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恩難嘗入宮前 5
葉無瀾被他這墨綠的眸子里散發出的怪異目光給惹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的放開他的胳膊,一臉無語的瞪著他:「你這麼看著我幹嗎?」
「我祖師曾有預言,天下變動,是分是合,皆由一人。」他看著她的眼睛,很輕很輕的說。
葉無瀾被他這目光看的越來越發毛,向後挪動了一下身子,朝他翻了個白眼:「講故事就講故事,別用這種詭異的眼神看我。」
他果然收回那種目光,卻是悠然自得的笑著看她。
葉無瀾聽故事聽的正過癮,被他剛才那眼神一擾,一時有些錯亂,自己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好半天,才像是想起來剛剛自己想問什麼,忙道:「皆由一人?什麼人?」
鶴離不語,只是看著她,目光不再怪異,卻像是一片綠色的湖水一般,能將人吸進去,然後,再也走不出來。
葉無瀾陡然一頓,募地抬手將他一推,轉身跳下床,一臉防備的向後退了幾步,冷眼看他:「你又想對我用攝魂術!」
鶴離被她那一掌直接推的一個趔趄,躺在床上哼唧兩聲便不起來了。
葉無瀾知道他沒事兒,雖然今天是十六,他還很虛弱,但不至於那麼嚴重了,見他這裝死的樣子,想教訓他兩下,但又甚為防著他。
畢竟她知道,這小子忽然對她用攝魂術,絕對沒什麼好目的。
「你自己養著吧,別忘了你欠我一次大恩,來日不一定什麼時候要你還回來。」說罷,她拿起自己的包袱和孤月劍,轉身打開房門便走。
「你逃不走的。」鶴離的聲音被她甩在身後。
葉無瀾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棧,卻是腳步剛剛一邁出去,就立時渾身一僵,遠遠的,便看見月經大哥坐在客棧對面的茶館不緊不慢的喝茶,他的馬正栓在那茶館外的一棵樹旁,而將軍府的十幾個官兵將客棧的正門圍了個嚴實。
「Shi`t!」她忙向後退了兩步,轉身迅速跑了回去,驟然推開房門,只見鶴離衣冠端正的坐在床邊,像是在等她。
「你出賣我?」她咬牙切齒。
「沒有。」他答的倒是乾脆。
「那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我,這才一個晚上!」
「岳府中大都是老練的精兵強將,且不說岳將軍如何,單單就是他這大兒子岳經便已是足智之謀驍勇善戰的大將,想在城內找個人,絕對用不上兩個時辰。雖然才剛剛一夜,以你目前的實力,想從九原逃走,實在很難,但若昨夜你不是因為救我,也許現在已經逃出內城,我雖沒出賣你,但也確實拖累了你,如此,我欠你兩個人情。」
葉無瀾知道自己現在因為年紀小,還有武功雖精進但畢竟還因為這個身體她一直在慢慢適應,所以很多方面局促,確實要想與岳家抗衡以她現在的實力會十分艱難。
她冷冷看他一眼:「那你以後還上便是了。」說罷,重新推開窗子,朝下看了一眼,見這邊沒有官兵,便赫然跳了下去。
哪知,她剛一落地,正要轉身飛檐而上從那一邊的矮牆離開,卻忽然,岳經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知道已經逃不掉,她募地頓住,目光筆直的毫無畏懼的看著眼中似有無奈的岳經。
「小妹,鬧了一夜,也該夠了,隨我回去。」岳經緩步走向他。
「回去?回哪裡?」
「當然是回家。」
「家?」她冷笑:「什麼家?我有家么?」
「不要任性,太后已經下旨,要你今日傍晚之前入宮,現在府中那些宮人已經因為你失蹤的事亂了手腳,你莫要因自己的任性而鑄成大錯。」
「什麼大錯?怎麼才算是錯?」她目光微涼,對眼前這位大哥,再無半分親熱之感。
「你……」岳經擰眉:「爹是為你好,你誤會了他。」
葉無瀾彷彿沒有聽進去,徑自站在原地,默默的把玩著手裡的孤月劍。
見她似乎十分喜歡那劍,岳經道:「爹若不真心疼你,怎會將他那當成寶貝似的兵器庫直接賞給你,讓你自己挑選隨身的防身之物,爹若是不疼你,又怎會時時刻刻將瀾兒掛在嘴邊……」
「那都不重要,表面上的事,誰都會做。」葉無瀾冷冷道:「若說我拿了你家最貴重的東西,恐怕也就是這一柄劍,還給你也可以,不過,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話音未落,葉無瀾便身形一閃,舉劍便朝眼前的岳經刺去。
岳經一怔,還未回過神,劍尖已至身前半寸,瞬時向後彎下身避開劍鋒,旋身不可置身的看她:「瀾兒,你與為兄動手?」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的她便已經迅速的轉身,劍氣凜冽,半分忍讓不再有。
似乎她進岳府這麼久,從來沒有動過武,偶爾見她在花園裡舞劍舞的極好,以為她只是聰明,跟著府里的師傅有樣學樣,卻沒想到她的內力之深厚已經超過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能擁有的程度。
他一再忍讓,見她劍劍直逼他要害,岳經眉心一蹙,驟然抬手握住那橫空而來的短劍,雖無可奈何,卻又見她像是撒氣一樣,知道她心裡難受需要發泄,便由著她,赫然伸手在身後一抬,不遠處一官兵腰間的配劍便騰空而起直落入他手裡。
一時間刀光劍影,四周圍觀的人被岳府的官兵擋開,儼然是自家紛爭,不願給人看見。
幾回合下來,岳經雖不再只守不攻,但也都是點到即止,葉無瀾曾經那麼好的武功底子,現在就算已恢復三層,但現在自己落的如此境地,她還是覺得難堪至極,見他讓著自己,氣的出劍越來越沒了章法,她不氣旁人,只氣自己,怎麼會穿越到這麼個鬼地方,怎麼會跑到這麼一個小孩子的身體里,因為年紀與高度限制,她被束縛的幾乎快要找不到本來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一個騰空翻身,落在地上站住,卻又因為剛剛力氣用的太多,現在連站穩都還有些困難,搖晃了兩下,岳遷以為她又要衝過來,便索性抬劍直指向她,正欲開口讓她適可而止。
卻只見葉無瀾舉著劍一步一步走向他,腳步虛浮,更因兩夜未睡,昨夜又連夜照顧鶴離,今早沒來得及吃東西,此時午後陽光正熾,她心裡焦慮加上體力不只,烈日當頭就這樣跟他打了快一個時辰,額上的汗緩緩滴落,眼前越來越花,拿劍的手越來越無力。
似是察覺出她狀況不對,岳經微微擰眉,看著她咬著牙滿眼冰冷的一步一步走過來,剛剛走到他劍尖前,忽然身子一軟,竟直朝他劍尖倒了下來。
那劍差點直接穿透她肩膀,岳經猛抽一口氣,連忙收回劍扔至一旁,快步上前俯下身一把接住她倒下來的身子:「瀾兒?」
見她面色潮紅,抬手撫上她額頭,竟這麼燙,岳經低咒一聲,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命身後的官兵將她遺落在地的包袱和劍收拾起來,隨即抱著她直飛到樹下的馬背上,一個手刀劈開系在樹上的韁繩,抱著在懷裡昏迷不醒的葉無瀾策馬朝岳府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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