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無欲山莊內情
「再給你一次機會?」百里三月嗤笑:「柳姨娘是覺得我會像你那般愚蠢,相信同一個人兩次嗎?」
柳氏已然嗚咽的說不出話,從看到百里三月眼神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難逃此劫,只是她還是不相信百里三月會如此膽大,光明正大的在這將軍府中對她下手。
百里三月顯然看出了她的想法,繼續道:「你想的不錯,你的性命這次我不會取。你的命該有緋歌回來親自處置。」
面色一白,她與沈緋歌之間更是隔著殺母之恨,落入沈緋歌手中只怕後果更甚,淚流滿面,此時,除了哭她也做不了什麼。
陸鶴安見時間差不多了,輕觸了觸百里三月的衣角。
百里三月會意,直接上前,威脅道:「今日,我不殺你,但是你最好清楚,什麼話是活人說的,什麼話是死人說的。」她將後半句格外的加重了讀音。
柳氏慌忙點頭,百里三月如此神通廣大,她便是那個賊心也沒有那個賊膽了。
「還有……」百里三月,湊近,貼著她耳朵道:「如果玉如意的人來,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知道知道我知道,郡主放心……」柳氏點頭,髮鬢凌亂,看起來十分狼狽。
百里三月這才回身,看向陸鶴安沖他點了點頭。陸鶴安伸手攔住百里三月的腰肢,兩人自窗外飛身而出,投身於黑夜中,沒了身影。
片刻過後,門外的守衛紛紛醒來,揉了揉頭,看著彼此惺忪的眼面面相覷。一人反應過來,猛的站起身,觀察門的痕迹。
卻發現木門嚴嚴實實的合著,與剛才無異,守衛們鬆了口氣,看來是哥幾個太累了,雖心中覺得有些怪異,但好在沒有發生什麼。
百里三月與陸鶴安出了沈府,看到周遭四下無人,百里三月這才將剛才藏匿在袖中柳氏掉落的藥瓶拿了出來。
陸鶴安點燃了火啟子,為她照亮。
拿出手帕,將粉末倒了些在上面,百里三月細細端詳。
藥粉朱褐,粉質極為細膩,這樣的粉易溶於湯水,毫無痕迹令人無跡可尋。她又輕輕揮手,招氣如鼻,嗅起來腥甜晦澀。
突得靈光一閃,她似乎之前有在薛蘊和那裡翻看過這味葯,這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毒藥,會淡化服用者的脈象,若服用過多會一擊畢命。若每日只服用少,則會失去意識,昏迷不醒,雖然不會失去性命,但是卻與活死人無異。
她蹙了蹙眉,努力的想回憶更多,卻有些乏力,當時只需再多翻一頁便是這味毒的解藥方子。但偏偏當時恰好有事叨擾,少看了那一頁。
「怎麼了?」見百里三月此般神情,陸鶴安問道,眸光熠熠。
「我之前有在薛蘊和那裡翻見過這味毒,卻少翻了一頁,未能看到解藥……」百里三月懊悔的嘆了口氣,當時隨便翻看,未料到會有今時這般狀況。
輕輕撫了撫百里三月的頭,陸鶴安出聲寬慰:「沒事,既然是在薛蘊和那裡翻見的,那他一定有法可解。」
「可是他人不知去向,連無欲山莊都不知道他的蹤跡,我們又該去何處尋他呢?」百里三月微微撇嘴,模樣嬌憨。
「你還道自己記性好,當時你進宮,陛下不是說薛蘊和已經找過他了。薛蘊和既然會找上陛下,那陛下定然知道薛蘊和的行蹤。」陸鶴安見她這幅模樣,只覺可愛,忍不住捏了捏她得臉。
「對啊!我都忙忘了。」百里三月抬頭,一時之間眸色粲然,似是將滿天星光盛進眼底。
她微微頷首,談笑間,又突然覺得陸鶴安話裡有話,猛然一抬頭,便看到陸鶴安點頭,似乎已經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薛蘊和來去無宗,相識甚久,也從未在他們面前袒露過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去了無欲山莊這一趟,恐怕到現在,他們對他,依舊一無所知。
他們拜託無欲山莊的老者傳出他們假死的消息,薛蘊和身為無欲山莊的少閣主,定然也會接到消息。
然而許久不曾露面的他,居然第一時間先去見了夏崢嶸,由此可見,無欲山莊同皇家也並非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樣想來,她突的覺得身邊之人,個個深不可測,原來,長久以來,她並非無所不知。
儘管如此,她還是決定再次試探,驗證自己的猜測。
一回到旅店,百里三月便拿出筆墨,奮筆疾書,將在沈家的所見所聞,全部盡數寫在紙上,並在最後表明沈老將軍是中毒,並非生病。
而這味毒藥,她曾在薛蘊和的醫書里看到過記載。只是如今她不知道薛蘊和身處何處,若他在,定能護沈老將軍安全。
百里三月這番話,交代了事情的原因,提及了救治的方法。但是又以一種充滿疑惑的口吻,以示自己無力尋找薛蘊和。
寫完后,百里三月將信裝進信封,呼來顧起,要他潛入皇宮想辦法將這封信傳到德公公手中。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又傳來消息。原本查不出病因的沈將軍,被一名神醫所救,現在已經轉危為安。
百里三月聽到消息后,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顧起卻並非空手而歸,他送了一封信出去,又拿了一封信回來。
百里三月接過,掃了一眼信的封面,筆記端良,是薛蘊和的字跡。
她挑了挑眉,薛蘊和在信中解釋了來龍去脈,原來,夏崢嶸久居皇宮,卻攝入空間甚廣,早在很多年前,便在江湖中安插了無欲山莊作為眼線。
宮中不便,無欲山莊將江湖中的民間訊息一一有專人傳達,這麼多年來,隱秘工作一直做的很好。
人人皆知,這是一個江湖組織,想不到半點它與皇家的聯繫。就連百里三月如果不是這一次,估計也被蒙在鼓裡。
薛蘊和還道,他原本也並不知曉。直到前段時間,前老閣主莫名其妙的去世,臨終之際,才將實情傳達於他。
見夏崢嶸遇難,才潛進皇宮予以保護。
所以這段時間,薛蘊和竟然一直在宮內?難怪她尋不到他,但是從來都沒有往皇宮這個方向想。
如此一說,所有的事情便都有了解釋了。百里三月原本感到些許不安的心也在收到這封信后得到了緩解。
「不好了。」出門探風的陸鶴安再次歸來,一向處驚不變的他神色有些慌張。
「蘇仞帶兵殺入皇宮了。」陸鶴安眼裡閃過一絲暗晦,沒有想到這個蘇仞如此沒耐心。居然現在便殺進了皇宮。
「是時候了,我得出面。」百里三月微一沉吟,這是早就料到的事情,如今不過是提前了罷了。
何況他們如今已經拿到了玉祁的罪證,玉如意敢如此明目張胆,想必是玉祁已經行動,那麼此時,就算她暴露了身份。木已成舟,做過的事情鐵板釘釘,玉祁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陸鶴安的想法與百里三月無異,這麼久來,二人感情甚濃也正是默契,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對方能心領神會。
決定出發后,百里三月叫上顧起,三人一塊向皇宮進發。
宮門已然宮破,地上堆積著不少士兵的屍體,血腥味濃重,百里三月拿手帕掩了鼻,別開眼,不去看這觸目驚心的場面。
陸鶴安牽過她的手向里走去,一路都可見到宮女,侍衛,太監的屍體。
走了不多遠,便遙遙的看到了密集的一片黑壓壓的兵馬。身上穿著的士兵服並非玄夏國所有,想來蘇仞定在隊首。
宮門已被破開,按理動靜並不算小,但是各個宮中卻安然一片,彷彿對外界的喧嘩並不知情。
百里三月見此,加快了步伐,她要在玉如意得到消息前與蘇仞談判。
蘇仞正欲帶兵急攻,身後便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且慢。」
是百里三月,蘇仞幾乎瞬間想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瞳孔皺縮,她不是死了?轉過身去,揮手止住身後的戰士們。
他雙手抱胸,眼中戲謔,回過頭看著百里三月和陸鶴安來的,方向。
百里三月脫去了綾羅綢緞,一身素衣在她卓然的氣質映襯下也不顯平凡。身邊的陸鶴安也同樣,眉目俊朗的他似乎為布衣渡了一層光。
這樣優秀的人,不僅僅是包裹在外的那一層皮囊。更吸引人眼球的是內在氣度非凡。
「丞相郡主?又或者現在這個身份已死,我倒是有些疑惑了,敢問稱二位如何合適?」
「無妨,不過是個稱號罷了。皇子如何順口便如何稱呼。」百里三月視他口中的嘲諷與不見,毫不在意的服了服衣袖。
陸鶴安也只輕輕一笑,並未眼語,她二人一唱一和。大方從容,倒顯得蘇仞的揶揄斤斤計較,毫無度量。
一時面色有些難看,蘇仞收起了微笑,冷哼一聲:「不知郡主突然現身所謂何事,莫不是只為了和在下一敘。」
指了指身後的士兵:「只是此時我多有不便,有什麼事情還是來日再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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