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掣肘

有弱點的人永遠不是最可怕的人，金錢，愛人，喜好，每一種執念都是不同程度的掣肘。想要解決一個人，死亡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但是想要解決仇恨，死亡卻遠遠不夠。

「遙兒，你在做什麼？」吳勒見遙兒小小的身子蹲在一具男屍旁。

「這個人的腦袋漏了，我想看看。」遙兒懵懂的眼睛，稚嫩的語氣，和所說之事格格不入。

「京城人多眼雜，萬事要小心。」吳勒沒有阻攔。

「好。」遙兒乖巧地答應一聲，手下撬開了腦袋。

吳勒目光淡定，靜候在一側，提防周圍突然來人。

「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去吧。」遙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吳勒連忙扶住她，一把把她背在身上。

遙兒靠在吳勒肩膀上安心地閉上眼。

「爹爹，我們來京城做什麼？是找上次那個姐姐嗎？」遙兒一路從來不問目的地，去哪裡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只要和爹爹在一起就好，今日突然興起，好奇所行的原因。

「你怎麼會這麼想？」吳勒腳步慢下來。

「我剛剛看見她了。」遙兒轉了一下臉。

「在哪裡看見的？」

「剛剛左拐的第三個巷口，她在賣面脂的攤位前。」遙兒下巴抵在吳勒的肩膀上。「小蛇一向敏銳，那女的上次不懷好意，小蛇當然銘記在心，有她的動靜就告訴我了。」靈物多少也隨主，遙兒對她有敵意。

遙兒的眼睛細細瞅著吳勒，觀察他的表情，不過吳勒一直毫無波瀾，面無表情，遙兒看著乏味，繼續趴著睡了。

吳勒知道遙兒古靈精怪。

他不是遙兒的生身父親，他們是毫無關係的人，他現在這樣衣食無憂，平安順遂地生活，全部仰賴遙兒小姐。

他不明白遙兒小姐為什麼要喚他父親，就像他不知道遙兒當初為什麼會撿蓬頭襤褸，猶如野人一般的他。

遙兒對外人態度可謂是惡劣至極，唯獨對他從頭至尾都一直是善意的，吳勒的武功甚至都是她請師傅專程教授的。

自己對遙兒小姐毫無用處，遙兒小姐對自己那麼好，現在自己卻有事瞞著她。

她已經有所察覺了。

吳勒把遙兒輕輕放在床上。

一年多了，快兩年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這樣平靜的日子很快就會消失了。

吳勒拉上房門離開，黑暗的房間里，小小的遙兒抓著被角，手指用力，遲遲不肯鬆開。

沒有毫無過去的人，只有暫時想遺忘過去的人，但時光不能倒流，已經發生的事永遠無法抹除，過去的人和事終會不期而遇，人哪怕措手不及，也得去面對。

「你來了。」什錦毫無波瀾的聲音卻掩藏不了排山倒海的氣勢。

「屬下該死。」吳勒不敢用力磕頭。

「怎麼，怕那個小姑娘看見。」什錦聲音冷得出奇。

「屬下該死。」這一磕要是下去必是頭破血流。

什錦制止了吳勒，「行了，說說當初的事吧。」

「三年前，太后吩咐屬下做事，屬下回干留時，太后卻已暴斃，屬下之身份無人知曉，冒然去找王上必定受諸多懷疑，是以才離宮自討生路。」

「照你這麼說，太后之死，你是一無所知了？」什錦試探。

「屬下該死。」

「太后讓你辦的是什麼事？」試探無果，什錦換了個事問。

吳勒遲疑片刻，老實回答，「只是查一些陳年舊事。」

「是什麼事？」

吳勒這次沒有遲疑，迅速堅定地說，「不便相告。」

他現在在她的手上，不老實下場或許連痛快地死都不行，他早就心知肚明，可竟然如此果斷地拒絕回答。

這樣的結果讓什錦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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