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黔州亂之受伏

這不是唐進第一次騎馬，但絕對是第一次騎馬跑這麼快，一開始還緊張的不行，身子骨兒還有些僵硬，不能和馬兒好好的配合，好在跑出五六里也就慢慢放鬆下來，按著平時的訓練去做，愈發輕鬆了。奔跑了一個時辰左右，大概有七八十里，前方的黃三已然放慢了馬速，唐進也跟著自然而然滴做出調整，控制著馬速慢下來。黃三顯然一直都在注意唐進，回頭眼看著唐進這樣做，很是高興地點點頭，伸了伸大拇指。等到馬兒完全處於散步的狀態，黃三翻身下馬，唐進亦是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跟著黃三來到路邊的一處小樹林。雖說依然大旱，樹木苦幹，好在今日多雲，倒是沒多大的太陽，讓二人不免舒服些。「愛惜馬力很重要，關鍵時候能救命呢。」黃三看著唐進笑道。唐進點點頭，將臉貼近自己馬兒的臉，顯得很是親近。「沒殺過人吧？」黃三很突兀地問道，不待唐進回答，接著道，「殺人很簡單，跟殺豬什麼的沒什麼區別，一刀下去，一了百了。」頓了頓，又道，「既然當兵了，難免是要手上染血的，更何況你進的還是我們斥候隊。」「嗯。」唐進低低地答應了一聲，又回想起死在自己面前的巫傑和袁思。「別覺得過意不去，這世道，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黃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真他娘的無奈，老子也想做個好人。」頓了頓，又道，「小進，不要心慈手軟。想必你也是讀過書的，自然曉得兵變後會怎麼樣吧。更何況在這炎蠻雜居之地，本就恩怨糾結。對了，據前幾次的兄弟通報，太平關方圓五十里之內，再無一個炎族人。太平關內，具體情形雖然不知，但那關牆上卻是掛滿了炎族人的屍身。有青壯，老人，女人，小孩。」聲音很低沉，「你想必也明白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不僅僅是為了引起你的憤怒，更重要的是給你提個醒，免得你被駭住了，稀里糊塗送了性命。」唐進目瞪口呆地看著黃三，心中突地明白，這才是真正的老兵，實戰經驗極其豐富，連自己這個新兵的心理問題都考慮到了。可問題是，自己不是表面上那個十**歲的小居士，而是一個年近而立的現代人啊。死人也見過了，噁心兇殘的畫面在電視電影里也看了不少，應該不會被嚇住吧。黃三沒有給唐進太多的時間考慮，他們是沿著官道走的，來往迅捷，但是也繞了個圈，大概有二百來里路，騎馬也得三四個時辰，當然，這是在愛惜馬力的情況下，要是真有緊急情況，拼著把馬匹累死，也就一個時辰多點兒的事兒。不過，既然這麼近，那麼兩邊的斥候難免有遭遇的時候。蠻人再不知兵，也曉得用探子打探消息。萬一遇到了，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過，這種情況應該很少，因為嚴歡嘞令各方駐軍不得隨意進軍的命令早就傳遍西南了。黃三縱馬往前走，唐進緊隨其後，落下兩三個馬身的距離，免得撞上了。再奔四十來里，到了個小拐彎處，就見得前面的黃三忽地從馬兒身上飛了起來，徑直往前栽去，而他的馬兒也一聲哀鳴，倒了下去。絆馬索，幾乎是瞬間，唐進便作出了判斷，他那有些變異的眼睛也看到了那崩起來的繩子，恰恰拴在道兩旁的小樹上，也就到馬腿膝蓋，染得卻是跟黃土差不多的顏色，一眼看去確實難以分辨。落後的這兩三個馬身救了他的命，幾乎是本能之間，唐進勒緊了韁繩，將正在奔跑的馬兒嘞的人立而起，恢恢一聲長嘶。恰在此時，超人的聽力讓唐進聽到了咻咻兩聲響，是弓箭。尼瑪，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下意識地一把抱住馬脖子，來個親密無間。接下來，就聽見自己的馬兒一聲哀鳴，那兩支羽箭卻不是射人，而是射馬。也不知是否箭矢射的太深，還是抹了毒藥，總之唐進的馬兒中箭之後立馬倒地了，而唐進居然神奇地在千鈞一髮之間將馬鐙里的雙腳抽了出來，隨著馬兒倒地，卻動也不動，貼緊了馬的屍體，這個動作又救了他一命，因為兩支羽箭從他的身體上方掠過，要是他剛才是站著的話，已經玩兒完了。心跳很快，四周很靜，顯得脈搏聲是那麼的大，太陽穴上鼓起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不用摸唐進也知道他們是跳的多麼的急促。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遇到針對自己的刺殺吧？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唐進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馬背上取下了自己的那副弩箭。說實話，相對於弓箭，他比較鍾愛弩箭。而且因為力氣比較大的緣故，便是坐在馬上，不借地力，依然可以輕鬆地上弦。當然，最重要的是，弩箭是用來平射的，比弓箭更容易掌握些。咻咻又是兩支羽箭掠過，擦著馬身，看來這兩個敵人一直在關注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注視之下。當然，這也讓唐進堅定了決心，借著馬身的掩護，才能安全些。至於敵人的動靜，那就感謝穿越吧，給自己帶來了變異的耳力。現在冷靜下來的唐進很明顯地能聽見這副小戰場內的呼吸聲，加上自己，一共六個。難不成有五個敵人？唐進仔細地分辨著，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也就是黃三倒栽下去的地方，依然有著平穩的呼吸。這個發現讓唐進一陣狂喜，大黃牙沒死，也是在潛伏著等著機會，果然，斥候隊都是軍中的精銳。定定心，再次仔細分辨，路兩邊的樹林子里果然有呼吸聲，似乎有些急促，一邊一個，一邊三個。那三個呼吸聲還有些距離，也有一些差異。仔細分辨了下，唐進忽地想起來了，其中兩個似乎是馬兒的呼吸聲。尼瑪，這一刻，唐進淚牛滿面。看來自己拜了個好師傅啊，在馬棚子里的時間沒白呆。確定了方位和大概的距離，唐進更是伏地不動，耐心很重要，老羅教過他。這是比賽潛伏么？斥候戰很血腥，很殘酷，而活下來的往往不是最能打的，而是最冷靜最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