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大馬
簡瀾跪坐在地上,在這一刻,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了很多曾經被她忽略過的細節。
剛穿書過來的時候,她胃痛,敲開對門借葯,那時候弟弟的態度還是很疏遠的。
第二天,她給他送蛋糕,弟弟的態度突然開始轉變。
他轉變的原因,當然不會是因為蛋糕,而是因為別的。
簡瀾仔細回想了一下,唯一稱得上改變的地方,就是——她那天戴了手套。
這樣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傅妄,或者說蔣朝,在跟她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認出了她不是原來那個簡瀾。
他一直在背後幫她,所以她的路才會越走越順。
明明是跟上一世同樣的伎倆,可笑的是,她卻沒能察覺到。
因為她怎麼都不會懷疑到一個跟蔣朝名字,長相,身份,職業完全不同的人身上。
「喵喵。」大花二花蹲在她身邊,許是察覺出她心情不好,兩隻胖貓親昵地蹭她,想讓她開心一點。
簡瀾收回自己的思緒,再次起身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趕緊扶住沙發靠背,勉強穩住身形。
剛才在地上跪坐了太久,膝蓋疼得要死。
「乖,你們先回籠子里待一會兒。」
簡瀾抱起大花二花,把它們關進籠子里。
她看著地上那張紙,腦子裡很亂,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傅妄。
先冷靜一下吧。
簡瀾垂著眉眼,正準備先離開,傅妄卻在這時候回來了。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玄關上,彎腰站在門口換鞋,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甚至還在興緻勃勃地跟她計劃未來,語氣雀躍。
「姐姐,我明天就放假了,我們要不要出去玩啊?」
簡瀾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眼眶忽然泛起酸澀。
她多蠢啊。
在同一個人身上絆倒兩次。
傅妄說完,卻沒聽到回應,奇怪地抬眸看她,就看到她紅著眼,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他心裡咯噔一下。
「姐姐?」
小心翼翼的試探。
簡瀾有很多話想說,但喉嚨哽得厲害,她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只是平靜地望著他,目光複雜失望,眼裡的淚水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傅妄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他走過來,想要抱她,卻被她毫不猶豫地躲開。
簡瀾剛讓開身形,傅妄一瞬間就看到了地上那張,被她擋在身後的紙。
他整個人如墜冰窖,渾身發寒。
明明被他鎖在屋裡,這張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傅妄下意識看向上鎖的房間,他每次出門前都會仔細檢查有沒有鎖好,此時門並沒有開著。
他想不通這張紙是怎麼跑出來的。
看到他這個反應,簡瀾什麼都明白了。
剛才抱有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這張紙不是別人留在這裡的,是傅妄的。
也是蔣朝的。
傅妄回過神以後,神色帶上了幾分慌亂,「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聽我說。」
簡瀾努力壓著喉嚨的澀意,聲音很低,一字一句,「你是蔣朝。我們第二次見面,你就認出了我。」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傅妄在那一刻突然耳鳴了,他聽不到她說的話,耳朵里不停地傳來「嗡嗡」的噪音。
簡瀾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應,又重複了一遍。
傅妄這才聽清楚。
他一顆心不停下墜,顫抖地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姐姐。」
簡瀾後退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她赤紅著眼,死死地盯著他,「說實話。」
在她這樣的目光下,傅妄不敢撒謊。
他雙手緊握,硬著頭皮承認,「是。」
明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可真正聽到的時候,簡瀾還是覺得心口澀疼,像是有一把鈍刀子在割,一下又一下。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在這時候哭出來。
簡瀾想繞過他直接離開,卻被傅妄抓住了手腕。
胃裡有很不舒服的感覺在翻滾。
是很熟悉的噁心感。
「姐姐,對不起,你別走,求你,我再也不會了。」傅妄的聲音顫得厲害,帶著哭腔。
他怕她這一走,就再也不要他了。
「放開。」簡瀾冷聲道。
「姐姐,你別走。」傅妄不肯放手,黑眸祈求地望著她,盛滿了痛楚。
往日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簡瀾都會很心疼。
可這一次,被欺騙的憤怒和怨恨襲上心頭,她只覺得噁心。
簡瀾再也忍不住那股強烈的噁心感,猛地甩開他的手,回身衝進了衛生間。
傅妄毫不猶豫地跟上,卻在聽到嘔吐聲的瞬間停下腳步。
他抓著門框,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手指嵌進去,指尖微微泛白。
姐姐覺得他噁心。
她現在很討厭他。
傅妄眼眶泛紅,心中痛苦酸澀,呼吸都疼得難以忍受。
吐完,他給她遞了瓶水。
簡瀾接過的時候,刻意避免了跟他有肢體觸碰。
她漱完口,拿紙巾擦乾嘴邊的水珠,冷眼看向傅妄。
「我先走了。」
她一向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直接跟他分手。
但她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仔細考慮一下他們的關係。
簡瀾剛走到客廳,傅妄就跪在了她面前。
「姐姐,別走,求你別走。」他仰起頭,眼睫上沾滿了淚珠,淚水順著精緻的下頜流下,喉嚨壓抑著哭聲。
想伸手牽她的手,想起剛才的事情,他的手又在半路收了回去。
簡瀾垂眸,靜靜看著他。
這是他慣常的認錯方法。
以前他做錯了事情,她都會原諒他。
但是這一次......
「你讓我想想。」說完,她直接繞過他往門口走。
簡瀾從他身邊經過的瞬間,傅妄小心地抓住了她的衣擺。
怕被她厭棄,他只敢抓著小小的一角。
傅妄哭得眼睛通紅,渾身都在顫抖,「姐姐,別跟我分手,我會死的。」
簡瀾從來不懷疑蔣朝對她的愛。
但是她不確定,在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以後,自己還能不能接受他偏執又病態的愛。
「你放開我。」
簡瀾已經快要無法保持冷靜了,冷聲命令。
最後,她不耐煩地從他手裡扯出自己的衣角,快步離開。
「咚」的一聲,門被關上,隔絕了傅妄的視線。
他一個人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跪了很久,滿心絕望。
姐姐不要他了。
再也不要他了。
*
簡瀾回到自己家裡,無力地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
她微低著頭,把臉埋進手心,淚水沿著手掌跟臉頰的縫隙流下,怎麼止都止不住。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生出想要去死的想法。
為什麼傅妄會是蔣朝呢。
為什麼看上去那麼單純無害的弟弟,會是做下那麼噁心的事情的蔣朝呢。
哭著哭著,簡瀾回想起了她跟傅妄做過的那些親密的事情。
噁心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她不得不跑到衛生間,彎腰對著馬桶狂吐。
簡瀾想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可是越是控制,那些腦海中的場景就越清晰。
甚至他滾燙的體溫,他在她耳邊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清楚。
簡瀾吃了兩顆葯,情緒依然沒辦法穩定下來。
她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
為了停止這種折磨,她吃了一粒助眠的葯。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簡瀾什麼都沒吃,肚子很餓。
她摸黑下床,打開冰箱,卻完全沒有食慾。
強迫自己吃了半個蘋果,剛吃完就吐了。
跟上次一樣,她沒辦法正常進食。
簡瀾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坐地上喝水,緩解胃裡的灼痛感。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
簡瀾強撐著起身,去玄關處拿到手機,按下了電源鍵。
手機屏幕立刻亮起,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刺眼。
傅妄給她發了很多微信消息,還有一排沒接通的語音電話。
【姐姐,我在門外,你開開門。】
【姐姐你還好嗎?就算不想見我,給我回個消息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姐姐怎麼沒接電話?】
【我帶了能量藥劑,姐姐你開門。】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未接電話和簡訊。
他在盡自己所能聯繫她。
簡瀾雖然很想強撐著,但她的身體熬不住。
以前的能量藥劑她已經喝完了。
她又猛灌了一大口水,閉著眼睛,在黑暗中躺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起身,跌跌撞撞地打開了門。
正準備出門去對面找他,卻發現傅妄就站在門口。
「姐姐。」看到她出來,傅妄連忙開口。
他形容憔悴,眼睛依然紅著,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
看到屋裡一片漆黑,他更加擔心了。
「東西給我。」
簡瀾有氣無力地靠在門框上,手扶著眉頭,沒去看他。
傅妄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眼巴巴地說道:「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那樣了,我不會把你關起來的。」
「別說了,我很累。」
簡瀾不太想聽這些話。
她現在想自己待一會兒,然後再慢慢思考接下來要怎麼辦。
「好,你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傅妄說完,就看到門在他眼前徐徐關上。
裡面還傳來了上鎖的聲音。
他站了一會兒,無奈地斜倚著牆,手肘彎曲,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叼著,低頭點燃。
廊道里的聲控燈很快熄滅,黑暗的廊道里,只有一點猩紅的火光若隱若現。
傅妄在門外站著等了一夜。
他怕她身體不好有危險,也怕她跑了。
*
簡瀾恢復了一些體力,感覺比之前好了很多。
胃裡被麥片和能量藥劑填滿,那種昏昏沉沉的無力感消失,她也能開始冷靜思考了。
漆黑的夜晚,簡瀾抱著枕頭,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看著外面車來車往,燈光明滅。
回想起跟蔣朝相處的那些時間,除了那兩件事以外,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
但是一想到,蔣朝曾經買通那些噁心的人意圖侵犯她,簡瀾就覺得如鯁在喉,噁心得要死。
就算是想要得到她,也不必用這麼下流的手段。
弟弟看上去那麼純良,其實都是假象嗎?他真的能對她下這麼狠的心嗎?
當初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可是,這件事是她親耳聽到的,而且如果不是蔣朝買通的人,他又怎麼會剛好出現在酒店房間外面?
是了,她是被人騙進去的,除了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其他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酒店房間。
所以這件事真的是蔣朝做的。
那易時的出現是因為什麼呢?他是傅妄安排的人嗎?為什麼他也會知道蔣朝的事情呢?
簡瀾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有些迷茫無助。
過了很久,她忽然忍不住開始低聲啜泣。
*
第二天,簡瀾起來的時候有些頭疼。
她強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然後準備出門見韓立軒。
打開門,並沒有在門口看到傅妄,她放心地出門。
結果剛鎖上門,一抬頭,就在門邊看到了他。
他似乎在這裡靠著站了一夜,白襯衫上帶著褶皺,還蹭上了幾塊灰塵。
看到簡瀾出來,傅妄疲憊地睜開眼睛,眼睛下面一片青痕。
「姐姐,你要出門嗎?我送你。」
開口的聲音異常沙啞。
廊道里都是煙味,牆角還有一堆煙灰,不難想象他這一晚上都做了什麼。
說不心疼他是不可能的。
但是簡瀾也不可能輕易原諒他。
「你回去睡覺吧。」她嘆了口氣,別開臉,不去看他。
「我睡不著。」傅妄依然望著她,不捨得移開目光。
他這次沒有故意裝可憐,說話的語氣依然很溫柔,但不像以前那樣拖長尾音撒嬌了。
「睡不著就躺著。」
簡瀾說完,戴上面罩,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她發現,傅妄一直在跟著她。
「你跟著我幹什麼?」她轉身,皺眉看他。
「我擔心你。」
他剛說完,簡瀾就忍不住笑了,卻是諷刺的笑意。
「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跑了?放心,我手機里有你裝的程序,你不用擔心我會離開。」
簡瀾這句話,如同一根刺扎在傅妄心上,鮮血淋漓。
「姐姐,我......對不起。」傅妄雙手緊握,最後又無力地鬆開。
他想辯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誰讓他當初確實做了糊塗事,傷害了她。
她不信任他也是應當的。
「回去躺著,別跟著我,這是最後一遍。」
電梯正好到了,簡瀾邁步走進電梯。
傅妄沒跟上來。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看到他向來挺直的脊背微微彎下去,痛苦地看著她,蒼白的嘴唇微顫。
簡瀾狠心地閉上眼睛。
傅妄心如死灰。
簡瀾打車去見韓立軒。
韓立軒一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就知道她最近肯定又遇到什麼事情了。
「怎麼了?戀情出問題了嗎?」
「嗯,我突然發現,他就是曾經那個傷害我的人。」
韓立軒奇怪地皺起眉頭,「不是另一個人嗎?」
他記得,之前簡瀾跟他說過,說她見過那個人兩次,沒有了悸動的感覺,只有厭惡。
「不是,是我男朋友。」
「他整容了?」
不然不應該認不出來。
「差不多吧。」簡瀾不能說穿書的事情,只能讓他暫時這麼理解。
韓立軒有些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不過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說謊。
難道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她記憶混亂了?
「這次你確定嗎?會不會是誤會?」
「他親口承認了。」
韓立軒沉默。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個情況。
不過想到當初去找他那個少年,他實在是無法把那張臉,跟整容聯繫到一起。
可能現在整容技術比較發達,讓人看不出違和感?
緊接著,簡瀾再次開口,「我不想跟他分手,但是我不知道怎麼接受他。」
韓立軒想勸她,一個有F型人格缺陷的人,做出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下次指不定還會怎麼過分,建議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彷彿猜到他會說什麼,簡瀾接著說:「我可能也病了吧,但是我真的......」
她深吸一口氣,「捨不得他。」
在他還是蔣朝的時候,她能狠下心跟他逐漸疏遠。
但是面對現在的他,她做不到。
一想到他會哭,會跪下求她,會眼巴巴地等著她,她心裡就痛得不行。
哪怕知道他的愛是畸形的,她也很難狠下心放棄他。
就當,她也病了吧。
「我會幫你克服心理障礙的。」韓立軒專業地說道。
*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簡瀾沒怎麼回公寓。
她白天去見韓立軒,要麼就找齊天媛散散心,晚上睡在酒店。
傅妄發消息問她,她也說了自己的地址,但是不讓他過來找。
於是傅妄訂了她對面的房間,依然默默守著她。
簡瀾沒拒絕,算是默許。
這天她推掉了一個活動,坐飛機去了外地,上次拍攝的地方。
她有一些問題要問易時。
比如易時為什麼會知道蔣朝,又為什麼要冒充蔣朝。
不弄清楚這件事,她心裡就像是長了個疙瘩。
傅妄臨時買的機票,跟她同航班,在她側後方。
簡瀾睡了一路,他看了一路。
他就像個陰暗的變態一樣,一直跟在她後面。
簡瀾心知肚明,也知道他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去外地,沒拒絕他,就當不知道。
今天是可以去探望易時的日子。
她去了暫時收押他的看守所。
隔著玻璃,易時被人帶了過來。
一開始他滿臉的頹廢憔悴,看到簡瀾的一瞬間,眼裡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
「你來看我了?」
易時趴在玻璃上,期待地看向她。
「你要殺我,我怎麼可能來探望你。」簡瀾平靜地說道。
「我沒要殺你,我只是想嚇唬你。你等我出去,只要你不跟別人在一起,我可以不計較你把我送進監獄這件事。要是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易時依然痴痴地盯著她,威脅道。
此時周圍只剩下他們兩個。
簡瀾想了想,開口:「你到底是不是蔣朝?」
「我當然是,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明途的地址在哪兒?」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到底知不知道?」
「晚見大道139號,A座,」易時想了想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來自同一個地方了吧?」
「我們才是同一類人,只有我們能互相理解,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易時繼續給她洗腦。
簡瀾懶得理會瘋瘋癲癲的他。
不過易時說的地址確實是正確的。
她又問了幾個關於明途的事情,易時都能答得上來。
如果他是故意冒充蔣朝,不應該答得上來這些商業機密才對。
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易時又開始說話了:「簡瀾,你被侵犯那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但我也是為了得到你,不得已才......」
「你說什麼?」簡瀾驀地打斷了他的話。
她什麼時候被侵犯了?那件事明明沒有成功。
易時以為她難以接受,就繼續說道:「我本來打算救你的,但是沒來得及。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嫌棄你的人,就算你遭受過那件事,我也願意跟你在一起。」
簡瀾腦海中快速閃過一道光。
「為什麼沒來得及?」她激動地站起身,想到了一個可能。
如果是那樣的話......
「我也不知道,當時突然就沒意識了,睜開眼睛發現來到了這個鬼地方,然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前段時間,我看了你的綜藝,才知道你回來了。」
易時不發瘋的時候,還是很容易溝通的,尤其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簡瀾,他當然知無不言。
他來到這裡以後,看過原來的簡瀾的報道,知道不是他要的簡瀾,所以才什麼都沒做,後來發現他要的簡瀾回來了,他才開始想辦法進入星自娛樂。
在他的想法里,原來那個世界的他應該是死了。
如果自己沒有去救簡瀾,簡瀾一個弱女子,哪裡擋得住那麼多人,最後的下場肯定很凄慘。
但是沒關係,他不在乎,也不嫌棄她。
簡瀾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意,「你是說,你救我之前,就徹底失去意識了?」
「是,所以我才沒來得及救你,本來我安排得很好的......」
「你後來再也沒回去過?」簡瀾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我都死了還怎麼回去?」易時以為,他是猝死了,所以才會靈魂出竅,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簡瀾閉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複雜情緒。
她突然拿上包,跑了出去。
易時在她身後,瘋狂拍擊玻璃,卻不能喚回她。
剛出去,簡瀾就在門口看到了正在默默抽煙的傅妄。
看到她出來,他黑眸亮起,立刻下意識熄滅了煙,緊張地看著她,生怕她生氣。
像一隻乖得不行的大狗狗。
傅妄本以為她還是不會理自己,已經做好了死皮賴臉地跟上去的準備,卻見她在自己面前停下。
簡瀾仰頭,問他:「你到底是傅妄,還是蔣朝?」
傅妄愣了一下,低聲道:「傅妄,有一段時間是蔣朝。」
他以傅妄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二年。
「你什麼時候變成蔣朝的?」
傅妄皺起眉頭,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這兩個世界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他不知道怎麼說。
「你變成蔣朝的時候,在哪兒,做了什麼?」簡瀾換了個問法。
傅妄想都不用想,就能說出答案。
因為這段是他跟她認識的起點,他在心裡重演過很多次。
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我在陌生的酒店裡,聽到有人呼救,就踹門——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用唇堵上了。
簡瀾抱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往下帶了帶,踮起腳尖親上他的唇。
傅妄徹底愣住,黑眸微顫,眼裡盛滿了不敢置信。
只是下一秒,他卻推開了她。
簡瀾疑惑地看著他。
「我身上有煙味。」不好聞。
所以不要親。
「你怎麼這麼傻啊,弟弟。」簡瀾彎起眼睛,笑著說道。
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是她太傻了才對。
差點因為一個誤會,錯過了他。
「你別哭。」傅妄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淚。
簡瀾不管自己臉上的淚,也不在乎什麼煙味,只想踮起腳尖,抱著他的腦袋跟他接吻。
她的心結一直都是那件事。
什麼囚禁不囚禁的,都不重要,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她喜歡的人會為了得到他,買通人去侵犯她。
還好不是他做的。
現在心結打開了,她想跟他好好過下去。
過一輩子。
已經錯過一次了,怎麼都不能再錯過第二次。
傅妄彎下脊背,配合她的高度。
雖然不知道瀾瀾態度改變的原因是什麼,但他心裡還是被失而復得的喜悅填滿。
只要她沒有拋棄他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用力抱緊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
兩個人站在看守所門外,忘情地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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