的皇位,是我給的,我能給你皇權,也能將你拉下神壇,同樣的,我可以對你的感情視若無睹,這是我對景初遲最基本的尊重,也要對你一再抽離,這是我的決絕,也是你對我家族傷害之後的後果!」虞笙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寧華青自嘲的笑了,「我怎麼忘了,朕的這皇位,也是你給的,朕自從回了上京,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籌謀,你與朕合作,利用五皇子,趕走太子,還讓朕當了皇帝,可是當時,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我,我是否願意?」
虞笙頓住了,難道,這一切,終究還是自己做錯了嗎?
「你有沒有問過我,我是否願意當這個皇帝?」寧華青又走進了兩步,看著虞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是否願意承受這般孤獨,立於王朝之上,與這個王朝共存亡?」寧華青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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