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納蘭織願也只是知道佟佳竹筠和蒹葭是青梅竹馬，其他的並不知情。
蒹葭臉色微微一紅，但還是對著她們點了點頭：「這事說簡單也簡單，我母親的家族和佟佳哥哥的家族同為鑲黃旗，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很好，時常走動。我小的時候，母親經常帶著我去佟佳哥哥家玩耍，佟佳哥哥和我年齡相仿，小小年紀辦事周到妥帖，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熟了，一起走過了這麼多年，我早就認定他是我心裡的那個人。」說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們。
納蘭織願把頭湊過來，笑嘻嘻的問她：「蒹葭，那你一定是很喜歡他了，剛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你們可是從小就認識的，感情肯定牢不可破。」
「但願如此吧，」蒹葭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他說等我出宮以後就向我我阿瑪提親。」
「那是極好的，」納蘭織願歪過頭來看著她道，「八旗女子必須參加每三年一次的選秀，且不準私自聘嫁，若是你這次落選了，出去之後你們倆便可心想事成，再無後顧之憂了。」
蒹葭笑著點點頭。
江蕙的心中卻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她轉頭問蒹葭：「蒹葭，這麼久了，他還沒向你提親嗎？」
「可能他覺得我還太小吧，」蒹葭說出了那句不知道說了多少次的話，「而且還要選秀，若是被發現私自定親，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私下裡雙方父母會面，交換一下信物也不曾嗎？」江蕙依舊緊追不捨。
蒹葭搖搖頭，拳頭不自覺地緊握了起來。
有了一個小的突破口和可能性，江蕙的心思如泉水般活絡了起來。
「蒹葭，」江蕙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問道，「我記得以前的榮嬪，現在的榮貴妃也是佟佳一族的人，不知道她和佟佳三公子有什麼關係嗎？」
「榮貴妃乃是他的姐姐，進宮之前他特意給她姐姐寫信讓她關照一下我，不過並未和她見過面。」蒹葭道。
「蒹葭，」納蘭織願叫了起來，「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座大靠山。」
「靠山終究是靠山，」蒹葭笑得不以為意，「靠自己才是最好的，只有自己最可信。」
江蕙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蒹葭，」她溫和的拍著蒹葭的肩膀，「你老實告訴蕙姐姐，你到底喜歡佟佳三公子什麼？」
納蘭織願在一旁笑嘻嘻地道：「蕙姐姐，你就別為難蒹葭了，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呀？」
「我知道我喜歡他什麼，」蒹葭卻對著納蘭織願搖搖頭，「他一直待我極好，為人細心穩重，是一個值得託付和依靠的人。」
江蕙嘆了一口氣：「蒹葭，蕙姐姐說句不該說的話，你還是再好好地想一想你和佟佳三公子的事罷。你是當局者迷，你進宮也已經有月余了，我一開始想著宮中守衛森嚴，消息極難送進來，所以他才沒有和你聯繫。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兒，他的姐姐是貴妃，幫他傳個消息應該是很容易的。若是一個男子真的喜歡一個女子，他是恨不得時時都能看到她，知道她的近況的，可是那佟佳三公子自你進宮以來便沒有給你寫過一封信或者捎來一句話，可見並未把你真的放在心上，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偏偏在這件事上犯糊塗了呢？」
蒹葭的聲音有點干：「他一定是太忙了，或者他給我寫信了，可是榮貴妃卻並沒有讓人給我送來。」
江蕙不再言語，末了只幽幽地問了一句：「你真的喜歡他嗎？」
蒹葭轉頭看著江蕙，她對她微微一笑道：「我看也未必，你只是把小時候的情誼錯認為愛情，若是你真的喜歡他，又怎麼會顧得上思考他是不是穩重可靠。你看，你也喜歡織願和我，但若我問你喜歡我們倆哪一點，你能說清楚個所以然嗎？」
蒹葭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江蕙的話讓她心中很是茫然，理智告訴她，江蕙做事一向透徹，她分析得也很有道理，自己應該相信江蕙的。
可是感情上她又搖擺不定，覺得佟佳竹筠仍就是喜歡她的。
納蘭織願看看蒹葭，又看看江蕙，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了。
幾個人各懷心思地回屋了。
蒹葭雖然心中很亂，可是還是穿上了那身粉色旗裝，她覺得無論江蕙的話是不是真的，進宮都非她所願，她喜歡宮外的自由，至於佟佳竹筠，她準備出宮后好好地問一問他。
第二日，眾人排成兩列去參加殿選，蒹葭身旁的一個秀女小聲地對蒹葭道：「蒹葭，你這身衣服可真漂亮。」
蒹葭笑笑沒說話，倒是瓜爾佳氏聽到后翻了個白眼，但是很難得地沒有多嘴。一行人經過順貞門，向著體元殿走去，那裡便是殿選的地方了。
今日的天氣很是不錯，蒹葭抬首望著天空這樣想道。天空湛藍，夾雜著棉絮一般的雲朵，偶爾有幾隻小鳥飛過，平添了一些生氣與熱鬧。
四周寂然無聲，雖在殿外，可仍是無人高聲交談，鴉雀無聲，眾人難得地保持著一致的沉默。蒹葭抬眼打量著自己身邊周圍的秀女們，昨日考核之後，便只剩下了這十餘人，這十餘人，無論是從家世出身，還是樣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綠肥紅瘦，各有千秋。
蒹葭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其實對於選秀的秀女來說，最重要的是家世人品，樣貌反倒是其次。可是今日留下來的秀女且不說別的，單說相貌，大多數人都有沉魚落雁之姿，無論怎樣，這也是十分難得的了。
可是過了今日，這些便和她再無什麼關係了，她只不過是來走一個過場罷了。近一個月盡心儘力的學習，也不過是為了不給烏雅家丟臉而已。自己很快便能出宮了，一想到出宮，她便又想起了佟佳竹筠，想到了昨天晚上江蕙的話，一時間心裡又亂成了一團亂麻，思緒亂糟糟的。她昨日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整晚都在想江蕙說的那些話，一想她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真的如她所說，自己和佟佳哥哥以後該何去何從？自己又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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