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織願拉著蒹葭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她身上沒有被傷到一根毫毛才安下心，左右巡視見沒有旁人她才貼近蒹葭耳畔，「嬤嬤要給個宮主子送春衣，我是跟著出來的！求了嬤嬤好一會兒才給了我機會來著找你！唉蒹葭蒹葭！你肯定不知道，你的事情已經在整個宮裡傳開了，宮裡說好話壞話得都有呢！」

蒹葭親親一笑，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於是不忘寬慰道：「你呀你，還是這麼冒失！不過也不用擔心我，方才在御花園侍茶，皇上瞧我機靈還把我調到了坤寧宮去伺候皇后。」

「真的？」織願眼前一亮，目光在蒹葭身上繞上好幾圈慢慢的羨慕，「我小時候就常聽阿瑪額娘說，紫荊城裡的這位赫舍里皇后出了名了端莊賢惠，將六宮搭理的妥妥噹噹，引來滿漢八旗許多命婦效仿呢！蒹葭，你這會可真是走運了！只要辦好手裡的差事，以後皇後娘娘還能庇佑兩份！」

「如此就更好了。」蒹葭抿嘴一笑，頭頂兩把小梳子頭上別的兩朵粉花跟著顫了顫，「你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快回去吧！」

「啊...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啊？」織願有些不大高興，癟這嘴塞給蒹葭一條粉白色綉有百靈銜花的帕子，「喏，給你的！」

整個人神神秘秘的讓蒹葭不禁有些擔心，「這等上好的絲線……織願，你不會……」

織願白了蒹葭一眼，十分俏皮，「想什麼呢？這都是給各宮主子制新衣的時候剩下的殘線，雖然明白，但都是半截半截的廢角料，我綉這帕子可廢了不少心思。」

蒹葭拿了帕子反覆看，末了伸手點了點織願不服氣的鼻尖兒，「是是是，我們織願的綉工是最好的，江南來的綉娘都不能比之！」

「謝謝你，織願。」說道這裡，蒹葭明白她前後下的功夫，心裡自然也是說不出的感動。

「好了好了，酸死你了！我該走了！」不遠處轉角傳來嬤嬤的咳嗽聲，織願碰了碰她的肩頭，笑著離去。

蒹葭握緊手中的帕子，一直目送織願的背景消失才不緊不慢的走出假山。

酉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在掖庭的一處假山裡，她果然看到了江蕙。

果然幾人不愧是玩的好么，選的地方都是有假山。

蒹葭的表情只是詭異上揚了一咪咪，而後又恢復了正常。

「妹妹！」見到蒹葭，江蕙顯然松下一口氣，只是上前握住蒹葭的手一時還未鬆開，江蕙幽幽嘆息：「聽聞你被皇上調去了坤寧宮，我心中有一陣憂慮，如今見你平安無事，總算放下心來。」

「姐姐此話怎講？」

江蕙眼中關懷不假，只是一陣驅寒問暖下來倒是讓蒹葭有些摸不著頭腦。

江蕙撇退身邊跟隨的宮娥，湊近蒹葭耳邊悄聲了幾句，末了之見蒹葭瞪大了眼睛一臉錯愕，「此話當真？」

「宮裡宮外都傳開了的，自然當真。」江蕙再次嘆息，「你如今就要被調到乾寧宮，我是一萬個不放心的。」

蒹葭忽然覺得全身發冷，她努力環住自己，希望汲取一點溫暖，但是反而越發的冷了，那種冷從心底散發出來，一點點侵蝕她的四肢，直到牙齒打顫。

「此事我知道了，謝謝姐姐提點，我離開太久該回去了，若不然茶坊那邊人會找我了。」

匆匆與江蕙分別，蒹葭冷靜了下思緒，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江蕙提點她皇後頭幾年沒了大阿哥，眼下心情鬱結又一直虧空著，恐怕沒多少日子了。而皇帝又是那樣與皇后恩愛，若皇后歿了，坤寧宮侍候的宮女太監們恐怕也只有殉葬或是守陵的下場。

如今她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宮女卻是要等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也不知皇后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回到茶坊，蒹葭被皇上調遣去坤寧宮侍候的消息早已傳開，趁著收拾細軟的功夫，門外便傳來宮女們嘴碎的議論聲。

「劉公公不就讓她去侍個茶？如今卻攀上了坤寧宮，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不幹凈的手段？」

「就是就是，我可聽說了，還是皇上親自開的口呢！？」

蒹葭不由得嗤笑一聲，議論便議論吧，左右還是平日那幾個對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宮女。

本身他們就沒什麼交集，他們不給她添亂拖後腿就該謝天謝地了。

想到這裡，蒹葭稍稍鬆懈了一口氣。

「你們說，她是不是早就巴結到劉公公了？不然皇上皇后賞花，劉公公怎麼獨獨派了她去？」這是平日里就不待見蒹葭的女人，這是打算趁她不在死命說她壞話嗎？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她就是運氣好呢。」也有隻是單純的酸她一句。

「說不定過幾天就被皇後娘娘趕回來了。」

「皇後娘娘宅心仁厚，即使把她趕回來也不會要她的命的。」

「那豈不是要被笑話死？」說完還哈哈大笑幾聲以示自己的心情。

可惜了，蒹葭抬腳正打算進門找他們理論，忽然一聲厲喝，制止了這些宮人圍堵說閑話。

聽著屋外響起的一聲又一聲以為刻意壓低其實她都聽的清楚的聲音，蒹葭心中無奈。

她是不願去坤寧宮的，那裡實在比不得這邊自在，到底還是有主子壓著，需得處處小心。

然而那些人卻覺得她去坤寧宮是好運。

「前不久劉公公可不就是給她勾搭了嗎？這人當初雖落了選沒當上什麼妃嬪但本事大著呢。」

蒹葭無奈之際，屋外的人又響起了說話聲，只是這時的話語實在不好聽。

劉公公本是一個太監，然而這些人卻不知想的什麼竟然覺得她與太監對食，實在好笑。

心裡惆悵，蒹葭放下收拾到了一半的行李兀自出門，那些人平日里在這邊對她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見蒹葭也不在意，只是安靜片刻便又繼續說了起來。

蒹葭微微抿唇，想讓她們閉嘴，可又覺得不妥，畢竟她就要走了，臨走前還在這邊跟這些人吵起來去了坤寧宮怕是會被其他宮女當成話題日日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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