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昏迷
陸鶴安心如刀絞,看著眼前百里三月虛弱的樣子,恨不得當時受傷的人是自己。
「月兒,一定要撐住!月兒!」將百里三月的手緊握在手中,她的手異常冰涼,怎麼都捂不熱一般。
生平第一次,陸鶴安感受到了恐慌,若她……若她……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的生命才剛因為她燃起了光亮,若是失去了她,他便是活著,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的鮮血染紅了二人的衣物,格外刺目。陸鶴安一按著她的傷口,感受到血流涓涓的一直向外湧出,眼中猩紅。
車夫一路不敢疾馳,終是將馬車駕到了公主府。車剛一停穩,陸鶴安便將百里三月抱起,運用輕功,一閃眼,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苗苗正在外頭看著即將下落的日頭,焦急的等待著百里三月歸來,聽到動靜,眼中一亮,正欲向外迎迎。
便看到陸鶴安抱著渾身是血的百里三月急步向這邊走來。
「啊……!」待看清楚形式,苗苗不由面色一白,驚呼出聲,腳步踉蹌的向陸鶴安跑去:「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快去傳太醫!」陸鶴安見到苗苗,無暇顧及她的疑問,忙吩咐道,向里又走了幾步,突得又反應過來:「不!叫薛蘊和過來!快!」
宮中太醫什麼水平他自然清楚,不過百里三月情況危急,極有可能涉及到生命危險。薛蘊和的醫術他不是沒有見識過,唯有他來,他才可以放的下心。
將百里三月小心的抱放在了床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陸鶴安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懊悔。若是當初他動作快一點,若是當初在她下車之際謹慎一些,若是當初收到匿名信不去理會,是不是百里三月便不會受此傷害。
門外傳來一片吵鬧聲,嘉和長公主和百里明煦也聞訊趕來。嘉和長公主腳步有些踉蹌,髮鬢凌亂,明顯看的出來時的慌張,百里明煦在一旁攙扶著嘉和長公主,生怕她一個不注意腳下跌倒。
「月兒!月兒!」嘉和長公主一進門看到渾身是血,面色蒼白的百里三月,痛呼出聲,眼前陣陣發黑,搖搖欲墜,身子一軟,便是差點昏倒之勢。
好在,百里明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嘉和長公主,將她攬在了懷裡,看著百里三月的樣子,他同樣痛心疾首。
「這是……!怎麼會這樣!」百里明煦比嘉和長公主更快的找回了理智,他面目森然,看著一旁微微發怔同樣滿身滿手血跡的陸鶴安問道。
陸鶴安被他這一發問打斷,清醒了過來,將百里三月的手擺放好,他微微側身,露出了百里三月整個身子。
「啊……」嘉和長公主和百里明煦這才看清,百里三月胸口前插著的那一炳短刃。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百里明煦火冒三丈,怒火逐漸將瞳孔染紅,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桌子應聲散架。
嘉和長公主也是一驚,淚眼婆娑的踉蹌過去,撲在了百里三月的床邊。看著今日晨時還活靈活現的來給她問早的百里三月此時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身上還插著把刀,她心如刀絞。
顫抖的伸手,摸了摸百里三月的臉頰,她抽泣著出聲:「月兒!我的月兒,誰竟敢如此傷你!」
「是夏玉顏。」陸鶴安語氣森冷的回答道,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夏玉顏?!」嘉和長公主怒氣上頭:「曾經有著玉如意撐腰,三天兩頭便來找月兒的茬。如今……如今……」她泣不成聲,話在嘴邊又被哽咽給蓋了下去。
一時間一片戚戚然,只有嘉和長公主的抽泣聲回蕩在屋內,眾人各個面前冷沉,若有所思。
「來了來了!薛大夫來了!」苗苗急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忙紛紛回頭。
只見苗苗一路小跑著奔過來,身後跟著同樣步伐匆匆的薛蘊和。大家連忙紛紛避開,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薛蘊和正在整理藥草,苗苗忽的氣喘吁吁的跑來,向他說明情況,有關百里三月生命安危。他不敢遲疑,立刻讓葯童拿來藥箱便跟著苗苗來到了公主府。
遠遠的便聽到嘉和長公主的抽泣聲,他不由心頭一凝,看來百里三月的情況並不容樂觀。否則一向淡定從容的嘉和長公主怎會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腳步不敢停,快步的走進了房間,他還未來得及環顧周圍情況,便一眼被床上渾身是血的百里三月吸引了目光,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嘉和長公主見薛蘊和到來,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由百里明煦扶著起身,退讓在了一邊。她此時心中大痛,哪還顧得得什麼公主的威嚴與形象。
薛蘊和湊近才看到百里三月胸口上的短刃,也是令她如此的傷口。他拿出藥箱里的紗布為百里三月處理身上的血跡。
衣服和血跡混合著黏住了刀口,看起來血肉模糊,嘉和長公主捂住了眼睛有些不忍心看。
薛蘊和查看一番后,直起身:「此時眼下首要的第一步便是要拔刀,只是不知道這刀具體距離心脈有多少距離,若離的太近只怕會引起大出血。」
眾人一聽皆是一愣,陸鶴安緊緊的盯著薛蘊和:「那依你之意,如何是好。」
嘆了口氣,薛蘊和沉重:「如今只能先敷以藥草止血,無論如何,刀是必拔的,你們不要這麼多人圍在這裡,給她足夠的空間來進行換氣。」
「可是……」嘉和長公主淚眼婆娑的不願離開。百里明煦無奈的攬了她的肩,溫聲哄到:「我們先出去吧,在這裡,不利於月兒醫治。」
他如此說,嘉和長公主才不甘不願的同他一起出去,苗苗也跟著在一旁直留眼淚,見此也跟著一同退了出去。
唯有陸鶴安一直留在原地不動,薛蘊和不由抬頭看他,嘉和長公主和百里明煦也皆回頭,目光充滿疑問。
陸鶴安沉聲:「中刀處是胸口。」眾人一下瞭然,雖然醫患關係不應有男女之別,但百里三月受傷的地方太過於私密,薛蘊和無論如何也是個男子,即便是醫生,在拔刀時也定然要褪去衣物。
如此確實大有不妥,眾人只顧傷心,並未往這方面細想。倒是沒想到,陸鶴安在此時還能想的如此周全。
嘉和長公主一聽,又要回身:「要不還是我留在此照顧月兒吧。」她是百里三月的娘親,於情於理都應該是由她在一旁輔佐的。
薛蘊和微一沉吟:「罷了,等會拔刀時對力度同樣有要求,公主是女子恐力氣不夠傷到郡主。」說著,他又抬頭看向陸鶴安。
「便由陸相留下吧,待會也可幫我用內力護住郡主的心脈。」
嘉和長公主還欲說些什麼,百里明煦卻是一攬她的肩膀,沖她搖了搖頭。
嘆了口氣,嘉和長公主只得依了他們,罷了,總之月兒都與陸相都是未婚之名,他待在裡面確實是最穩妥的選擇。
眾人一併出去關上了房門,薛蘊和從藥箱中拿出藥草先敷在了百里三月傷口邊緣,靜待了一會,他才沖男主點了點頭。
陸鶴安瞭然他的意思,大步上前,看著百里三月蒼白的面孔有些不忍心。
薛蘊和背過身去:「你先拿剪刀將衣物剪開,有衣物粘在了傷口處。」
伸手拿過薛蘊和遞上來的剪刀,陸鶴安照著他的話小心翼翼的剪開了百里三月傷口邊緣的衣物。白皙的肌膚上血肉模糊更顯觸目驚心。
眨了眨眼,陸鶴安心中大痛,眼裡微微發酸,手指微微顫抖,他不敢想象如此深的傷口,百里三月該有多疼。
嘆了口氣,薛蘊和聽出了陸鶴安情緒不對,出言安撫:「陸相,大可放心,我剛才把脈時,郡主脈象還算平穩。你此時切不可悲痛,若是手上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話語成功的提醒了陸鶴安,努力的剋制自己平靜下來。他一手為百里三月緩緩輸入內力,保住她的心脈,一手握上了刀柄。
「拔!」待薛蘊和一聲令下,陸鶴安毫不遲疑的快速將刀拔了出來。百里三月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猛的一跳,傷口的血噴涌而出,濺了陸鶴安一臉。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拔刀時,刀在她肉體中摩擦的動靜,臉上的血是熱的,陸鶴安身子不由的顫抖,呼吸急促。
薛蘊和從他手中接過刀,又輕拍了下他的後背:「沒事了。剩下的便交給我吧。」
沉重的起身,陸鶴安目光一直從未從百里三月的身上離開。
拔出了刀之後,後續工作便快了許多,薛蘊和效率頗高的為百里三月纏上了繃帶,換了葯,這才罷了。
推開門,天色已然暗沉,眾人卻都依舊還守在門外,兩人不受控制的出了一身的汗。
看著他們的神情,嘉和長公主才算真的放下心來,本欲向陸鶴安詢問今日之事,卻看他滿身滿臉皆是血漬。心下嘆了口氣,他們如此焦急,陸鶴安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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