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唆使挑撥

第23章唆使挑撥

家南站住停了一小會，穩了穩，重新調整心情，再度鞏固心中堡壘，確定自己的意志，方緩緩的轉過身，臉上已掛滿驕傲，並依舊帶著藐視的笑容，「四姨娘，您好，怎麼現在還有閑情澆這蘭花？不見已經枯萎了嗎？」交集在兩人之間的糾纏不清的怨懟，凝在對方的剪瞳中。

沁梅吃力的保持自己的目光鎮定，忐忑的注視著對面那雙俊逸複雜的黑眸，顫顫的問：「你還恨我是嗎？」沁梅強忍著要奪目而出的淚水。

還要誘惑嗎？家南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微微低下頭，搖了搖，努力剋制著自己要湧出的憐惜。

再抬起眼睛。

斜斜的瞟了一眼梨花帶淚的秀面，看到淚水傾瀉的那霎那，心裡還是被那那淚水狠狠的痛蟄了一下，心裡混亂了片刻，家南還是馬上控制住自己。

片刻依舊換上一副嘲弄的語氣，「你的眼淚還是留給你的夫君，我的父親看吧，免得別人認為我欺負你，產生什麼誤會，豈不耽誤你在這深宅大院的榮華富貴了嗎？」

沁梅心裡像被恨恨的割了一刀，痛的說不出話來，「是，你是該恨我的。」沁梅很小聲的說。

「哈哈，我為什麼要恨你？就為一個愛慕虛榮，急於做老爺四姨太的女人嗎？你未免太抬高自己了吧？你難道不知道我有一大把等著我愛的女人嗎？你還是想想如何早生貴子，母憑子貴罷了。」家南大笑起來，邊笑邊揚起頭，掩飾著眼中出現的水霧。

「你……家南，我……」沁梅越來越顯得無力，聲音也越來越小。

家南頭一甩，臉布寒冰，嚴肅而冷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沁梅，一字一頓恨恨的說：「不要叫我家南，你給我記住了！你是老爺的四姨太，我是大少爺！哼，不要亂了輩分，小心家法。」

沁梅滿眼淚光，一雙美眸怔怔的望著家南，心痛如割，以前溫柔體貼的家南不見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真的以為兒時的情感不夠深刻，不足以傷害嗎？

「四姨娘，四姨娘你在這裡啊，讓我好找。」沁梅房中大丫鬟吟菊趕過來。

沁梅偷偷的擦乾眼淚，對吟菊露出無奈的淺笑，「回去吧。」

吟菊奇怪的看著四姨太紅紅的眼圈，「四姨娘，你怎麼了？」一抬頭突然發現面前站著同樣表情古怪的大少爺，嚇得馬上給少爺行禮，「少爺，對不起，奴婢沒有眼眉，沒看到您在這，奴婢給您行禮了。」

家南緩了緩臉色，揮了揮手，「沒事，你扶四姨太回房吧，這風大，四姨太的身子不好，會吹出病的。」

沁梅聽到這句話，眼睛微亮，抬眸靜靜的看了一會，見到的還是家南略顯嘲弄的眼神，眼眸瞬暗，緩緩轉身隨吟菊離去。

「哈哈，看來我倒是看了一齣兒女情長的好戲啊。」一個脆亮的聲音在家南身後響起。

家南蹙眉，不用看就是知道是誰。

隨著身後飄來一陣濃郁的香氣，帶著滿頭顫動的花簪，濃妝艷抹的三姨娘旋風般的飛到家南面前。

晃著頭，一搖三擺的圍著家南走了一圈，手裡絞著一條明黃的手帕，上身橘紅透明紗袍，內穿弔帶滿地龍的織錦花背心，黃色紗質提花百褶裙，妖艷的嬌媚的鳳眼斜瞟著家南。

媚眼輕瞟，嬌喃的說：「大少爺，原來聽說沁梅與大少爺青梅竹馬，我都還不信，我想不可能啊，如果有英俊瀟洒的大少爺愛著，怎麼會嫁給老爺做四姨太呢，嫁給大少爺起碼還是大少奶奶呢，再不濟也是個二少姨娘啊，怎麼著也是這府里未來的掌權人，可是，現在看來不假啊。」

三姨太一臉捉姦在床的興奮樣。

家南厭惡的看了三姨娘一眼，努力壓制著要爆發的怒氣。

懶於理會，轉念想如果這女人亂嚼舌根豈不讓沁梅無端起禍，內心對那淚眸還是不忍再加重傷害。

思緒跟著變化，眼前的女人不治治，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眼珠轉動間，也同樣斜瞟了一眼三姨娘，「哼，怎麼？三姨太是想向我父親告狀咯？」

家南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三姨娘沒想到大少爺會如此一問，頓時啞言，對上一對犀利的雙眸，竟有絲顫慄，自己當然不敢直接回答。

看了看她腦缺氧的樣子，家南半眯著俊逸的黑眸，禁有些妖孽的詭異神色，嘴角向一邊一抽，上揚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三姨娘穿的如此性感，來到我大少爺面前。既然你都聽到我和四姨太的全部對話，想來跟在我大少爺身後時間應該不短了吧？那你跟著我目的是什麼啊？難道只是為了抓我奸的不成？」

頓了頓，慢慢向三姨娘身邊靠近，半眯雙眸，狹長的剪瞳中透出迷人眼神緊緊的盯著對面一雙嫵媚的鳳眸，「我看，看上我大少爺的應該是三姨娘你吧，要不我去向父親說說，把你給我做個二姨娘怎麼樣？還能升個級別。」

家南一根手指輕輕扯住交結在三姨娘手中的黃帕，看著她的反應。

像被吸魂般的黑眸盯愣了神，三姨娘柳煙被他這樣一扯，打個激靈清醒過來，「哎，大少爺……您……別開玩笑了，我只是路過，那有聽到什麼啊。」

三姨娘聽家南這麼一說，嚇得頓時結巴起來。

徽家南手一放，三姨娘站不穩，一個踉蹌。

只見家南轉臉馬上變得極為嚴肅，一道犀利的刀光直射已有些慌張的三姨娘，以可以凍得結冰的聲音冷冷的說：「三姨娘，別忘了你的身份，在徽府中最好老實本分點，要不不要怪大少爺我不客氣。」說完轉身就走。

三姨太啞口無言呆立了一會，眼中溢滿怨恨：「哼，我一定要讓你們好看，看你狐狸精還能得寵到什麼時候。」

柳煙眼光中閃過一抹陰冷。

沁香閣，滿園梨花飄香，聽說四姨娘沁梅病了，老爺一邊急急的喚人去請大夫，陪在沁梅房中逗留了半天。因下午要出去處理事務，叫過丫鬟去吩咐大奶奶，要她注意照顧沁梅。

西廂房。

「照顧？照顧她的人還少嗎？」大奶奶的貼身丫鬟倩玉嘟嘟嘴，邊給大奶奶捶著肩膀邊嘟囔著。

大奶奶老道的哼了聲，「丫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還真得好好去照顧下，要不老爺回來怪罪了啊。」

大奶奶泯口茶，再緩緩的蓋上上好的青花瓷茶杯，「丫頭，你讓吟梅去通知二姨娘、三姨娘都到我這來，我們一起去照顧照顧四姨娘。」大奶奶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要演出一場好戲。

「明白，大奶奶。」倩玉立刻領悟，抿嘴一笑，自去吩咐吟梅不說。

二姨太很快來到西廂房，邊服侍大奶奶喝茶，邊附耳笑說著什麼。

「大奶奶，您還那麼菩薩心腸，那媚狐子哪是病了啊，根本就是想勾引老爺嘛。」人未見聲先到，三姨太尖酸的聲音已飄進西廂房。

只見一玫紅百褶裙下一白鳳齊鳴繡鞋踏進大門，跟著濃郁香氣充斥著整個西廂房大廳。

大奶奶皺皺眉頭，禁不住用手帕掩鼻搖頭。

三姨娘也在話音剛落，身著玫紅滿地梅錦緞襖，水紅百褶袖衫，手裡還搖著香妃傘，一搖三擺的飄過來。

「我的好姐姐啊，你還召集我們那麼多眾人一起去看她啊？太抬舉她了吧。」柳煙媚眼向上一瓢，也沒把大奶奶放在眼裡。

丫鬟倩玉自見到三姨娘進門就沒好氣，看到她一直高聲喧嘩，一副擺架勢的傲慢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三姨娘，您也太沒規矩了吧，見到大奶奶也不見禮，還那麼咋咋呼呼的，是哪門子的規矩啊？」

三姨娘正得意忘形的準備繼續高談闊論著，突然被一個丫鬟訓斥，頓覺顏面無光。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想必是未來的五姨娘發話了啊，哼，現在還不是沒有成為姨娘嘛，你算哪門子蔥？敢教訓我？我……」

「啪」一聲拍桌巨響，把三姨娘柳煙還要說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頓時象被硬塞了個蒼蠅一樣，上不得也下不得。

只聽見大奶奶陰冷的聲音響起，「怎麼？三姨娘進府三年了還沒學會規矩嗎？二姨娘你這個姐姐怎麼當的，妹妹不懂規矩，你也不教教？」

大奶奶眼都不抬，手仍舊端起上好青花瓷茶碗自顧自泯口碧螺春茶，視乎剛才的拍桌子不是這雙潤白的富貴手，陰冷的聲音還飄蕩在半空。

二姨娘聽大奶奶這樣說，嘴角迅速上揚，邊笑著邊以風一樣的速度衝上到三姨娘柳煙面前。

「啪、啪」兩個極響耳光扇在二姨娘細皮嫩肉的臉上，頓時兩邊出現極為對稱的五個紅白相間的紅印，就像畫了副彩畫。

頓時二姨娘眼冒金星，險些站不穩，所幸貼身丫鬟吟姜眼明手快一把扶穩，自家主人被打也覺臉上無光，但在大奶奶發威時，自然低頭不敢啃聲，左右其他丫鬟、婦人早已掩面偷笑，也有嘲弄之意明顯擺臉上的，這都是二姨娘往常張狂的結果，大家都等著看她笑話。

側眼見到三姨娘柳煙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覺得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

大奶奶收回眼光，仍用可以沁到骨子裡冷硬的聲音慢悠悠的說道：「你再敢放肆，休怪大姐我請出家法，不要仗著老爺三分寵你，家內還是我主事，管教姨娘自是我大奶奶的分內事，幫老爺選適合可心的女子也是我的義務，三姨娘是在我們徽家宅院里住膩了不成？」

說完只見大奶奶慢悠悠的喝茶，緩緩放下上好青花瓷杯。

看著三姨娘臉上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淺淺的一笑，也放緩了音調，略溫柔的說：「你忘了徽家的規矩嗎？你的等級也就和徽府倩字輩的丫鬟同級，我房中大丫鬟等級份額可是比你這三姨娘還高一等，她怎的就教訓不得你了？何況打狗還得看主人，你也不看看這在哪說話呢？」

語調雖慢，可字字句句聽的三姨娘膽戰心驚。

「大奶奶，奴婢不敢了，奴婢自己懲罰自己。」說著柳煙裝模作樣的左右開弓打著自己的臉。

大奶奶丟一眼色給桂菊。

二姨娘桂菊接到眼色，馬上滿臉堆笑的走過來，扯了扯柳煙的袖子說：「三妹啊，剛二姐可是為你好啊，打疼了吧，你也不用這麼著，罰過了就可以了，咱們做主人家的也得給下人做個榜樣不是？」

二姨娘桂菊觀察著柳煙的表情，繼續說：「大奶奶也是為三姨娘好啊，你不想是老爺吩咐大奶奶要大家一起去照顧四姨娘，你可想四姨娘現在是盛寵，老爺都快一個月沒招你去東廂房了吧，大奶奶是怕你耽誤時辰，又怕你口不遮攔得罪那得寵的三姨娘啊。」

邊說邊向大奶奶瞟了過去，還使了個眼色。

大奶奶轉臉堆滿菩薩似的笑容，眼中卻閃過看戲般的嘲笑。

「老三啊，你就是個直腸子，別好心落不著好來，得罪大姐我，我還能體諒你的心情，但這會兒不收收你這急性子，等下去到四姨娘那邊，再得罪她，你可仔細老爺不滿啊。那時別人告個枕頭風狀，大姐我可更救不了你。」

柳煙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古惑，心裡所有怨氣早就全部歸罪於四姨娘，尤其大奶奶喚她老三，喚另一個四姨娘，心裡感到與大奶奶站到一塊去了，馬上擺出滿腔要替大奶奶出頭的樣子：「大奶奶是菩薩心腸，從不和那狐媚子計較，我們都讓著她，她可好，一直霸著老爺，不讓老爺恩澤四方，放著我們這三房的奶奶們都是吃素的，把老爺身子弄垮了，也不見下個種，哼！我柳煙就是看不得這樣的狐媚子，就這樣的騷貨，大奶奶還要率眾人去照顧，我正是替大奶奶不值。這才性急衝撞了大奶奶和倩玉姐姐。」說著，柳煙故意拿手帕拭眼，裝做難過的樣子。

大奶奶暗暗冷笑了一下，心下想這個柳煙還是個好利用的蠢貨，想著火澆得可以了，便一邊示意倩玉慢慢攙扶著自己起身，向外走，一甩手中的手帕說道：「好了，時辰不早了，等下老爺走了，也看不到我們去照顧的樣子，又該怪罪了，都快走吧。」倩玉走過三姨娘柳煙身邊，邊給二姨娘使個眼色同時還拉了拉三姨娘的衣袖，示意她們快點跟上，轉頭仍快步攙扶著大奶奶在前面走著，吟梅自然領著幾個小丫鬟在前面領路。

二奶奶桂菊收到倩玉的眼色，會意的拉著還在嘟囔的柳煙就跟上。

邊走邊說：「我說三妹啊，我是人老色衰了，也沒什麼想法，本來就是來府上伺候大奶奶的。可你就不同了，那麼年輕漂亮，原來還是出名的名伶，想當初多少俊士豪富爭相拜倒在妹妹你的石榴裙下，老爺剛得了你那會兒，簡直就把你當至寶一樣，看得我們都心酸著呢，現在啊，可惜啊，我真為你可惜。」說著偷眼看著柳煙的神色。

柳煙果然中計，一邊飄飄然的自豪起來，驕傲的說：「我說二姐啊，你就和大奶奶一樣的菩薩心腸，從不爭搶，我柳煙可不是好欺負的，想當初什麼世面沒見過，什麼男人沒見過啊？二姐，您放心，您看著吧，老爺對那狐媚子也是一時的新鮮，她會裝可憐罷了，哪個男人喜歡整天流眼淚的女人啊，二姐，相信妹妹我的話，沒多久老爺就膩味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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