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皇上你奏摺拿反了
「砰——」朱炎燁重重的把那茶杯放到桌上,那不悅的神情讓人膽邊生寒,柳瑾兒與眾人嚇得急忙往後退縮了幾步,大殿中一片肅冷,「宮裡面都是這麼傳的?」他冷冷的開口。
「皇上恕罪,臣妾一時嘴快——」柳瑾兒連忙退到那御桌前,跪地發抖求饒道,她自知自己今天踩了暗雷了,可是她來之前已經是仔細的斟酌好一言一行了,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
「哼,朕宮裡的事,倒成了你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那是不是往後朕做什麼,都要一一跟你們彙報啊?」朱炎燁面色冰冷的端坐在龍椅上,他氣息冷冽無常,一字一句,足以讓在場的眾人嚇得膽戰心驚。
眾人忽的齊齊跪地,太監宮女,包括那些錦衣衛們,都不得不為帝王的怒意而匍匐哀求。
「皇、皇上,臣妾有罪——」柳瑾兒顫得牙齒格格作響。
柳瑾兒記得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再說了,他就算新得了美人,這也並不是什麼不能提的事情,而且他跟鍾清初的事眾所周知,為何提起這件事他就大發雷霆呢,柳瑾兒實在是想不通。
此時無人敢抬頭直視朱炎燁,他獨坐在大殿中央,臉上帶著薄怒的神色,如同是一尊冰冷的神佛。
「都起來吧,今日之事,誰若再提,朕決不輕饒。」良久,當那柳瑾兒跪的雙膝發疼的起來的時候,朱炎燁冷沉的聲音傳來,她這才如獲大赦。
「是——」眾人顫聲道,這一下,無人敢在打探瑤花閣那位的前途。
自從寧小仇中毒了之後,那晚從甘泉宮回來,朱炎燁便安排寧小仇住在宮中的瑤花閣里,但是也未曾冊封名分,只是這樣住著,宮裡的人都捉摸不透朱炎燁的意思。
柳瑾兒向來善妒,她今天來本就是想要探一探朱炎燁的口風的,可是卻不曾想差點闖了大禍。
「柳嬪——」朱炎燁又開口喚道,柳瑾兒急忙上前一步施禮應著。
「你是後宮的妃嬪,你關心朕身邊的女人,也是你分內之事,按理說,朕不該責怪。」不料,朱炎燁卻語氣忽的緩和下來說道。
柳瑾兒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朱炎燁,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般的陰晴不定,實在讓人害怕。
「那皇上打算封清初妹妹做個什麼呢?」柳瑾兒強顏歡笑問道,這是她的試探,也是她心裡最想知道的。
飛魚閣的鐘清初進宮了,她怎能不在乎,這麼多年,她一直努力習武,為朱炎燁分憂,就是為了能夠把鍾清初比下去,她認為,只要她的功夫比鍾清初好,那朱炎燁便會重視她,可是如今鍾清初武功盡失了,朱炎燁反倒把她接進宮來,柳瑾兒如何能夠甘心得了。
「此事不著急,她最近身體不太好,先讓她靜養一陣。」而朱炎燁卻言辭曖昧的說道,他也不說不封,也不說要封,就這樣打著太極,弄得一旁的修離等人也都懵了。
按理說,如果朱炎燁看上了鍾清初,納入後宮那也是正常的事,他是皇帝,想要什麼女人沒有,不過他如今閃爍其詞,眾人都沒法猜透他的想法。
「呵呵也是,清初妹妹中了毒,這可是大事,不知下毒的人捉住沒有?」柳瑾兒察覺氣氛緩和了許多,她篤定朱炎燁不會再大發雷霆了之後,便堆著笑問道,她雖然貌似關心,實則心底覺得鍾清初中毒真是活該。
「飛魚閣一向戒備森嚴,她中毒興許只是誤食了,下毒一說子虛烏有。」朱炎燁卻淡淡的說道,而修離等人聽罷卻愣住了,他們錦衣衛都還在嚴查寧小仇中毒之事,什麼時候說是誤食了?
先前寧小仇中毒,他一情急,差點把整個皇城都掀翻了,如今卻說只是誤食,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呵,原來是這樣,那也真是有驚無險。」柳瑾兒笑著說道,但是眼中的神色卻閃過幾分複雜,她今天剛從劉皇后那裡回來,聽劉皇后的意思也是如此,但是她自己倒覺得飛魚閣是個是非之地,有人下毒可不見得是不可能。
柳瑾兒此時光顧著暗自忖量,卻沒有注意到朱炎燁那犀利的目光正有意無意的掃過她的臉,聰明的修離知道,那是一種試探。
「呵呵,你也費心了。」朱炎燁竟然笑起來說道,他這笑意卻讓一旁的錦衣衛們感到毛骨悚然。
「不過這兩日臣妾又聽聞清初妹妹感染了風寒,她的瑤花閣別人都進不得,臣妾想去探望妹妹的,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放人了——」柳瑾兒沒發覺什麼,又笑著說道,自從鍾清初中箭重傷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鍾清初了。
得知鍾清初武功盡失,腦子也不太好使了,柳瑾兒這心裡倒是舒暢多了,這麼多年,她一直比不過鍾清初,如今大好的機會,她怎能不去探望探望呢。
而朱炎燁一聽,卻微微的愣了愣,他的臉色稍稍的又冷了幾分,隨後說道:「不必了,她是個下人,你是妃嬪,你去探望成何體統!」
柳瑾兒是個聰明人,她很敏銳的察覺到朱炎燁的臉色又有風起雲湧之勢,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是,那臣妾便先告退了——」柳瑾兒急忙告退,她再不爽鍾清初,也不會傻到在朱炎燁面前聒噪。
柳嬪走了之後是,大殿上陷入一片沉默,朱炎燁的臉色有些黑沉。
「修離——」朱炎燁冷聲道,嚇得修離一個激靈站出來。
「臣在——」修離想著,剛才朱炎燁在試探柳嬪,他現在興許是想要詢問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柳嬪跟寧小仇中毒一事,到底有沒有關係,修離不禁認真的思考起來。
「她如何了?」朱炎燁臉色卻有些彆扭問道。
「誰?」正認真思考柳嬪會不會下手毒害寧小仇的修離一臉茫然,他發誓自己絕不是故意的,誰讓皇上氣場太過於冷冽,嚇得他腿肚直發軟,一時半會兒的根本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啪——」朱炎燁氣得拍案而起,「你幹什麼吃的!」一肚子窩火,但朱炎燁卻又不知道自己在為何而怒,心裡頭亂糟糟的,煩躁得很。
「回皇上,寧小仇她那夜從甘泉宮出來之後就病了,之前她體內餘毒未清,又感染了風寒,這些天一直卧病在床呢——」李慕雲會意,急忙站出來說道,嚇得臉色發白的修離忍不住淚眼汪汪的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朱炎燁沉默不語,臉色鐵青著。
「皇上去瞧瞧她吧,這些天她總嚷嚷著呢,怪可憐的——」李慕雲眼珠子一轉,繼續輕聲說道,臉上一副憐憫的神情。
「她說了想讓朕去看她?」誰知,臉色忽明忽暗的帝王突然抬起頭來問道。
李慕雲愣了愣,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兄弟們,再看看那眼中似有期待的老大,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
「誰說不是呢,那寧小仇整天嚷嚷著說,若是皇上您不去,她就不喝葯,她就死了算了呢——」李慕雲一本正經的回答說道,臉上還十分周到的帶著擔憂苦惱的神情。
修離跟向小逸兩個暗自倒吸冷氣,他們不無緊張的瞟了李慕雲一眼,心裡搗鼓想著如果出事了該如何跟李慕雲撇開關係,要知道,向小逸時常往瑤花閣里跑,這些天,寧小仇可是一句話都沒提起過皇上,以前在飛魚閣她確實整天嚷嚷著叫朱炎燁來的,但是這些日子,她出奇的安靜。
朱炎燁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之中,那眼中神色變化莫測,讓幾個錦衣衛看著感到分外的嚇人。
「哼,死了活該!」而忽然,朱炎燁大手一揮,氣憤的冷哼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絲毫沒有要去瑤花閣的意思。
李慕雲一伙人懵了,不知道皇上到底是討厭寧小仇呢,還是在意寧小仇呢,還是討厭寧小仇呢?
按理說,那天晚上甘泉宮裡,美人在懷,數月來為大銃新政殫精竭慮的皇上應該已經好好泄了火,放鬆了身子了,怎麼現在反倒是一副欲求不滿的。
他們哪裡知道,那天晚上,神武英明的朱炎燁,其實只是過了把乾癮,這是何等的窩囊。
「皇上,您真不去看看她?」修離問道。
「哼,她算什麼東西!不去!」朱炎燁氣狠狠的斥道,隨後為了表明自己的不屑,他拿起桌上的奏摺,聚精會神的批閱起來。
「好了好了,皇上日理萬機,咱們就別叨擾了——」這時候修離忽然堆笑說道,說著他便催促兄弟幾個出門去,他們跟在朱炎燁身邊多年,自然知道此時他心情暴躁,想要自己靜一靜了。
「快滾!」朱炎燁暴躁罵道。
「皇上——」而臨出門前,修離卻又從門檻外探出半個身子來喚道,朱炎燁一邊低頭看奏摺,一邊冷冷哼道:
「有屁快放!」
「您奏摺拿反了。」修離說罷便腳底抹油的溜了,朱炎燁愣住,定睛一看,竟發現自己手中的奏摺上下顛倒著,那上面黑黑的字就像是寧小仇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一般,正尷尬的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