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鄺曦18
巫岑照和鄺曦一起坐下,他救了雲家公子,自然是雲府的貴客,再加上鄺曦也是少爺的朋友,雲家人對這兩人便很是畢恭畢敬,既然是少爺的貴客,那就是整個雲家的貴客,從這一點來看,雲府下人平日的調教還是很到位的。
兩人坐在後院的園子中,下人不知什麼時候送了茶上來,見下人們個個都神情閑適,不慌不忙,鄺曦便鬆了一口氣,看來雲澤昭已經沒事了。
「若我當初用點腦子,便也知道那錢自芳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一口茶入喉,他又接著道:「可是,這世上處處是機緣,若非被錢自芳坑了,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那錢自芳的父親行醫多年,也略微研究過蠱術,所以錢自芳知道巫岑照的癥狀應該是中了蠱蟲,可要說怎麼解,則是一籌莫展,不過他雖不會解蠱,易容的本事倒是一流,他用這手易容的好本事,曾經騙吃騙喝好多年。
「易容?難道……」鄺曦略微能猜到,巫岑照到底遇上了什麼事,試探地道:「該不會把你易容成他的模樣,然後代替他去和那母老虎……」
他點點頭,若是尋常人,被這麼對待,其殘忍程度堪比把人弄暈后拿走一個腎,可巫岑照此時的眼中竟還帶著笑意,鄺曦一直盯著他的臉,幾乎想象不到,這張臉自己看了那麼長的時間,可卻不是巫岑照真正的模樣。
前腳巫岑照才說:「只要你能救我,扒我一層皮我都不吭一聲」,誰知後腳,錢自芳就真的先用麻沸散弄暈了他,然後扒了一層皮,然後換上了自己一張臉,他的聲音飄忽不定,在巫岑照的身邊徘徊:「小兄弟,你先不要睜眼,蠱毒我已經給你除去了,但是現在你還不能動。」
巫岑照以為這也是治療的一環,自然聽信大夫的囑咐,一動不動,內心滿是感激,只想著要如何報答於他。
不知過了多久,是幾個時辰,還是幾天,還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巫岑照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問錢自芳道:「兄弟,我可以動了嗎?」
周圍死寂一片,毫無聲響。
「兄弟?我能動了嗎?」思來想去,既然錢自芳都不說話了,那自己應該是能動了,巫岑照從床上坐起,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感覺,唯獨臉上有點麻,他常聽聞苗疆一帶有奇術,拔蠱之術效用非凡,一旦治好了不僅能夠完全根治,甚至連疤痕都不會留。
這人飄然而來,飄然而去,救了自己卻不留名,肯定是遇上高手了,在巫岑照的世界里,這些高手全部都隱跡于山林之中,行蹤疏忽不定,凡人若能遇上,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莫不是有了仙緣,當即便走出這小屋,在群山之中,朝著東邊磕了三個響頭。
誰知自己做夢都沒想到,才磕完了這三個響頭,便有一伙人操著傢伙衝上了山來,為首的人面目猙獰兇惡,見了巫岑照,當下便操起手中的麻繩,指著他道:「快呀,姓錢的在那裡,大家快!」
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巫岑照後腦勺就忽然被猛擊一棍,昏昏沉沉地倒地,隨後整個人被套在麻布袋中,不知被扛去哪裡。
鄺曦聽他這麼說,心想巫岑照當真不易,可心中馬上又對那「母老虎」開始感興趣,便拉著巫岑照問道:「那那個『母老虎』你見到了嗎?是什麼樣子的啊?」
「什麼母老虎?」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鄺曦聽聞一個激動,馬上起身回頭。
「雲澤昭,你醒啦!」她幾乎要跳起來。
雲澤昭穿著一身白色單衣,即便是盛夏時分,也披著一件薄披風,好似芝蘭玉樹般站在屋門口,不同於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樣,他面色再度恢復光澤,看上去精神朗朗,鄺曦激動得要流出淚來,兩腳跨過一處花台,衝過去便緊緊抱住他:「太好了,你還沒死,你還沒死!」
明明是去閻王殿走了一遭再度相逢,可雲澤昭卻皺了皺眉:「什麼叫『我還沒死』,要是我真死了,我看你找誰哭去?」
鄺曦一時高興得不能自已,自然也無心同他計較,馬上改口道:「你還活著,太好啦!」
真是沒辦法,雲澤昭伸手上來,捏捏鄺曦的臉,她一臉眉開眼笑,就差沒手舞足蹈了,看著這副模樣,雲澤昭也忍不住想笑,他也不曾想,自己還有能見天日的一天。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聽雲澤昭這麼一說,鄺曦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緊緊抱著他,不敢放開,生怕一放開他就像神仙一樣飄走了。
不遠處的巫岑照看了,眉眼中也露出欣慰之色來,正是因為自己曾中過毒蠱,所以這些年才費盡心思研究接觸蠱蟲之法,若是與別的太醫相比,自己的醫術未必算得上驚為天人,可若是論蠱術,自己倒很是得意,鄺曦做的最正確一事,大概就是找自己來給雲澤昭解蠱。
雲澤昭來到巫岑照面前,當下便行了一個大禮,巫岑照只是擺了擺手,自己從來不習慣人家這麼感謝自己,現在還只是雲澤昭,等下要是雲澤昭的父親知道兒子能下地行走了,定然也是這麼一番大禮,巫岑照從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便決意要在院使大人大張旗鼓擺宴席之前離開雲府。
鄺曦倒是很來勁:「好呀好呀,我們三個人去城裡找家酒樓好好吃一頓,你們說好不好?」
雲澤昭則是眉毛一挑:「你請客?」
看著他,鄺曦先是哽了一下,自己這點錢,全是太醫院的例銀,倒還不知道夠不夠在城中酒樓里吃一頓的,可看著雲澤昭,還是橫下心來:「我請!」
巫岑照則平靜地道:「你雲大哥身子才恢復,不能吃那些香的辣的。」
「我知道,那我們吃些清淡的不就好啦!」鄺曦一臉激動,左看看巫岑照,右看看雲澤昭,雲澤昭一臉寵溺地盯著她,知道這丫頭向來是腦子一根筋,今天若是不答應她,怕是一整天都要念,再說巫岑照也無意在府上久留,這樣的安排倒是正好。
鄺曦拍拍雲澤昭的肩膀,看他穿得單薄,仍是不厭其煩地催促他加些衣服去,倒是雲澤昭一臉無奈:「這大夏天的,你還要我穿多少?」
前陣子以為他要死了,鄺曦可謂是受夠了驚嚇,生怕他再受點風寒,又病上一場,倒是雲澤昭也反問:「你身上也還有傷,今天不準喝酒,不準吃香喝辣。」
鄺曦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對於她的承諾,雲澤昭也是從來不信,今天只能靠錢太醫多盯著她一些,省得她管不住自己,雲澤昭一想到在自己昏迷之際,鄺曦曾偷偷親過自己,心潮又不住地飄蕩起來,之後定然要嚴加責問她占自己便宜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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