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修理
百里三月紅了眼眶,整個人靠在陸鶴安的身上,雖然上一世,沈緋歌帶兵打仗戰功赫赫,安平將軍的大名傳遍大江南北,人人都道其巾幗不讓鬚眉。
但是她依舊沒有改變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的結局,前一世她並未與沈緋歌交好,然而重來一次,沈緋歌卻成為了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存在。
之前因為柳氏的事情,二人許久未曾謀面,她又只身前往無語山莊現在蟄伏城外等待玉祁動作。怎麼也沒有想到,一來二去,兩人心結還未解開,她便即將踏上征途。
陸鶴安看著百里三月霎時間慘白的小臉,豆大的淚珠一顆皆一顆的滾落,他何曾見過她如此,之前再大的波折,也未見她流露出一絲懼色。
輕輕的抬起百里三月的一巴,白皙的指尖在她的臉上劃過,將她眼角的淚擦乾:「月兒莫要心急,沈小姐雖性子洒脫,但卻並不愚笨,帶兵出征的隊伍里也還有沈將軍的王副將,他同沈將軍一般,出入多次戰場,經驗同樣豐富。」
頓了頓,看百里三月神色緩和,他繼續說道:「雲國只是屢次騷.擾,想來並無膽量與玄夏國徹底撕破臉皮,此次派兵出征以鎮壓為目的,主為宣布主權。且有王副將輔佐沈小姐身邊,如虎添翼。」
陸鶴安這樣說倒是提醒了百里三月,是啊,沈緋歌上一世前期戰無不勝,現在還並未到那一場生死戰役的時間,按照之前的走向,所有的事情都第一世不謀而合,那麼沈緋歌這次想來也定會無甚大礙。
剛剛聽到的消息突然,她一時情緒失控,竟然將這些都忘記了,如此想來,沈緋歌此次替父出征可能並非壞事。
她雖被夏崢嶸賜了安平將軍的封號,卻一直有名無實。這一次天下動蕩,百姓不安,正是樹信立威的好時機。
想到這裡,原本愁雲慘淡的心境豁然開朗,她揚起了小臉,帶上了笑容:「你說的對,這或許並非壞事。」隨即眼神堅定:「我相信她可以做到。」
見百里三月情緒好轉,陸鶴安鬆了口氣,這才拉過椅子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浸潤了潤嗓子。
百里三月又思索陸鶴安剛才說的話,沈老將軍突然病倒,必有蹊蹺。沈府定有手腳不幹凈者,現下,沈緋歌領兵出征,沈定遠昏迷不醒,沈家上下定然無人主持大局。
玉如意有意勾結雲國,她與玉如意前世今生過招數次,她的手段她自然清楚,陰狠毒辣,凡是有擋她路者,無論什麼手段,定會斬草除根。
如今,沈定遠出兵前突髮狀況,連百草堂的大夫都看不出端倪,難查病症。此事,看起來詭異,然而百里三月仔細一想,便全然明白了。
玉如意有意阻攔沈定遠,定然是不想遂了玄夏國的意,她倒是寧願名譽肯捨得下黎明蒼生的安寧。
而沈府,貴為將軍府,雖然比不得皇宮,但是所有的小斯傭人都是精挑細選過身家乾淨的。而除了沈定遠貼.身伺候的幾位心腹,其他的人根本沒有接近他的機會。
若說沈家有誰出入自由,又可以近身接觸沈定遠。且立場不堅,可受皇后控制,那人選似乎就只剩一人了。
思及此,她冷哼一聲,眸里寒光乍現,柳氏。
只是不知道那玉如意許了她什麼好處又或者是拿了他什麼把柄。?她竟肯絲毫不記惦當時玉如意推她自保的事情,反而肯幫她將自己唯一可以仰仗權威的沈定遠毒倒。
本投誠玉如意,后又願為自己所用,如今看玉如意似大權在握,又再次倒戈。她百里三月看不起也最痛恨的便是這類牆頭草。
「不行,我要去沈家一趟。」百里三月看向陸鶴安,眉梢輕蹙。陸鶴安聰明,她只稍一會意,他便已經明白她心中所想。
柳氏自以為自己萬分周全,卻不曾意料到自己早已暴.露。沈緋歌是因為一時著急沒有想到,若是沒有這突發.情況,只怕不過三日,沈緋歌便會直接手刃了柳氏。
雖明白百里三月的意思,但是陸鶴安依舊皺眉:「我知你心急,但我二人現在身份不宜暴.露。京中皆傳二人已化為一捧枯骨。如果這個時候現身,我擔心……」
「你放心,今夜我們喬裝一番,到了沈家只需制服柳氏,再探一下沈將軍的情況即可。」說著,她從腰間拿出了一小盒熏香。
「這是薛蘊和之前給我的,並無甚副作用,但是昏迷效果極佳。我們只需要在半個時辰內,脫身即可。」
陸鶴安見她執意,知她在沈家事上一向警惕,便沒有再說什麼。點頭道:「好,我這便去準備夜行服,即刻出發。」
沈府,沈定遠依舊躺在床上,閉目。房間內沒有一個傭人,柳氏將所有人都打發了休息,只余她一人照料。
這幾天白日她以淚洗面,晚上也一人留在沈定遠房中照看,親力親為,忙前忙后的為沈定遠端湯熬藥。看的家中下人皆感嘆其賢良淑德,對沈定遠用情至深。
但是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這份情意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前兩天,玉如意身邊的趙嬤嬤突然暗中找上她,先將宮中的形勢一一道來。夏崢嶸病困御書房,夏澤宇掌權代理朝政。
她自然清楚皇子理政意味著什麼,到那時玉如意權利之大敢想象。百里三月是她得死對頭,但是百里三月已經死了,那麼原本偏向百里三月的她也一定落不得好處。
柳氏是個有眼力見的,趙嬤嬤此次前來,絕對不是為了恭維玉如意這麼簡單。
於是她連忙表示,若玉如意又令她定會聽從,只望以後事情突發,可以保住她和夏竹茵。
她自知,沈府上下,玉如意沒有別的籌碼,更是漫天要價,眼中貪婪之色盡顯。
趙嬤嬤眼中不耐煩,嘴上卻有模有樣的應下她的全部條件。
為保沈定遠情況穩定,卻又不能一命嗚呼,玉如意給了她一小瓶粉末,命她每天都取一勺的量加入沈定遠的日常吃食或食用湯藥中。
並且特意說明,一定要親眼看著沈定遠服下才可,因為沈夫人的緣故。沈定遠對她火冒三丈,言語冷漠間已無半點夫妻情分。
他既然無義在先,就莫怪她心狠了,且並沒有直接取了他的性命。這樣溫水煮青蛙,一日拖一日,讓他在人世間,多停留些時日,便是她最後的情意了吧。
這日,她照常將人清出,取出藥瓶,正準備混入沈定遠葯中時,卻突然聽得門外撲通幾身,負責守夜的守衛盡數跌倒。
她猛的一慌神,手一抖藥瓶便滾落在地。還未等她來得及撿起,兩道玄色身影便一躍而入。百里三月和陸鶴安雖然早有預料,卻沒有想到居然將柳氏抓了個現行。百里三月眸色暗晦,冷哼,也罷,正好省去了聽她詭辯。
「你……你們……」柳氏聲音顫抖的說不出話來,滿面驚恐的盯著他們,沈家戒衛森嚴,能這樣直入沈定遠房間的可見武力深厚。
然而當黑衣人摘下面紗,柳氏卻是表情更加恐懼,瞪大了雙眼。比起眼前之人是百里三月和陸鶴安,她倒更願意是不知身份得黑衣人,畢竟或許還有條件可談。
突得又想到民間這兩天的傳聞,又覺得脊背寒意森森,牙齒都開始打顫:「不是……你們不是……」
「不是死了?」百里三月將她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是啊!百里三月和陸鶴安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沈府。
莫不是這一切原本就是一個噱頭,他們根本沒死。思極此,她更覺恐慌,百里三月這樣一個精明的人,不會沒有緣由的公布自己的死訊。
難道這原本就是個圈套,就等著玉如意和玉祁往裡頭跳。若真是如此,她此次站錯隊,怕是要被玉如意給害死了!
知道自己的行為被看了個正著,柳氏就算想為自己辯解,都無力二為。人贓並獲,還有比這更直接的證據嗎?
腿一軟,柳氏直接跪倒在地,磕頭道:「郡主丞相饒命,臣妾也是一時豬油迷了心竅。臣妾……臣妾……」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如何是好,難道要將玉如意供出嗎?
只是百里三月多深的心機,又怎會不清楚她得幕後指使呢。
百里三月上前一步,將地上滾落的藥瓶撿起:「果然是你。柳氏,因你之事惹我與緋歌翻臉,本想著,若你就此消停,饒你和夏竹茵一命未嘗不可。」
話鋒一轉,她驟然厲色:「你偏偏如此不知好歹,三番兩次挑釁我的底線。此次更是干出此大逆不道之事。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跟你說清楚,你莫不是真覺得那玉如意會保你周全。她推你一次你就該知此人可信可不信。」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只求郡主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改過自新。」柳氏聲音已然帶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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