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吵鬧間，桂嬤嬤帶人進來了，大殿里一時鴉雀無聲，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我宣布，考核開始！」桂嬤嬤環視了眾人一圈后沉聲說道。
考核是按順序來的，依次是琴、棋、書、畫、禮儀、個人形象，一日考一樣，一共考六日，通過的人第七日去參加殿試，由愛新覺羅愛新覺羅·玄燁和太后親自選拔。
畢竟代表著整個烏雅家族的顏面，蒹葭一直記著姐姐烏雅流雲的諄諄教導，是以她在訓練的時候並未偷懶，考核的時候也準備按部就班地發揮出自己應有的水平。
第一日考核的便是琴，她們素日里也有學箏，不過考核的卻是以琴為主，若想取得好成績，普通的曲子自是不行的，大部分秀女都是從那十大名曲里選的，考核的次序抓鬮決定，蒹葭是十二號，江蕙是五號，納蘭織願是三號。這樣也好，她在心裡暗想著，江蕙和織願的序號排在前面分數可以更高一點。
考官只有一人，便是平日里教她們學琴的嬤嬤，大家演奏的曲子無非就那幾首，排在前面的話，嬤嬤還能聽個新鮮，分數自然也會高一點，越到後面便越沒有耐心了。
第一個秀女彈的是《廣陵散》，蒹葭搖搖頭，這廣陵散乃是取材於戰國時期聶政刺韓王一事，雖然氣勢磅礴，但是卻並不適合今日這個場合。
這名秀女顯然是只顧著練曲子和記曲調了，根本就沒去了解過曲子的背景和來源。但是這命秀女的琴技不錯，嬤嬤雖然皺了皺眉，但還是給她通過了。
第二個秀女沒通過，直接被刷下去了，她直接哭著跑出去了。很快就到納蘭織願了，她選的是《陽春白雪》。
她深吸了一口氣，江蕙和蒹葭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大步走到了琴邊，坐下來后閉上眼睛想了一想開始彈奏起來。
這首曲子旋律輕鬆流暢，節奏清新明快，表現得正是冬去春來，萬物復甦欣欣向榮的美景，惠風和暢，雪竹琳琅，眾人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幅美麗的圖景。
一曲終了，雖然納蘭織願的手法有些不太成熟，但可能是寓意比較好，又是第一個彈奏《陽春白雪》的，是以嬤嬤也讓她過了，她下來的時候眼睛里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江蕙彈的是《梅花三弄》，很少有人選這首曲子，前面也沒人彈，難度比較大，彈好了那是技藝高超，彈不好那可就是貽笑大方了！
江蕙還是人淡如蘭的氣質，輕輕地往那裡一坐，淡笑著勾起了琴弦，樂聲自她指尖悠然流出，似泉水叮咚，珠落玉盤，眾人聽得如痴如醉。
此曲乃是由笛曲改編而來的，整首曲子下來，她的手指在徽位上重複了三次，眾人似乎看到了大雪紛飛中，天地白茫茫都一片，一樹紅梅傲然綻放，燦烈如火，傲雪凌霜，美不勝收。末了，眾人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仍舊沉浸在剛剛的意境中。
嬤嬤點了好幾次頭，對江蕙大加讚賞，顯然是滿得緊，江蕙淡笑著走了下來，蒹葭點點頭，這曲子很符合她的氣質，她的品性，不也正像這紅梅一樣嗎？
又是幾人上去了，轉眼時間已至午飯時分，上午的比賽結束了，蒹葭的考核時間是在下午，江蕙和納蘭織願特意陪著她。
蒹葭選的是《瀟湘水雲》，也是一首很有挑戰性的曲子，整首樂曲共分十段。樂曲開始了，第一段是洞庭煙雨，以飄逸的泛音為主，她手指靈活地劃過琴弦，眾人彷彿覺得直接正泛舟於煙霧繚繞的洞庭湖上，碧波蕩漾，天水相接，悠揚漫長。
然後是第二段江漢舒清，第三段天光雲影，第四段水接天隅，第五段浪卷飛雲，第六段風起雲湧，第七段水天一碧，第八段寒江月冷，第九段萬里澄波，第十段影涵萬象。
樂曲圍繞著主旋律層層遞進，後面幾段達到高潮，高音低音相互穿插，泛音、散音、按音此起彼伏，勾、劈、挑各種手法層出不窮，構成了一幅雲水天光、波瀾壯闊的美麗圖景。
嬤嬤也極是滿意，蒹葭順利通過。
第二日考的是棋，這個考起來速度極快，只用了半日時間便考完了。
每個秀女面前都有一個桌子，桌子上放著棋盤，棋盤上有一殘局，破了這殘局便算過關。對蒹葭一行人來說，這個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很快，第三日考書法，眾人統一臨摹的是王羲之的楷書，能臨摹出一點形意來便算過關，這對她們三個人來說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很快，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烏雅蒹、江蕙和納蘭織願幾個人一路過關斬將，終於通過了全部的考核，正如江蕙所言，最後只剩下了九人。
不過，讓蒹葭吃驚的是，瓜爾佳氏居然也撐到了最後，這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出乎意料是出乎意料，不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蒹葭這樣想著。
是夜，萬籟俱寂，清風朗月。
蒹葭、江蕙、納蘭織願三個人一起坐在台階上。
「蒹葭，」納蘭織願問她，「你真的不打算留在宮裡嗎？」
「是呀，我是要出去找我的佟佳哥哥的，我是定要做他的福晉的。」蒹葭語氣堅定地道。
「真是太可惜了，」納蘭織願有點悶悶不樂，「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出宮，可惜呀，這是不可能的了。我也沒有喜歡的人，出宮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家裡人一心想要我進宮，不如圓了他們這個心愿，就待在宮裡好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江蕙嘴角噙著一抹笑，「織願你不必太過於悲觀了，我也是要留在宮裡的，你還有我呢！」納蘭織願對江蕙笑了笑，重重地點點頭。
江蕙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旺盛的人，但是因為是蒹葭的事，她又整日里把她的佟佳哥哥掛在嘴上，是以此刻她忍不住開口問道：「蒹葭，你能給我們說一下你和佟佳三公子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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