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了
見她進來,三人的面色立馬由陰轉晴,一派喜氣洋洋!
明瑧站起來走到一旁。文兒扶著雲皎皎上前,在二老面前跪下。
雙方說著陌生語氣的親昵話語,走了一個過場后,明瑧親自上前扶起了雲皎皎。
齊雅琪見了,心中一動,拿帕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哭笑看著雲皎皎說道:「我的明珠啊,你大哥之前聽說了你的婚訊,派人傳訊說定要親自送你出嫁!娘本想那麼遠的地方,怎麼趕得及?沒想到他竟真的趕了回來!」
雲皎皎看向明瑧,明瑧的心思被揭穿,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很快也就坦然一笑。
「大哥是從哪裡來?」雲皎皎自然知道齊雅琪此話不過是因為,自己即將嫁去王府,想讓自己記著明瑧對自己的好,將來好在堇王爺面前美言兩句,但她還是故意順了齊雅琪的意。
她心底明白:「雖然明瑧的這份好不是給我的,但是在看到我的時候,他毫不吝嗇的將這份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單憑這一點,我是該記住這份好!」
明瑧唇角微動,還來不及發聲,齊雅琪便搶話道:「還能是哪兒?你大哥是奉命鎮守將城,自然是從將城來的!」
「大哥千里迢迢從邊疆趕來,剛剛在明珠那裡待了小半會兒,明珠竟連水都沒請大哥喝上半口,實在是該死!」雲皎皎又驚又懊惱的樣子演的是入木三分,自己差點都信了。
她一邊樂此不彼的表演「順著」齊雅琪的戲碼,一邊喚文兒倒茶來。
文兒端來了茶,雲皎皎親自端到明瑧的面前。明瑧溫和的笑道:「我只有明珠一個妹妹,你出嫁,我自然是要來送嫁的!我聽當地的媒婆說,女子出嫁,須由親兄弟背著出嫁,新娘子腳不能沾地,若是沾了地,將來是要受苦的!明瓊尚小,你的親兄長只有我,我豈有不回來的道理?」
雲皎皎只是笑。
一家人說著溫馨的家常話,轉眼間時間就過去了,接親的隊伍卻遲遲沒有來。
雲皎皎自己無所謂,齊雅琪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明希只好一個勁兒的安慰她:「堇王爺重信守諾,言出必行,更何況這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必不會有變數,放寬心且慢慢等等看!」
他的話是沒有錯。但是他忘記了慕容堇珩最大的一個特點:他不想做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敢強迫他去做!
話落下沒多久,便有宮裡的御醫來訪,說是慕容堇珩突發急症,病倒了!
慕容堇珩是皇帝的親弟弟,更是太后的掌中寶,他這一病,整個慕容國都亂套了,壓根就沒人敢提婚約的事情!
雲皎皎被文兒扶著回了閨房,心中著實奇怪:「什麼時候病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病,豈不是顯得刻意了些?」
明希作為御史大夫,自然更加疑心,連忙叫明瑧到書房商議。
書房裡僅父子二人。明希看著風塵僕僕,強忍倦色的明瑧,心中不忍。
明瑧是他的嫡長子,他對他寄予了厚望。實際上,明瑧也並沒有辜負這份厚望,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鎮威大將軍的兩大副將之一!
但是此事著實古怪,讓他心中不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吩咐他去休息的話咽了下去。
明瑧向來聰慧,此刻一下子想到了那副畫,先於明希打破了沉悶:「父親,孩兒回府之前,在街上遇到了堇王爺的貼身侍衛廣寒,他交給了孩兒一幅畫……如今看來,堇王爺的用意,全在這畫中!」
「是什麼樣的一幅畫,速去取來!」明希彷彿夜間迷路的人彷彿看見了遠處農家的一點光亮,心裡充滿了希望。
明瑧取來畫,打開一看,只見大雨初歇,地面上坑坑窪窪,濕漉漉的一片。
天空烏雲壓境,光線昏暗,似乎隨時一場瓢潑大雨就灑了下來。
衣衫襤褸的百姓,已經延街重新支起了攤子,警惕的仰頭查看天色,屋檐上的積水滴落下來打濕了他們的衣裳和攤鋪,。流離失所的百姓裹緊半乾的衣服,懷裡抱著一個乾爽卻髒兮兮的包裹,蜷縮在小巷子里或者地勢高的人家的屋檐下,眼睛里交織著疲倦、恐懼和隱隱的期待。
明希不知慕容堇珩為什麼要送這樣一幅畫過來,看向明瑧。
明瑧將手拿開,只見左上角寫著極小的一豎排字:江州難民圖。
張牙舞爪的字跡象徵著主人狂暴的心情!
明希心中一驚,忽然明白過來,輕輕嘆了一口氣。
「父親可是明白了堇王爺的用意?」明瑧將畫捲起來,小心放在書桌上。
明希苦笑道:「明白了,卻沒有辦法,我這算平白受了牽連!」
「父親此話何解?」
明希指著畫卷道:「此次江州水災,皇上親派的欽差大臣是方知遠。這方知遠,瑧兒你可有印象?」
明瑧回憶了一下,答道:「數年前,方大人差點誤入歧途,父親見他是個人才,又有悔過之心,便指點了一二。方大人感恩,願奉父親為師,雖然父親未曾答應,但是算來也算半師之誼了!」
「現在正是這半師之誼,害了我!」明希激動的說道,「堇王爺親赴江州,正好撞見方知遠不解明間疾苦,反倒縱身聲色,樂不思蜀,當即大怒,一劍斬下了方知遠的腦袋!」
「殺了!」明瑧的聲音微微拔高,心中對慕容堇珩的殺伐果斷表示微微的敬服!
「是,殺了!」
「方知遠是方知遠,父親是父親,堇王爺果真是因為方知遠牽連的父親嗎?」明瑧表示不信。
明希高深莫測的說道:「你遠在邊疆,不知近年來,皇上愈發倚重堇王爺,大小事情皆交給堇王爺辦理。堇王爺這個人一向嫉惡如仇,眼睛里只有黑白,朝中曾經錯綜複雜的關係,如今也叫堇王爺縷得條條理理!如此是非分明的人,他是怎麼能容忍一個玩忽職守的欽差的老師之女嫁給自己?」
明瑧心中還是不信,他和慕容堇珩素無交集,但是即使遠在邊疆,將士每每提及他,沒有人不敬服!如此一個人,怎會因為這無緣無故的牽扯而牽連父親?他總覺得,如果慕容堇珩瑧真的要怪罪父親,今天送過來的就不是畫,而是一把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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