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撕破臉
將軍府之發生的事情,沈緋歌卻是渾然不知的。
等到她玩了盡興回到將軍府之後,揉著酸澀的脖子,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已是深夜,將軍府一片黑漆漆的,想必是眾人都已經休息。
沈緋歌怕自己鬧出動靜來打擾到將軍府的人,便故意走的躡手躡腳。
「你這孽女,還有臉回來?」她剛走了沒兩步,敞開的正廳之內突然傳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
沈緋歌愣了一下,回過頭循聲看過去,正廳內的燭火被人點亮,沈定遠就端坐在正位之上。
看到是沈定遠,沈緋歌長吁了一口氣,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說爹,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覺,怎麼跑到這裡來裝神弄鬼?嚇死我了。」
沈定遠冷著一張臉,一拍桌子,怒道,「你還知道現在是半夜三更?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爹,有沒有這個將軍府!」
沈緋歌被他的一頓怒斥罵的愣住,沈定遠在軍中平日里雖然為人嚴厲,不苟言笑,可是對家人還算是溫柔。
像今日這般對她大吼大叫更是幾乎沒有,沈緋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您今日是吃錯藥了不成?我平日不是也經常出去玩?」
沈定遠原本就因為沈緋歌不務正業的事情而生氣,此刻聽了她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放肆!」沈定遠怒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眯眼道,「看來是我平日里太縱容你了,才養成了你現在這般無法無天的性格,來人,上家法!」
他這話剛剛落下,一群家僕便沖了上來,擒住沈緋歌,將她按在地上,沈緋歌還來不及反應,想要掙扎,但是終究不能夠以一敵多。
正廳這邊的動靜鬧得不小,很快就驚動了府中的其他人。
柳氏看樣子是剛剛睡醒,急匆匆便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沈竹茵。
柳氏看了看沈緋歌,又看向了沈定遠,臉上露出了一貫偽裝時候的柔弱表情。
「老爺,您這是做什麼啊?地上涼,您就這般讓歌兒跪在地上,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沈緋歌冷嗤了一聲,一扭頭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我是死是活跟你沒有關係,用不著你在這裡假惺惺的。」
沈定遠一聽這話,更是生氣,上前不由分說打了沈緋歌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傳來,沈緋歌被打的微微偏過了頭去,正廳內一片寂靜,誰都沒有想到沈定遠居然會出手。
沈緋歌娘親死的早,沈定遠從小覺得對沈緋歌多有虧欠,所以縱使沈緋歌從小就淘氣,沈定遠仍舊這麼縱容她。
像今日這般,沈定遠動手打沈緋歌還是第一次。
「你居然打我!」沈緋歌回過神來,猛地扭頭看向了沈定遠,滿眼的不可置信與失望,「你居然打我!」
沈定遠剛才打了沈緋歌的那隻手掌有些發麻,縮在身後微微抖了抖,心中有幾分悔意。
奈何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沈緋歌做錯了,況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沈定遠也著實不好此刻便改口。
他冷哼了一聲,「打的便是你這個不孝女,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自己,你哪一點比得上你妹妹?」
聽到沈竹茵的名字,沈緋歌先是一愣,緊接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瞪向了沈竹茵。大概是沈緋歌的眼神太過陰冷,沈竹茵微微抖了抖身子,不著痕迹地後退了兩步,把自己藏在的柳氏的身後。
「是你,」沈緋歌最初還不相信,此刻的語氣卻已經是斷定無疑,「是你在父親的面前搬弄是非,顛倒黑白!」
一定是這樣了,沈緋歌今日不過是去公主府上呆得晚了一些罷了,平日他這麼干沈定遠也從未說過什麼,今日大概是沈竹茵在沈定遠的耳邊不知嘀咕了什麼,才搞得沈定遠如此生氣。
聽到沈緋歌這麼說,柳氏先是哎喲了一聲,緊接著說,「我說歌兒啊,我知道你平素就不喜歡我們母女兩人,可是我女兒向來柔弱,又怎麼會幹出你說的那些事情,你縱然是生氣,也不應該冤枉你的妹妹呀!」
「大姐姐,」似乎是為了和柳氏理應外合,柳氏這話說完之後,沈竹茵便委委屈屈地開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今日我又先從公主府回來,這才讓你造成了誤會,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了。」
沈竹茵說著,就要給沈緋歌行禮,卻是被沈定遠一把攔住。「你沒有錯,是這個不孝女自己不思進取,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看她真的是無可救藥!」
沈定遠的眼中滿是失望。沈竹茵的眼底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背對著沈定遠,沈竹茵對著沈緋歌冷笑了一聲。
沈緋歌雖然心中生氣,卻也知道自己這一遭是中了別人的算計,苦笑的一聲,斂了斂眉,低下頭去。原先百里三月告訴她沈竹茵並不是什麼可信之人的時候,沈緋歌還覺得百里三月是對沈竹茵有些偏見,如今確實明白了,百里三月才是那個從始至終看得最明白的人。
「你這不孝女,可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沈定元冷聲道。沈緋歌不出聲,依舊是低著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你可是覺得我冤枉了你?」沈定遠等了片刻,見沈緋歌依舊不出聲,聲音更加冷,「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裡有你娘當年半分的影子?」
若是不提先將軍夫人還好,一提到自己的娘親,沈緋歌猛然抬起頭來朝著沈定遠啐了一口。「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的娘親?」沈緋歌冷笑著說。
當年的先將軍夫人雖然是因為早產才離世的,可是歸根結底,還是沈定遠不夠重視。當年的先將軍夫人在彌留之際曾經說過最後的遺言便是再見沈定遠一面,可惜當時的沈定遠正在軍營中執行軍務,聽了府中的下人來報,依舊不為所動,只留下一句吉人自有天相。
先將軍夫人就這樣連臨死都沒有見到自己丈夫的最後一面。「世人都說你愛慘了我娘親,」沈緋歌冷笑了一聲,伸手指向了柳氏,「那他又算是怎麼回事?你為何又要把柳氏扶為正房?若你只是納妾填房,我無話可說,可你這樣做,可有一點把我娘放在眼中!」
沈緋歌越說越激動,想起往事,眼眶都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沈定遠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憂愁,他輕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狗屁的苦衷,」沈緋歌打斷了沈定遠的話,冷聲道,「我也不想與你多言,你要上家法就上家法,最好痛快利索一些,等打完了姑奶奶還要回房睡覺。」
沈定遠原本是很生氣的,此刻提起從前,那些愧疚感又湧上心頭,哪還有半分的心思去懲罰沈緋歌。
他輕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我也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們放開她吧。」
說完這話,沈定遠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沈緋歌被放開,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來,隨意擦了一把流出眼眶的眼淚,抬眸看向了柳氏還有沈竹茵。
柳氏原本以為,今日這頓毒打是免不了了,也正好藉此機會,讓他們父女兩個離心,等到沈緋歌徹底失寵之後,這將軍府還不都是由自己和沈竹茵說了算。
可柳氏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有先將軍夫人這一茬,先將軍夫人就是沈定遠的軟肋,每次一提到這個,便是沈定遠在生氣,也會變得心軟。
「從前是我太傻,太愚鈍,分不清究竟誰是真心對我好,還錯把魚目當珍珠。」沈緋歌說著,走到了沈竹茵的面前。沈竹茵有些害怕,剛想往回縮,下一秒,沈緋歌的巴掌不由分說地落在了沈竹茵的臉上。
這一巴掌沈緋歌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原本就是習武之人,力氣比尋常女子大得多,再加上沈竹茵只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這一巴掌下來,沈竹茵被扇飛了出去,身子撞在了牆上,痛苦地悶哼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臉蜷縮了起來。
正廳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沈緋歌會突然出手。那些個嚇人連忙垂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天地,生怕自己被牽連。
如今沈定遠的態度還不明,他們也不敢肯定在沈定遠的心中,究竟是沈緋歌更重要一些,還是沈竹茵和柳氏更重要一些。
在沒有搞清楚主子的心理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兩不沾邊,明哲保身。
柳氏也是驚呆了,再也顧不得平日里的偽裝,撒了潑似的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我的女兒,沈緋歌,你就不怕老爺生了氣,再打你一頓嗎!」
沈緋歌卻是絲毫不害怕,她好整以暇地看著柳氏,「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告發我呀,看看他究竟會偏向誰那一邊。」
一日是庶女,終身都擺脫不了庶女這個稱謂。沈緋歌身為將軍府的嫡女,出手教訓一個庶女,再正常不過,就算是沈定遠知道了此事,最多也只是會斥責她兩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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