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太和大師的計劃
「說了,但沒見她有什麼反應,只是說過一陣子要來一趟太和谷。」靜修攤手道,「大師,你說咱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把那司赤芍宰了?以絕後患?」
「你來?」太和大師冷眼道。
「不不不,我道行太淺,做不來。」靜修連忙搖頭,貪生怕死他是當仁不讓。
「哼,既然沒那麼本事就別亂說話,免得打草驚蛇。」太和大師訓斥道,「不過,這司赤芍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呢?她竟然會讓雲斐接近太上皇。」繼而又不解道。
「嗐,老妖婆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早就編好了故事,騙雲斐讓他誤以為自己是什麼周朝皇帝的兒子,當年被她從地洞里救出來,所以雲斐根本不會想到自己其實是大銃皇帝的兒子。」靜修縮著脖子鄙夷道。
太和大師又警惕的瞪了他一眼,「你沒走了消息吧?」若是讓雲斐知道真相,事情可真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又不是傻子,這事當然不能現在告訴雲斐了,就算說了他也不會信,除非等他哪天自己發現真相。」靜修理直氣壯道。
「嗯,很好,看來此事不簡單,那司赤芍想必還不知道雪山上的事,說明,有兩撥人在找長生不老葯。」太和大師點了點頭道。
「可是,殺死地神廟女人的,是雲旗啊!」靜修不明白。
「呵,雲旗那種人,看似被司赤芍耍得團團轉,好像只忠於她,但其實他很容易受人擺布,如果有人想要利用他,多花點心思,也不是什麼難事。」而太和大師則不屑道。
「那你的意思是,現在的雲旗,被另一撥人給收買了?」靜修訝異問道。
「十之八九吧。」太和大師捏著那兩份藥方子,眉目間若有所思著。
「你別什麼都是十之八九啊!到底是不是啊!」靜修不耐煩,他雖然是被太和大師養大的,可是兩人在這太和谷里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早就亦師亦友,私底下隨性得很。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啊?我看見啦?」太和大師來回踱步道,他也只是猜測罷了,現在沒有證據,地神廟的人又死無對證,不管說什麼,都沒法確定。
「那、那總得有人看到吧?」靜修苦惱道。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他們這麼著急的滅口,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不過這場毒霧範圍這麼廣,他們不可能殺光所有人,所以不必著急,早晚會露出破綻來的。」太和大師自信揣度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咱們也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啊,大師你不是說了嗎,如果虛懷師父的遺體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真把那長生不老葯給煉出來了,那天下豈不是要打亂?」靜修憂心道。
「那長生不老葯,怎能輕易煉得?不過玉海龍這個人不容小覷。」太和大師也擔憂道。
「對了,這次本來我想去看一看那蓬萊道人長什麼樣的,可是沒想到,他們連那卧龍院都不讓我進,但照雲斐說的,那蓬萊道人長得道骨仙風,看起來也不過是六七十歲,身體硬朗十分。」靜修道。
「玉海龍這個人很神秘,他明明已經遠去蓬萊,怎麼又突然回來了——」太和大師也不解的嘀咕道。
「是啊,按理說,他不是已經延長自己的壽命了嗎?活了一百多歲了,難道還不滿足?他莫非是還想永生不死?」靜修點了點頭道。
「你之前說,那司赤芍要來太和谷?」這時候,太和大師忽然想起什麼來,迷惑的眼睛里突然閃出幾分亮光。
「是啊,她親口對我說的。」靜修應道,一說起德太妃要親自來太和谷這個事,他可傷透了腦筋,自從知道她的真面目,他每次想起那張臉,便忍不住暗自膽寒。
「不如這樣,我親自寫一封信,就說九王爺的病情有新情況,需要那蓬萊道人親自前來交流,好儘早找到新的辦法。」太和大師眼中精光閃閃道。
「這能行嗎?」靜修有些猶豫起來。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司赤芍可是愛子如命,她現在這麼著急的找長生不老葯,其中估計也有九王爺的原因,她要是知道自己兒子的身子不大好,那巴不得把全天下會醫術的人都抓來呢,更別說一個玉海龍了!」太和大師得意笑道。
靜修想了想,隨後興緻沖衝起來,「好嘞,我這就去辦,不過這件事,要不要讓九王爺知道呢?」
「不必刻意告訴他,等事成了再說。」太和大師想了想,決定道。
「是!」靜修屁顛屁顛的寫信去,而醫館里休養著的九王爺朱炎煦對他們的額計劃卻一無所知。
樂康時常撫琴,這吵嚷的醫館里也算有了一些高雅之音。
春風吹進山谷之中,陽光一日比一日要明媚燦爛,就連潛藏在谷底的陰冷腐朽也都在春光照射下,逐漸退散。
而原本被世人當成聖地的太和谷,也因為地神廟女人的慘死,而變成了世人恐懼的地方,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原本死亡八人,卻被傳成是死了上百人,看成是屠宰場一般,所以一時間,說起太和谷,天下人個個畏而遠之,都不敢再輕易跑來。
整個太和谷也終日被那場血案的陰影籠罩著,若不是因為那些守山人和和尚們跟著太和大師的日子久了,早已經養成了處事不驚的個性,他們也都早就嚇跑了。
向小逸專門挑了一個有月亮的晚上,他穿上夜行衣,蒙著面,趁著夜色朦朧,偷偷地潛進了太和谷中去,他以靈巧的輕功飛檐走壁,來去自如的避開醫館里來回忙碌的人。
入夜後的醫館裡帶著一種奇怪而且罕見的平和,和尚們要麼繼續忙著整理藥材,熬製藥湯,要麼便打坐念經,但也有的和尚道士竟然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的吃肉,而有的人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要麼臉上帶著墨刑留下的痕迹,要麼遍布刀疤傷痕,一看便知道是窮途末路的人,可是在太和谷,這些人竟然也都跟別人平起平坐。
可以說,在太和谷里,可以看到百態眾生,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可以很好的在這裡活著,太和大師並不會親自管束手下的人,他也不收徒,只是留他們一處納身之所,只要他們勤勞做事,不偷不搶不奸,他便任由他們做任何的事情。
這樣放縱的領導方式,太和谷不僅沒有混亂,反而,這裡的人,勤勞務實,井然有序,他們只忠於太和大師一人,並且甘願為他去死,而江湖中,像這樣的人,不計其數。
太和大師威望無窮,肯為他赴湯蹈火,還他恩情的人遠不止藏身於太和谷里的這百來個。
向小逸一直都知道太和谷不簡單,所以他一路十分謹慎,他先是仔細探路,將醫館的布局摸清楚,隨後再逐步的展開自己的計劃。
他悄摸摸的來到主屋的屋頂,掀開片瓦,一股濃郁的酒氣衝天而起,他眯眼看到太和大師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下方的床榻上,酩酊大醉,而靜修則正念念有詞的收拾著殘局。
看到太和谷的兩個人物都在主屋裡,向小逸便放心了不少,他隨即輕手輕腳的離開,朝笑笑所住的屋子摸去。
此時,笑笑已經洗漱完畢,她穿著寢衣,卻又披著披風坐在屋子裡,向小逸同樣掀開一片瓦片,仔細往下一瞧,看到笑笑正趴在桌上,手裡還拿著一支筆,有一搭沒一搭的塗塗畫畫,看似百無聊賴,但眉頭緊鎖的樣子,又很是苦惱。
「這小丫頭寫啥呢?」向小逸心裡好奇的嘀咕,他給修離寫了信,跟他說笑笑現在身在太和谷,很安全,身邊還有慶王的兩位死侍伺候,修離雖然回信說要讓他好生照看笑笑,但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他可是有許多正事要辦的,哪能時刻看著她。
「哎呀,煩死了煩死了,幹嘛不讓我留在吐蕃啊!到底要讓我在這地方等到什麼時候嘛!」而忽然,笑笑卻發起脾氣來,她直接將手裡的筆一扔,不斷的抱怨起來,可是臉上卻又苦惱得要哭了。
「哼,臭丫頭,原來是想情郎了,真是的,你可真要害死我了!」向小逸心裡憤憤不平道,想到當初她把朱炎嘯藏在馬車裡,還騙過了大家,讓他親自送出了城去,要不是皇上聖明,知道此事他也是受害者,他早就沒命了。
「不行,我要去吐蕃!」笑笑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可是他要是生氣了,那怎麼辦啊?」
「我不管了,我就要去!」
「不行不行,他說讓我乖乖的等他回來,我要是不聽話,他以後就不喜歡我了——」
笑笑一個人演著獨角戲,內心的活動很是激烈,說起來她到了這太和谷之後,一直都聽朱炎嘯的話,好好留在這裡,跟著太和大師學習醫術,也盡心儘力的照顧病人,可是她心底依然感到孤獨,總是難免會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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