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計謀
夜晚,大風徐徐,夾著雪花,白柒坐在木椅上,滿臉愁緒。
看著桌上的百花釀,獨孤隨影匆匆而來,風塵僕僕。
一抹黑影逐近,直至那身黑袍映入眼帘,白柒抬頭,見他臉上的几絲冷漠,皺了皺眉頭。
這模樣可不像他,莫不是行動失敗了?
只見獨孤隨影坐在白柒的旁邊,瞥了一眼躺在榻上,死氣沉沉的兩個人,看來她還是沒有成功。
他輕啟薄唇,問道:「怎麼不繼續煉丹了?」
按照白柒的性子,她煉不成誓不罷休,而現在,她反倒坐在這喝酒,莫不是因為煉不出那丹藥,心情差,借酒澆愁?
或者是她打算過來求他,不太情願?
白柒喝了一口百花釀,說道:「吃的丹藥太多了,有些難受,還有,你給我的那瓶解毒的丹藥,我已經吃完了!」
話畢,白柒將那空瓷瓶拿了出來,他眸子眯了眯,從衣襟中再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她。
他道:「吾還有很多。」
他勾起一抹弧度,這解沉吟蠱的解藥,看來,她是煉了這麼久都沒有煉成,還在堅持么?
不過也罷,他給她多少瓶這樣的葯都無所謂了,反正他還有很多。
白柒接過了,眸子盯著那幾壇百花釀,她驀然問道:「怎今日過來不喝百花釀了?」
他頓了頓,看著外頭落下的雪花,有看著桌上的百花釀,燭台上的燭火撲了撲,光是隨之暗了又亮。
他笑道:「難得這麼主動。」
那言語透著幾分別有深意的滋味,白柒抿了抿嘴,大抵是不知該如何接話。
只見他湊過來,帶著幾分磁性的音,「可是別有用心?」
白柒一怔,莫不是她的目的被獨孤隨影發現了,那可如何是好?
但白柒依舊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模樣,獨孤隨影用手勾起她的下巴,言語帶著幾分蠱惑,「今日,你可異常勾人!」
他用那深邃的眸子看著她,帶著一絲慾望,再觸碰他的底線,他便會像猛獸一樣把她給撲了。
見此,白柒怔了怔,連忙避開他的眸子,臉是撇開了,他的手頓了頓,僵在半空。
無奈的輕笑幾聲,他道:「這次可是你主動的,怎麼,突然後悔了?打算放棄煉丹,過來求吾?」
這話是帶著幾分玩味。
白柒冷聲道:「並非如此!」
只是她的臉色特別不好,是擔心獨孤隨影把他自己的想法誤以成真,那她豈不是要麻煩?
若是要擋住一頭髮情的猛獸,還真是有些困難。
只見獨孤隨影淡下眸子,倒也無趣,將桌上拿起,開蓋便傳來一股清香,冬日飲酒,正合適。
他看著這壇百花釀,說道:「直接入肚豈不太涼?將這美酒煮熱,對身體也好,你說是吧!」
白柒愣愣的點頭,將她手中的百花釀仰頭一灌。
這獨孤隨影對她說了這麼多,用意何為?
難道他發現了這百花釀有問題,還是看出了其他地方的問題?
白柒滿臉愁緒,她倒是希望獨孤隨影直接點,若是看出她有什麼不對勁,便直接道出來好,何必讓她猜來猜去,拐彎抹角的。
只見他用真氣將他手中的百花釀煮熱,這酒散發出的香氣便更濃了。
她喝了這麼多年的百花釀,怎沒想到還有這種喝法?
只見他仰頭一灌,將百花釀喝了下去,一絲酒順著他的喉嚨,染濕了他的衣襟。
白柒頓了頓,看著他的容顏,問道:「覺得如何?」
她想知道獨孤隨影有沒有感到頭暈,或者胸悶之類的感覺。
只見他抓著那衣襟,是要將那衣袍脫下來的模樣。白柒揚起眉頭,看得一驚一乍,他這是想幹什麼?
只聽他勾起一抹弧度,說道:「感覺有些熱……」
白柒頭額冒了几絲冷汗,她給獨孤隨影下的可是蒙汗藥混合其他的劇毒。見他這帶著慾望的神色,莫非……
「……」
她可沒給獨孤隨影下春藥啊!
可他這反應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柒坐如針氈,難不成那蒙汗藥加上她下的劇毒,混合成了另一種葯,還是有春藥的特效?
想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疑聲道:「獨孤隨影,你怎麼了?」
聞言,他頓了頓,說道:「就是有點難受……」
白柒扯了扯嘴角,說道:「那就對了,你中了我下的毒,等著受死吧!」
她不打算和獨孤隨影折騰那麼多,看他這模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而且他早就將百花釀喝下去了,量誰也躲不過她的那些毒。
獨孤隨影聽過,頓時露出一抹冷笑,他面色平緩,說道:「吾早已察覺。」
他看著白柒,眸光漸冷,周身泛起一股危險的氣息。白柒緊皺眉頭,他可真會裝,然後和她玩這種把戲。
「很有意思?」白柒擰起眉頭。
「當然!」
白柒將百花釀往地上隨意一丟,冷聲道:「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玩貓抓老鼠的把戲?」
而且是把她耍得團團轉,他倒覺得特別有意思。
他頓了頓,笑道:「不那麼做,你豈不是要騙我很久?」
聞言,她抿了抿嘴,不知該說什麼,她想要獨孤隨影死,難道還要告訴他什麼時候對他動手么?
而現在,讓她最狐疑的便是,他明明已經將這壇百花釀喝了下去,現在怎會沒事?
「你是怎麼做到的?」
白柒的眸子瞥向那百花釀,難不成她是放毒藥放的太少了?
只聽他冷冷的說道:「你是把吾想得太傻了,白柒。」
白柒盯著他那沾濕的衣襟,頓時覺悟了,他是裝著喝下百花釀的模樣,實際這百花釀是順著他的脖頸流在了衣襟上。
想著,她眉頭緊皺,只見獨孤隨影眸子冷了冷,他道:「白柒,你做的過分了,吾最厭惡背叛吾的人,你知道么?」
「你對我就不過分么?獨孤隨影!」
她這一生,所擁有的最不想失去的東西,亦是她認為最寶貴的東西,早已經被他毀的分毫不剩。
他是做的更過分,這點報復,怎抵得消他對她的所作所為?
之後,獨孤隨影不打算說再多的話。在他眼裡,是容不得別人這麼對他,他卻可以這麼對待別人。
不等白柒反應過來,一股強大的氣流聚起,門窗頓時被疾風給吹開。
狂風是從外頭颳了進來,待著一股寒意,冷得刺骨,雪花飛進屋內,瞬間融化。
而下一刻,那股強勁的氣流朝她襲去,她縱身一躍,躲了過去。
白柒凝了凝眸子,她不打算硬抗,獨孤隨影是有鎮山玉在,不好對付。
只是不給她多思考半分,一股強勁的氣流頓時沖了過來,夾著一股極強的風,白柒用輕舞扇一擋,卻不及他的力道,被逼退了幾步。
只在白柒後退的幾步,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股力道,頓時打在了獨孤隨影的背部,他頓時噴出一口血來。
與白柒相撞的氣流隱隱消逝下去。
「獨孤的餘孽,也敢闖入萬花谷?」葉芍站在她的身後,冷冷發話。
她那清冷的臉透著幾分輕蔑的意味,站得如此高傲,她是不把獨孤的人看在眼裡。
當然她是未曾去阻礙獨孤的事情,只是奈何,這些人得寸進尺,非要她給個教訓才知道錯。
獨孤隨影抹掉嘴角的血跡,有些詫異。
「你竟然能醒來……」
他是沒想到葉芍會醒來,難不成白柒早已煉成那解藥了?
這不可能。
見他如此疑惑的神色,白柒冷聲道:「解藥是沒煉成,但不代表,沒有其他辦法!」
獨孤隨影咳出幾口黑血,眸子漸冷,只見外頭突然閃來兩道人影,正是秦安和血夜。
他們趕過來,目的是為了拖住葉芍。
看見葉芍,兩人不時朝葉芍襲去,幾人頓時打了起來。
獨孤隨影見狀,不想半分,頓時朝白柒打去,他不拖半點時間,直接在白柒出手抵抗時,將她打暈。
之後從窗口逃逸而出,見此,秦安和血夜也紛紛撤退,葉芍眉頭一蹙,緊追過去。
秦安見著那葉芍還在後頭死死的追著,頓時朝身後飛出幾個飛鏢,待葉芍躲過去時,這兩個人卻沒了影。
葉芍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景象,捏緊拳頭,眸子逐漸變冷,這可是在萬花谷當著她的面劫人,很好!
獨孤隨影知道葉芍用的那一掌,便是劇毒無比的招式——聖毒手!
這一掌打下去,可是在他的筋脈布了毒,這毒一旦入體,便是終身在他的體內潛伏,每一次複發,若是沒有解藥去壓制,便會中毒而死。
那時,他咽下那些解毒的丹藥並沒有半點作用,而聖毒手使出的毒是疼得他五內俱焚,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湧出。
他是不想這麼死了。
只在那一刻,他看見白柒那劃開的手腕,待喝下她的血,才將體內的毒壓制了下去。
他必須用白柒的血才能活下去,即使不願這麼做,但是他若是狠不下心來,不願那麼做,他便要命喪黃泉了。
得到這天下的美夢他還是要繼續做的,不僅要做這個美夢,還要將這願望化為現實。
所以……
「白柒,抱歉了!」
白柒緩緩睜眼,只見眼前是一處昏暗之地,石壁燭台秉起的蠟燭,火光一閃一閃。
周圍冷清的很,看著壁板,白柒不明所以。
欲要起身,卻發現身上被幾條玄鐵鏈給捆著,她是想起先前被獨孤隨影給敲暈,至於被帶到哪了,她不得而知。
當她要動一下手臂的時候,頓時感覺到手腕的疼痛,白柒瞥過眸子,正見著旁邊放著的一個瓷杯。
裡面盛著鮮紅的血,似綠碧生出的血花,如此又是殷紅的瑪瑙,卻是如此刺眼。
那瓷杯里的血是她的。
她手腕的傷是流著鮮紅的血,如一條細蛇,沿著她的傷口緩緩滑落,化作一顆顆紅潤的珠子滴在瓷杯里。
與那平靜的血湖融合,不濺起一絲漣漪。
白柒緊皺眉頭,她這是怎麼了?
奈何她使勁掙扎都無果,她感覺體內的鮮血逐漸流失,身體變得冰涼,手腕的疼痛布入全身。
她咬牙喊道:「獨孤隨影,你騙我!」
他明明說過不會這麼做的,然而還是欺騙她了。
看著壁板,白柒自嘲的笑了笑,這果然如娘親所說,那些人所說的話,不過都是哄騙她的謊言。
她是騙人騙過來的,殊不知,她也是被別人騙過來的。
這可真是惡人有惡報,這報應來的可真是猝不及防。
只見那一身黑袍緩緩而來,白柒睜著眸子,死死的盯著他。
他俯下身來,輕撫過白柒的臉頰,只是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以往見他臉上不失狂妄,現在倒沒見著那副得意的神色了。
「這段日子,暫且委屈你一下。」他笑道,在白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白柒撇過臉,覺得特別噁心。
她憎惡的看著獨孤隨影,是想現在將他千刀萬剮,可她無能為力。
這真是太可笑了,她總以為自己能變得很強,卻不知,自己不過是個軟弱的人罷了。
依舊如此不如人。
「獨孤隨影!」白柒咬牙冷聲道。
他勾起一抹冷冷的笑,說道:「你勿要怪吾,吾本不想傷你,奈何事有變故,所以只能暫且委屈你了。」
這可不是暫且那麼簡單。
白柒特別清楚,再也不會相信他的那些話了。
他的眸子看向那桌上的瓷杯,說道:「要怪就怪你娘親對吾用了聖毒手,害得吾終身被毒纏繞,痛苦這一輩子,所以,白柒,你也要和吾一樣,一輩子痛苦下去,好么?」
聞言,白柒死死的咬著牙,他怕不是瘋子吧?!
只見獨孤隨影站起身,眸子瞥向旁邊的瓷杯,若有所思。
能解他毒的東西,其他的丹藥無用,便只有白柒的血可以了。
即使白柒不願意,那又如何,她不得不從。
白柒是握緊拳頭,一字一句道:「獨孤隨影,我要你不得好死!」
「呵,你何曾不是這麼說的?」他冷冷一句,眸中劃過一抹微光,即逝。
事實證明,白柒所說的那些想要他死的話,可都沒兌現過。
哪怕她再說多些這些話,對他來說也不過爾爾,過眼雲煙罷了。
白柒自嘲地笑著,獨孤隨影看著那瓷杯,裝的血是差不多了,之後便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頓時疼得她死死的咬著牙。
獨孤隨影強行給他咽下一顆補血丹藥,將桌上的瓷杯收好。
「白柒啊,奈何你就不能聽話點呢?」
偏偏要讓他做出這麼狠的事情來,她才會後悔,可是如今她已後悔莫及。
白柒並不是什麼聽話的料子,她可是從小到大都沒聽話過。
也只有不聽話的孩子會落到這個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