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報官
抬眸間,燕飛想要去看清對面女孩的面容。
屋裡,傳來碎瓷的靡靡之音。
燕飛不解,剛剛碎裂聲不斷,這會又來。
屋內到底有多少瓷器?
門從裡頭打開,一個狼狽的身影逃竄而出。
是昭陽王的近侍。
渾然不顧院內一大群人。
徑直衝到燕飛的跟前,朝燕飛拱拱手,又指指裡頭。
燕飛側了側身,抬頭,眉頭不由自主地聚起。
「是王爺有事嗎?」
近侍搖頭,又點頭,不斷地指著屋子,示意燕飛進去。
「我又惹他了嗎?」燕飛無奈地走進屋子。
這次,蕭執終於不是躺在床前,而是坐在窗口旁邊的輪椅上。
屋內乾乾淨淨,一點碎瓷的蹤跡都沒有……
見她,冷冷地哼了一聲,撇開臉。
氣氛僵冷。
「一臉不情願。怎麼?聽說外頭那個是燕衡之女,不能拆穿對方,很失望嗎?」
他突然說道,字句充滿旱戾,眉頭緊皺。
她垂首,站姿立直,僵硬的身軀活像廟裡的菩薩。
「不會。」
燕衡之女,從前並沒有什麼好名聲。
多少人上書,請陛下廢了她與太子的婚約。
她的性子,在外人看來,實在當不得母儀天下。
她向來視那些人為無物,若是旁人的話都要聽到心裡。
難過的終究是自己。
所以,外頭的冒牌貨,自然不會冒充她。
到底是誰?可惜,沒看清。
「本王叫你進來,可是……」蕭執沒好氣地開口,還未說完,腿上傳來溫熱的觸摸。
他偏過頭,看見前太師之女,蹲跪在地,輕柔地捏著他的雙腿。
「我知道,王爺讓我進來,是為了不讓永泰大長公主她們認出我。」
不論那個冒充的燕衡之女是誰,必然是同燕家熟悉的。
若是發現她在這裡……
「你這是在幹什麼?」蕭執怒道,下意識地想要收腿,全無知覺。
只能揮手,卻停在她的額前。
面前的女子,也不知是反應慢,還是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竟是動也不動。
他重重地拍在椅子把手上,
「混賬東西!誰讓你碰我的!」
聲音惡狠狠地。
「王爺不愛人碰腿,我也不愛去碰啊。」
「誰讓你不讓大夫診治呢?」
燕飛一邊淡淡地說著,手一邊推捏著。
自從出事,他連自己都不曾揉捏過雙腿。
而現在……
這該死的前太師之女,竟然敢無視他,隨意碰觸他的雙腿!
她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腿若是不治,也不捏,聽說往後腿上的肉會變干,變少……」
鄉間到了冬日都會曬些臘肉存儲。
尤其是豬腿肉,曬起來尤其的香。
蕭執眯起眼,忍住將她推開的衝動。
個頭看起來不小,偏偏給人孱弱的感覺。
尤其是現在,她的身份,還被人冒充了。
心頭定然有些傷心。
也不知這輕輕一推,會不會跌得頭破血流。
該死的前太師之女。
憤怒中的昭陽王,分明忘記頭天晚上,他們還在卧榻上過招。
也忘記,這位被他嫌棄的前太師之女,輕鬆地將他抱了起來。
「你想知道外頭那冒充你之人是誰嗎?」
她揉捏他的雙腿,神情淡然而專註。
燕飛嘆了口氣。
放在京都的人手本就不夠。
他們也是一門心思地查當年景澤案的內情。
只要這個查清,父親的清白也會大白於天下。
還真的鮮少關注這些。
更何況,父親生前,彷彿預感到事情會發生一般。
家中上下,包括忠僕,都安排好了去路。
可一切發生太過迅速。
來不及布置,燕家就已覆滅。
「聽說,你父親除去你,還收養了一個故交之女?」
燕飛臉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