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見亦苦

第22章相見亦苦

滿臉懊悔，蹙眉，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黛兒好不容易讓心緒穩定，便微微抬頭，盈盈的下拜，向徽家南道了個萬福，說道：「少爺，我給您送花樣來了，你挑一下。」

正回味著剛才溫暖入懷的香甜，打量著黛兒變來變去的表情，微微一笑，「你是打算讓我站在門口看嗎？」

唐黛兒腦袋冒汗，看著徽家南看著自己的笑話，恨得咬牙切齒。

看著唐黛兒緊張而不知所措，又要生氣的樣子，家南有種男人的滿足感。哈哈，進來吧，要不大家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家南先跨進屋內，坐在堂中的太師椅上，撬起腿，搖晃起來。

黛兒正為自己的失態而懊惱，聽家南的語氣似乎覺得受到嘲笑，小聲的嘟囔著，「就是欺負人了。」極不情願的跟著走進屋內。

徽家南覺得黛兒的表情好玩，家南目不轉睛的盯著黛兒，高聲的喊道：「吟碧，上茶。」

吟碧聽聞從二樓下來，看見唐黛兒，警覺的眼神視乎要把她穿透，「少爺，您的茶我已端上來了。」

家南抬頭看了眼吟碧：「給唐姑娘也上杯茶。」

吟碧嘴一撅，不滿的說：「不是吧，少爺，她也配。」

家南凌厲的眼神一掃過來，吟碧不情願把還要說的話憋進肚子里。

半響吟碧重重的把沏好的茶放在側桌上，家南笑笑也沒教訓她，只管對著發獃的唐黛兒說：「楞著幹嘛，你不是送花樣的嗎？怎麼不給我看啊？」

家南瞄一眼悻悻站在一邊的唐黛兒。

唐黛兒把手上的一疊花樣放在桌上，「少爺，您慢慢看，我先走了」

正要轉身跑掉，被一把拽了回來，富有磁性的好聽男聲在耳邊響起：「走？往那走？你不給我好好挑，走哪去？」

家南眼眉一挑，小丫頭居然有脾氣，不錯，不只是賞心悅目那麼簡單，挺有味道。

家南笑咪咪的看著這有意思的少女，對吟碧說：「吟碧，你先下去，去廚房幫我準備點心，我餓了。」

碧吟更加生氣，但又無奈的轉身離去，走的時候還睜大眼睛瞪了一眼唐黛兒。

看見吟碧的樣子，「撲哧」唐黛兒忍不住笑了。

家南看著滿臉帶笑唐黛兒，「有什麼好笑的，說來聽聽。」玩味眼神瞟著黛兒，準備看看這個漂亮又古靈精怪的丫頭說什麼。

唐黛兒大辮一甩，美目飛快的瞟過來，做個挑眉作怪的樣子說：「少爺，想您房中丫頭的樣子怪可笑的，忙忙的見我象見強盜一樣，難道您房中丫頭都這般沒大沒小，竟沒把您大少爺放眼裡。」

說的家南有些尷尬，恩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轉念，嬉笑的望著黛兒，「黛兒聰明絕頂啊，這都看出來了？那你進府幫我管教管教如何？」

一聽這話，就知道又被少爺調戲了一把，黛兒臉刷的冷下來，「少爺要看花樣嗎？不看我可走了。」

家南看著快速變化的美麗俏臉，忍不住心花怒放，「走吧，到我書房，那的書桌大，我們可以攤開慢慢的挑選。」

唐黛兒無奈只能跟著家南走進書房。

一張一張的攤開帶來的花樣，有各種花型，看慣大家筆墨的家南，覺得花樣筆觸粗糙，但還算清秀，出自小戶人家的手筆也算是不錯了，家南素來愛舞弄筆墨，也細細挑選，「我還是喜歡牡丹花，就選它吧。」

唐黛兒疑惑的問道「牡丹？是哪種？」

家南疑惑，望著那對清純的黑眸，「你不知道哪個是牡丹花？就是你衣服、鞋子上繡的、畫的花啊。」

唐黛兒恍然大悟，驚喜的說：「那叫牡丹花嗎？我不知道名字，我只知道按照白先生教的花樣瞄的。」

白先生是嗎？家南暗暗想，「哦，是嗎？那其他幾種花的名字你知道嗎？」

見唐黛兒搖頭，馬上不失時機的說：「那我教你啊。」

「真的嗎？」唐黛兒驚喜的看了看家南俊逸的臉。

「真的，現在就教，這是牡丹，生長在洛陽，是花中之王，華麗而不妖艷，富貴而不驕傲，是古代皇家女子的象徵，你即不認識這種花名，為什麼喜歡它呢？」家南興緻極高。

「我不知道，只是喜歡它的感覺。」唐黛兒臉又一陣緋紅，心裡暗想少爺怎麼注意到她的衣服領子和鞋子都綉了牡丹花？太臊人了。

家南注意到唐黛兒臉上的變化，被她嬌羞的臉蛋吸引，真想用手撫摸她的臉龐，親親她誘人的粉紅色的小嘴。

但家南有耐心，他要心甘情願的得到，他不喜歡強迫，「沒關係，我有時間，很有意思的江南小女人。」

現在家南打算同意母親的打算，把這個小江南美女娶回家，在家有個美人陪伴也不算壞事，家南從心裡笑起來。

「少爺，你笑什麼？」家南沒注意到自己的笑意已經沁出來，唐黛兒還以為家南取笑她，一臉不高興的說。

和黛兒這樣輕鬆的說著話真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哈哈，沒笑什麼，你叫唐黛兒是嗎？」

「是的，怎麼了？」黛兒一副明知故問的摸樣。

家南笑笑說：「你想學認字嗎？」

「想啊」唐黛兒不假思索的說道，「可是爹爹不喜歡我去私塾，我是女兒家，只能學女紅。」

黛兒驚喜只是出現片刻，美眸頓暗。

「沒關係，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可以隨便看書，有本書叫《紅樓夢》裡面有個林黛玉，和你黛是一個字，很有意思的書，你學會了就可以看了。」家南誘惑著。

黛兒瑩眸亮晶晶的，天真的問道：「真的嗎？少爺，你別騙我啊，什麼辦法？」

家南笑咪咪的看著那充滿期待的俏臉，「嫁給我啊。」

黛兒方知受戲弄，美眸一瞪，小嘴一撅，生氣的說：「胡說，少爺你欺負人。」說完扭頭要走。

家南滿含趣味的笑看著生氣的黛兒，黛兒剛走到門邊，便停了下來，哼，想戲弄本姑娘，你還不夠格，想罷轉頭，黛眉一挑，調皮的說：「我說徽家大少爺，本姑娘一不嫁豪門，二不與人為妾，哈哈。」大辮子一甩，嬌俏身軀如燕飄走。

哦？有意思的小丫頭，徽家南還頭一次遇見。

看著黛兒遠去的背影，家南嘴角依然是一片笑意，微微眯起的雙眸之中若有所思。

唐黛兒似乎讓自己覺得很熟悉，清麗的面容、纖秀的身形，尤其是一雙無暇天真的大眼睛，宛如多年前的沁梅。

「要忘記。」

家南揚起頭，甩了甩，想要甩掉腦海中那張美麗、曾經清純的臉，偏偏又不停的糾結在腦海中。

家南深沉的一抿嘴，眼中深邃，暗暗思考，也許應該也讓她嘗嘗失去的滋味了，唐黛兒應該是最好工具，她的美麗、伶俐亞於當年沁梅，冷笑在家南嘴角悄悄劃過。

集雅閣，滿園薔薇花，白的、黃的、粉紅的，低賤的花種卻艷麗而驕傲的怒放，這是徽家南喜歡薔薇的原因。

家南倚在木雕花窗邊，凝視著滿園薔薇，黛兒那雙晶瑩剔透會說話的眼睛在家南腦海中久久不願離去，慢慢的與另一雙同樣美麗的眼睛相疊，由清純的眼睛變成魅媚，再變成哀怨，漸漸充滿淚水，彷彿向家南述說著委屈。

家南眼睛裡布滿複雜的陰霾，像是在掙扎著，時而憐惜、不舍，時而怨恨、凌厲，心情煩躁的回身在房中來回踱步。

心痛、怨恨糾結著，無法宣洩，突然以全部力氣集中在拳頭上，重重的砸在書桌上，雙眼充滿著血絲，怒孔著：「不，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是你辜負了我，是你，是你踐踏我的尊嚴，哈哈哈哈，柳沁梅，你給我記住了，我會讓你嘗到什麼是失去，什麼是痛，什麼是恨。」

家南剪瞳充滿紅血絲，凌厲而暴怒，困獸般孔叫。

書桌邊上人形青花瓷瓶被震得跳了幾跳，在桌上翻了幾個滾，「啪」終於無奈的掉在地上變成了碎片。

家南聽到聲音，低頭，獃獃的望著地上的碎片，眼睛里的恨，漸變成痛惜，曲扭的臉，哀怨無助，緩緩蹲下撿起一片片碎片，心被片片凌遲，瞳眸已一片霧朦。

「怎麼了？啊？少爺，你怎麼了，別動手，我來收拾。」吟碧聽到屋裡聲響趕忙進屋，一看到一片狼藉嚇了一跳，忙忙的說，邊說邊要蹲下身子要檢起地上的碎片。

「讓開。」家南粗暴的一把推開吟碧，吟碧沒有防備一屁股在了地上，頓時痛得眼淚飈了出來。

「啊？少爺，痛死了，你幹嘛拿奴婢發脾氣嘛……」吟碧正準備撒撒嬌，一邊摸著摔痛的臀部，皺著眉頭抬眼看了看家南，卻被家南貌似崩潰的的樣子嚇到了。

吟碧跟了少爺十三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俊逸眼眸滿含淚水，痛苦的糾結眼神的彷徨掙扎，一定是內心極致的痛苦，她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心痛也頃刻瀰漫著吟碧的心房。

這個瓷人兒本是一對，這個代表少爺心裡的她，另一個在柳沁梅手裡，不知還存不存在了。

「少爺，您別嚇吟碧。」吟碧顧不得自己疼痛，立刻爬起來輕撫著家南的胳膊，看著家南聚精會神的一片一片撿起地上的碎片，連手被碎片割傷了，泛著一點紅血水也沒有一絲感覺。

吟碧知道家南心裡的難過，馬上拿出身上的香帕攤在手上，溫柔的輕輕的說：「少爺，把瓷片放手絹上吧，趕明兒吟碧去找些上好的膠料，讓少爺把瓷瓶粘上可好？」

家南咬了咬牙根，把眼中的霧逼了回去，調整了心情，方才抬頭對吟碧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依言把手中的碎瓷片放在手帕上，拍了拍手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用了，粘起來也會有裂痕，你幫我丟了吧。」

家南突然想起什麼，抬手扶起吟碧，看著她剛甩到的地方，又抬眼看了看吟碧，喃喃的說：「吟碧，剛才甩痛了嗎？讓少爺看看。」

吟碧鼻子一酸，心裡一暖，眼睛含著螢光，卻笑盈盈玩笑著說：「哪的話，這會兒青天大白日的，能給少爺看嗎？沒事兒，少爺要是不開心，怎麼拿吟碧出氣，吟碧都不會吭一聲的，要緊的是少爺您要放開心懷才好，您是萬金之軀，傷了可怎麼好啊？」吟碧一邊半開玩笑，半勸導著說。

家南看著從小到大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丫鬟，自己最苦悶的時候也是只有她在身邊安慰自己，一把摟過吟碧低沉著聲音說：「吟碧，你的心少爺明白，少爺不會虧待你的。」

「吟碧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只要少爺好好的，吟碧能在府里伺候少爺，就是吟碧的福分，吟碧沒有其他奢望。」在家南溫暖的懷抱里，吟碧已經幸福千萬了，喃喃的輕聲說道，眼裡的瑩光化作一顆顆珍珠淚水滑落在細滑的粉面上。

「知道你是為少爺好了。」家南輕輕在吟碧頭髮上親吻了一下，放開懷中的溫柔，用手捧著俏臉，大拇指輕輕的拂去淚珠，打趣著說：「吟碧哭起來像個花貓，看，把臉上的胭脂都洗花了，仔細大奶奶看到到罰你，我可救不了你啊。」

「少爺，你真壞，還打趣我，打量奴婢是下人，好欺負了是不是啊？」吟碧故意嘟著嘴，佯裝生氣的樣子，「好了，你不喜歡奴婢，奴婢這就消失好了啊。」說著合上裝滿瓷瓶碎片的手絹，轉身要離去。

家南一把從後面摟過芊芊細腰，調笑著邊說邊側臉在吟碧的臉印個香吻，「消失之前，先伺候少爺我開心。」

吟碧臉一紅，邊掙脫家南的雙手，邊向外跑去，「大白天的，仔細大奶奶去狀告老爺。」

「老爺？」家南聽到這個詞，臉又開始陰沉下來。慈父和奪愛之恨交集在心裡。

家南心情又被攪亂，還是出去走走，舒緩下心情。

剛進入竹林就看見一個讓自己久久不能忘懷的倩影，正低頭倚在竹子上，懶懶的手提著水壺給幾株快要蔫枯的蘭花澆著水，家南頓時停住腳步，蹙眉，不想再向前走，想退回，心又被糾結，複雜的眼神瀰漫在黑到極致的俊眸中。

倩麗的人兒聽到身後的響聲，轉身看到神情複雜的家南，隨著「啪」一聲響手中的水壺已掉在地上，心已被狠狠的一拽，美眸點點霧氣，深墜入深潭，身隨冰冷，連水濺起點點污濁了淺藍的百褶裙都無察覺，家南見她如霧美眸滿懷深情的看著他。

心中冷笑。

不會再讓你假意的溫柔去划傷我的心扉了，家南即刻揚起薄薄有稜角的嘴角，以美妙的弧度上揚，有些桀驁不馴，俊眸驕傲飛揚，以漫不經心的藐視著這個如月佳人。

「家南。」沁梅輕輕的喚道。

熟悉的溫柔差點就要擊垮家南心中築起的堡壘，穩了穩神，保持著不羈的表情，定定的看著眼前佳人幾秒，心中瀰漫出怨恨，對這樣又愛又恨的女人，家南根本不願意再見到。

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溫柔下堅持不了多久，猛的轉身抬腳離去。

「家南，等等。」沁梅急切切的追上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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