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不能死!
倏然,從遠處飛來一股墨色的氣流,將曾嵐嘯打退幾步,他的佩劍便掉在了地上。
須臾,一身墨袍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他們都看清了來者,這個獨孤世家的尊主——獨孤隨影。
見此,那些雲遊弟子紛紛退後幾步,帶著一絲畏懼,膽怯也從內心顯現出來。
只見獨孤隨影緩步走向白柒,眸光在她身上細細的掃了一眼,見著她受的傷,不由得皺了皺眉。
「誰傷的?」
那一聲冷如寒冰的言語,讓所有的雲遊弟子的心顫了顫。
這被曾雲夙刺傷的傷口還在流著鮮血,看得旁人觸目驚心,就連獨孤隨影也不由得心疼了一下。
然而,白柒沉默了,閉口不言。
白柒不說,但獨孤隨影也不是看不出來,他望向曾雲夙,那冷寒的眸子,隱著一絲殺意。
「吾是一直認為你不配!」不配白柒喜歡,他有股要殺死曾雲夙的衝動。
曾雲夙抿了抿嘴,不知該說什麼,也許他真的不配吧!
因為很多時候,他受制於人,因為很多時候,他要肩負一種責任。
在這一方面,他就已經敗了,可是,他不甘啊!
聽獨孤隨影的一番話,曾嵐嘯不由得怔了怔,他這麼說,便是要對曾雲夙下手了?
於是他連忙開口,「布陣,攔住他!」
聽罷,這些弟子聚在一塊,紛紛布陣。
獨孤隨影絲毫不理會這些嘍啰,他動作輕柔,將白柒抱在他的懷裡,給她喂下一顆丹藥,那眸子不自覺變得柔情,顯出一絲憐憫之色。
不時,屋檐上跳下兩人,黑衣、紅衣顯現,眾人皆知,這是獨孤隨影手下的兩大殺手。
曾嵐嘯有些慌了,他道:「曾雲夙、芩一拘,勿要讓他們倆人殺出去!」
聞言,芩一拘捂著傷口站起身來,曾雲夙清冷的撿起落霜。
不知何時,十幾個傀儡又重重包圍過來,將他們圍得死死的,找不出任何出路。
「雲蓮君,怎麼辦?」芩一拘看向曾雲夙,現在只能靠他了。
「殺。」他冷冷的說出這一個字。
也許是第一次,他這麼冷意,心繫殺伐。
終是做不到永世青蓮,不理世事,不沾污濁。
這樣的高潔,他做不到了,被紅塵蒙住了心,被情意遮掩了雙眼。
聞言,雲遊弟子便提著劍動手了,同時,這些傀儡也衝上前去,打得你死我活。
白柒咳出几絲血來,虛弱的開口,「不要殺他……」
獨孤隨影眉頭一皺,臉色變得黑沉,「如今他是要殺你,你卻要留他一條命?」
那言語帶著一絲凌人霸氣,還有一絲諷刺之色。
白柒搖頭,說道:「不是的,雲夙師兄沒打算殺我。」
「勿要再說了,他刺了你一劍,吾必會讓他飽嘗痛楚!」獨孤隨影看向曾雲夙,眸子帶著一絲狠意。
白柒是真的怕獨孤隨影這麼做了,她抓著他的衣襟,說道:「我求你……不要……」殺他。
還未道完,獨孤隨影便將她給敲暈,以防她的言語,讓他分心。
他是說過,誰都不能傷她一分一毫,只有他可以!
然而,曾雲夙刺了她一劍,他必會讓他償還。
秦安同曾雲夙打了起來,他與曾雲夙較量過,他的實力不可小視,兩人打起來時,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血夜手中的遺影朝芩一拘揮了過去,速度迅猛。芩一拘的劍法歷來都是最快的,與她打起來,便是佔上風。
眼見這混亂的場面,雲遊弟子不及這些傀儡厲害,死傷數多。
那時蕭訣下戰書,便將大部分的雲遊弟子殺死了,在圍擊白柒時也死了不少。
芩一拘頭額冒汗,如今是我不及敵,怕是會死在這。
他手中的劍,刺進這些傀儡的體內時,他們殺不死,也不流絲毫的血。
不會聽從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也不會有絲毫感情,只忠於自己的主人,這便是獨孤隨影最鋒利的一把武器。
用蠱毒煉出這些傀儡,不愧是獨孤隨影所能做到的。
只在他將劍從那些傀儡體內拔出來,獨孤隨影卻不知從何而來,墨玉從他的背部劃過,足足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獨孤隨影是清楚,將白柒打成內傷的人便是曾嵐嘯。
曾嵐嘯踉蹌了幾步,只感覺到背後火辣辣的疼,傷口有鮮血不斷的流出來。
他緊緊的咬著牙,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獨孤隨影,這個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他都是人見人懼的獨孤。
他今日是要曾嵐嘯死,然而曾嵐嘯不甘死,這便要他去反抗。
只見曾嵐嘯手中的佩劍襲來,墨玉一擋,接著,他便一腳將曾嵐嘯踢得老遠,直到他撞到石頭上才停了下來。
他吸了一口涼氣,一股甜腥不覺從口腔湧出,將雲遊仙閣的道服染了一片血紅。
只見獨孤隨影提著墨玉站在了他的面前。
曾嵐嘯已經看出自己沒命活了,不由得朝曾雲夙喊了一句,「曾雲夙,這雲遊仙閣一定要替爹掌管下去……」
勿要讓雲遊仙閣像玉山門派一樣毀了。
「——磁!」墨玉劍刺進曾嵐嘯的心口處,他瞪大了眼睛,體內的血不斷往上涌,從口中噴了出來。
曾雲夙瞥過眼,不由得瞪大眼睛。
心中的情緒複雜,他將秦安踢開,大吼著,握緊落霜朝獨孤隨影襲了過去。
落霜溢出的冷氣將是將空氣給凝結了,連呼吸都變得如此沉重艱難。
他想不到獨孤隨影會把他的爹給殺害。
見著落霜襲來,獨孤隨影握劍,與之抗衡。
秦安拍了拍衣服,怒道:「狗東西,竟敢踢老子!」
只聽後頭傳來一聲,「秦安,還不幫我?」血夜的聲音傳來。
她是打不過芩一拘,還在艱難的支撐,如此僵持著,秦安瞥過口子,見著那劍法是如此之快,眼皮一跳。
他握緊韶光衝過去,芩一拘見此,有些茫然了,這可是二打一的架勢,他怕是對付不了,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曾嵐嘯出了事,雲蓮君不能走開,現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用真氣聚集在華光上,朝秦安和血夜揮去。
見此,秦安和血夜迅速的躲過,兩人相視一眼,從不同的方向襲去。
兩道極快的影子在芩一拘面前竄過,韶光、遺影時不時刺來,芩一拘不敢疏忽,怕是一疏忽就會被刺傷。
他將真氣給凝聚起來,秦安用韶光刺向他的心臟,卻被反彈回來,他穩穩的踩著地,在地上踩出一條很長的線。
他是發現芩一拘不好對付,而此時,血夜使出遺影,雙刃飛去,芩一拘一見,用真氣一擋,遺影便迅速的飛了回去。
血夜穩穩一接。
兩人一齊衝上前,夾擊著兩面,他一人抵不過,被真氣震傷,頓時握著華光,半撐著地面。
見此,秦安冷冷一笑,可算將他給打傷了!
芩一拘抬起眸子,他是不敢疏忽,只要他受傷,露出太多的破綻,眼前的兩人,便會要他的命。
於是他站起身,吞下一顆丹藥,繼續作戰。
「得意什麼?還沒完呢!」芩一拘道,華光又襲了過去。
兩人一見,頓時散開,接著又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對打,幾人僵持了許久。
眼見已經是滿眼仇恨的曾雲夙,獨孤隨影不敢疏忽,他同曾雲夙較量過,即使將曾雲夙打傷,他也避免不了受傷。
這曾雲夙的實力不可小視,只見落霜敲擊在墨玉上,瞬間將墨玉給凝固。
見此,墨玉聚起的真氣瞬間將凝固的冰塊震碎。
轉而,墨玉繞開落霜,狠狠的劃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是逐漸冷靜下來,閉眼、靜心、沉氣。
獨孤隨影並不就此罷手,他勾起一抹邪笑,似糜艷的毒花,墨玉毫不留情的刺了過去。
曾雲夙驀然睜開眼,眸子含著冷意,似寒冬勝雪,冷意逼人,在劍出擊時,他用真氣一擋。
聚起的真氣瀰漫開,秋日清晨,天降鵝毛絨雪、寒風凜冽、落葉飛霜。
周圍的氣溫逐漸下降,宛若冬日即來。
獨孤隨影不以為然,在任何人面前,他便是高高在上的強者,無人能及,區區一個曾雲夙,算什麼?
只見他從衣襟拿出瓷瓶,將瓶內的蠱蟲放了出來,焱毒血蟲,這是焱毒的來源。
之後,他拿起腰間的白玉笛,吹奏而起,笛聲悠遠,聽著心愈發浮躁。
而不知從何爬來不少蠱心蛇,睜著血紅的瞳孔,朝曾雲夙爬去。
獨孤隨影輕笑一聲,他是要試驗一下,這些蠱物,對付曾雲夙,實力又如何!
只見地上的蠱蟲、蠱蛇逐漸靠近。
曾雲夙凝著眸子,在臨近他的距離被凍成一塊塊冰晶。
見此,獨孤隨影上前,一股黑色的焰火燃燒,化掉周圍的冰雪。
下一刻,一股強勁的氣流襲了過去,曾雲夙空手一擋,無數的冰晶散開,化作水珠,落了一地。
曾雲夙是要為他的爹報仇,他必須殺了獨孤隨影。
然而,獨孤隨影哪有這麼好殺!
正當他凝起的真氣散了,獨孤隨影頓時上前,如墨的氣流將他繞成一團,無數凝成的黑刃朝他飛去。
他無處逃離,便用真氣擋過,不曾想,這上百的氣刃如此飛快,即使能躲過大部分的,也未能躲過小部分的。
他一時大意,被傷的遍體鱗傷,白裳上早已血跡斑斑,只是他站在那並未倒下。
下一瞬間,他手掌一握,空氣中凝起的冰刃朝他襲了過去,獨孤隨影矯健的閃過,是沒料到這些冰刃不斷的追著他,不曾停下。
他眸子一凝,用墨玉將其破隕,這些冰刃便被打的細碎,又是上前,不曾停止。
是以,他無可奈何,將真氣化作墨色焰火,將它們燒毀。
而下一刻,落霜刺了過去,獨孤隨影一見,挪了幾步,是沒躲過去,被刺傷了手臂。
血液從他的傷口處流出來,黑袍上染了血,顯得異常妖冶。
他皺了皺眉頭,他想過,要是和曾雲夙對打,定會受傷。
可那又如何?
只見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曾雲夙與他打鬥時,他卻忽略了那些蠱蟲和蠱蛇。
那些打鬥的雲遊弟子,大部分都被咬了,場面早已混亂不堪。
見此,曾雲夙皺起眉頭,他撐著滿是傷痕的身體,頓時用真氣將地上的蠱蟲和蠱蛇殺死。
不時,曾遠和曾啟之帶了不少雲遊弟子趕了過來。
獨孤隨影瞥過眸子,看了白柒一眼,她說過不要曾雲夙死,那他便留他一條命。
總之,曾雲夙也已經受了重傷,這雲遊弟子也死了大半。
他該做的也該差不多了,只見他走到白柒身旁,輕柔將她抱起。
他對曾雲夙說道:「將蕭芷的屍體掛在辰樓鎮城牆上示眾這事,是吾吩咐下屬做的,你們是意想不到吧!」
他道完,且露出一抹輕蔑的笑。
芩一拘黑著臉,怒道:「也只有獨孤這麼噁心,會做這些事情!」
他被蕭訣如此記恨,有一半原因是拜獨孤隨影所賜。
然而,獨孤隨影並不惱怒,他道:「就算你同蕭訣解釋又有何用?人終是你殺的,何況,那些話他也未必會信!」
這件事,芩一拘是無從選擇的,他是要保護伍家,必定是要得罪蕭訣。
只見獨孤隨影轉過身,步子一抬,是要離開。
曾雲夙要上前,便被傀儡給攔住了,眼見獨孤隨影撤走了。
秦安和血夜互視一眼,將芩一拘給打退,毫不戀戰。
曾遠和曾啟之將這些傀儡和異變的雲遊弟子都處理掉,便走到了曾雲夙面前。
「獨孤隨影怎會來此?」曾遠疑問。
聞言,他是不知如何開口,眸子瞥向別處,看著已經死去的曾嵐嘯。
雲遊仙閣掌門已死,現任掌門由雲蓮君繼位。
……
自白柒知道這消息,是有些悔恨了,她是不應該操之過急,跑去見曾雲夙的。
現在曾雲夙該多恨她啊!
獨孤隨影坐在一邊,說道:「這次你該慶幸,吾又救了你一命!」
聽罷,白柒冷聲道:「你該讓我死在那!」
「吾說過,誰都不可以殺你,唯獨吾。」獨孤隨影發話,眸子帶著一絲冷光。
白柒是他一個人的,縱然別人想得到她,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那你殺了我吧!」白柒言語平靜,似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聞言,獨孤隨影無趣的打量了她一眼,他道:「你總想死,何苦呢?」
人活著,就應該好好過,想這麼多做什麼,凡事是走一步看一步,得罪了誰,解決便好了!
總之,獨孤隨影是這麼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