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潮洶湧

第26章 暗潮洶湧

我不禁脖頸一涼:身在後宮就沒有一日不生活在腥風血雨中!我本還想著只要孔德音不再作怪,我便讓她多活幾日,誰想她迫不急待地撞上來,我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我假意感激,再三懇請孔德音親手教我,再將此事大張旗鼓弄得永和宮上下人人皆知。孔德音很是不想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但見我已上鉤,又不想惹我起疑以致半途而廢,只能硬著頭皮把戲做足。趙和妃一向不理不問,一心躺在床.上養她的病,唯有桂寧秋勸我小心孔氏防她有詐。

我微微一笑,誰會想到我這麼快就布好了一個局呢?除去孔德音,永和宮暫得祥和,我才可以過上幾天省心的日子。我拉住寧秋的手,說著不妨事,問她近來精神可好了些,並要她好好休息,別總是操心著我。

每次看到她,我就會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樣善良美麗、那樣與世無爭,可在後宮不爭只能任人宰割。我曾幾次暗示要在弘治面前為她說好話,幫她復寵,她總是不肯,那樣深沉的厭倦,我看到她的心像秋風中一朵枯死的花,只能絕了這個心思。

晚膳前,弘治如約而至。入座后,玉璃與如嫿端上了為他精心準備的各色菜品。我陪著笑,先為他盛了一碗開胃湯,曾幾何時,我以為只要這樣簡單的幸福便足矣。誰知越是簡單的幸福越容易碎,我笑疼了雙頰,也止不住眼角的淚。

「茗兒,朕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弘治突然的一問令我一懵,往事種種又在我的腦海里翻騰,他真的還記得我?轉念一想,他當然應該記得我,他對我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心中立即平如鏡面,我支起嘴角答道:「定是妾身長得太普通,皇上才覺得似曾相識。」

「不!朕的茗兒如此特別,豈是胭脂俗粉可比?」弘治有些激動地放下筷子,抓住我的手,望著我說,「從朕第一次見你,朕就覺得你好熟悉,所以朕才問你叫什麼名字,不想被另一個秀女答了。朕不想她難堪甚至受罰,所以沒有點破。」

我又是一怔,當時他在坤寧宮前問的不是錦墨,竟是我!轉瞬便回過神來,就算如此又如何,我當時也不會應答,不然死的就不是錦墨而是我。

「是嗎?妾身怎麼從沒聽您提起過?」我又替弘治夾了一筷子菜。在我這裡,很多事我都親力親為,內監總管李廣倒成了木樁子一個。

弘治湊進我的耳邊,小聲地說道:「你身上有一種其他女子沒有的奇香。」

我撒嬌地將他推回原處,笑道:「皇上最會取笑妾身了。」趁著弘治現在興緻高,我精心安排的大戲要上場了,我故作神秘地道:「皇上,妾身今天為您準備了一道您最愛吃的菜!」

弘治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哦?朕最愛吃的菜?」為君者不能流露自己的喜惡,以免臣下揣測聖意,投其所好。

我生怕弘治不信,急忙道:「是孔姐姐親自教妾身的呢。」說完,又像是失言一般急忙捂了嘴,「妾身答應過孔姐姐不說的。」

說話間,如嫿已把用精緻的青花瓷碗盛著的菜端了上來。色澤艷麗的丸子盛在青影瓷里,看著就讓人胃口大動,我喜滋滋地夾起一個腥紅的油辣丸子放入弘治碗里,「這道菜是妾身親自下廚做的,皇上嘗嘗妾身的手藝。」

弘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一沉,責問道:「你不知朕不吃辣嗎?」

我大駭,急忙跪下請罪,「妾身不知,妾身該死!」我的宮人全都跟著我跪了下來,李廣見到此景象甚是高興,只因是當著弘治的面,不得不收斂些。

弘治盯著青影瓷碗,憤怒地把桌子一拍,罵道:「混帳!」

我瑟瑟一抖,急忙磕頭道:「皇上,這都是妾身一個人的錯,您要罰就罰妾身一個人吧。孔姐姐是一片好心,請您千萬不要遷怒於她。」

弘治聞言大怒,向李廣道:「去把那賤人帶來!」李廣顯出為難的樣子,更激起了弘治的怒火,「李廣,連朕的話都聽不懂了,腦袋不想要了?」

李廣嚇得狂奔了出去。

我就是要把弘治的怒火挑得旺旺的,當即哀聲懇求道:「皇上不要啊,孔姐姐是好人,她不僅教臣妾做丸子,還把青影瓷碗送給了臣妾,她定與妾身一樣,不知道皇上不吃辣。」

弘治看我哭得梨花帶雨,以為他發怒的樣子嚇到了我,嘆了一口氣,「你個傻丫頭!先起來。」

玉璃與如嫿扶了我起身。我用絹子抹淚,「好好的一頓飯,怎麼就成了這樣?都是妾身的錯。」

弘治陰著臉坐等李廣提著孔昭儀來。那孔德音遠遠見了弘治就跪倒在地,大呼冤枉,說她並不曾教我做什麼四季丸子,都是我設計害她的。哭得涕淚橫流,若不知情的人見了,還真以為她才是苦主呢。

弘治冷哼一聲,「你怎知道朕找你來是因『四季丸子』?不是李廣告知於你,就是你心裡有鬼!」

李廣雖心心念念要討好張皇后,也收了孔昭儀不少好處,可一見自己牽連進去,立即矢口否認,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私下透露聖意,罪名不小。

孔德音也不敢硬拉他下水,回道:「妾身是猜的,因為妾身聽下人說茗才人到處造謠,說妾身教她做什麼『四季丸子』!」邊說邊狠毒地瞪著我,似要把我連皮帶骨一同咬碎。我只一本正經地扮著可憐,我扮得越像,她的心就越亂。

「造謠?」弘治指著青影瓷碗道,「你不是最愛這套瓷具嗎?若不是為了讓茗兒相信朕愛吃什麼『四季丸子』,你捨得贈給她?」

孔德音一下子傻了眼。她失寵三個月,例銀與各色例奉都被剋扣,加之揮霍慣了,漸漸入不敷出,便偷偷讓宮女把宮中一些不重要的物品拿出去賣,她眼裡只有金銀珠寶,哪會欣賞什麼瓷碗,不過聽著弘治稱讚了一句,便故意說那是自己的心頭好,所以頭一批拿出賣的就有這瓷碗。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買家竟是我!

私賣宮中物品可不是小罪,還是弘治記憶深刻的物品。更何況她若招了實情,就得斷掉多少人的財路,他們豈能與她干休?只見她身子打顫,舌頭也打結,「皇上,妾身……妾身……」

「不用再狡辨了!」弘治的目光冷寒如冰,懼得孔氏癱倒在地,「上回你毀茗兒的手,是她為你求情,朕才放你一馬,誰知你竟不知悔改!看來你的昭儀是當夠了,就革了封號去冷宮反省吧。」

我上回為孔氏求情就是為了今天舊賬新賬一起算,弘治果然沒有教我失望。甚好,甚好!

「皇上,不要啊!妾身懷了皇嗣——」孔德音尖聲大叫,話沒喊完就當場暈了過去。

「她剛才說什麼?」弘治與我一樣,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廣彎膝一跪,滿臉是笑,「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孔昭儀懷了龍種。」

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孔氏懷胎,我與她同居一宮竟渾然不知!若她所懷真是龍種,那便是有三個月了,胎兒已經坐實。難道這一個月來她閉門不出,就是在暗暗保胎?

弘治聽到「龍種」二字,目光就起了變化,盯著孔氏的肚子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大人再有錯,也不能連累他的龍種受苦。我清楚地看著他由怒轉喜,他急切地吩咐道:「快,快把孔昭儀扶回宮去,宣太醫來請脈,再把彤史拿來!」就陪著孔氏往她的同順齋走。

「妾身陪皇上一起。」我忙跟了上去。

在太醫來之前,趙和妃與寧秋就趕了過來,太醫到后,宮中的后妃宮嬪都陸續趕了過來,余淑妃仍是分毫不亂,陳妃的臉色甚是難看,瞧我的眼神就好像懷嗣的不是孔德音而是我一樣。

太醫走了出來,證實孔德音懷胎三月,胎象穩定。一查彤史,正好對上,弘治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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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千尋:狂后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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