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黔州亂之出任務
唐進隨意地甩弄著手中的兩付石鎖，卻不知就在大門外面的黃三幾乎看傻了眼，這還是自己從路上撿來的乞丐小居士么？雖說身量還是有點兒肥，但那兩膀子力氣絕對不是假的，那兩付石鎖自己也能舉起來，但絕對不會做到像唐進這樣，簡直如兩根燈草般。雖然聽老羅說唐進進步是如何如何的驚人，但是也絕對沒有想到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這種人，絕對是衝鋒陷陣的悍卒猛將。只怕在自己這個小小的斥候隊是待不了多久的，但在那之前，他得能活下來，自己這番來，可就是帶他去做任務的。輕咳一聲，黃三晃悠悠地走了進來，來到已然聽到聲音將石鎖放下的唐進旁邊，上下仔細打量。瘦了點兒，但還是有點兒肥，黑了，個字還是那樣，六尺男兒。頭髮卻是唐進自己央求老羅推了個禿瓢，光溜溜的附著汗珠，映著夕陽還有點兒光。「黃頭兒，你這是幹嘛呢？」唐進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由想起背背山的傳聞，忍不住一陣惡寒，「來這有事兒？」「沒事兒就不能來了？」黃三眼一瞪，隨即又眯了起來，「小子，雖說你做了老羅的徒弟，可依然是我伍里的人兒。我還是你的伍長呢。」「這個知道，」唐進嘴上答應，心中卻直犯嘀咕，這黃三平時不來，就是來了也就跟老羅嘀嘀咕咕的，如今直接找上自己，想必有什麼事兒。「知道就好，」黃三滿意地點點頭，笑道，「練得不錯，尤其這膀子力氣，可真不小。行了，我來就是告訴你，明兒個跟我出趟任務。」「出任務？」唐進頓時愕然，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事兒，「不是說要跟師父學本事么？」「光在這兒瞎練有什麼用？多出幾次任務，你就啥都明白了。」黃三不耐煩道，「你是斥候隊內在編的人，當然得出任務了。再說，我看你也練得夠火候了，是騾子是馬，也該牽出來遛遛咯。」說著咯咯一笑，「小子，你不會是害怕了吧？還是心腸軟了，又想起佛祖了？」不待唐進回話，徑直道，「記住了，這裡是軍營，一切都是靠軍功實力說話。至於你那佛祖，八部眾內不是還有修羅么？老銅鑼，當年可就是活生生的修羅。」「黃三，你又在說我壞話？」銅鑼般的嗓子又響起來了，老羅不知啥時候進來，拎著條豬腿，正瞪著黃三。「哪兒敢呢？咱說的可全是實話。」黃三笑眯眯道，「晚上加餐？」「小進第一次出去做事，特意跟伙房要的，補補身子。另外要是有個萬一，也沒白活一場。」老羅嗓門挺大，但語氣很是平淡，想必是見慣了生生死死，不以為意了。「那咱也跟著沾光了。」黃三樂了。「自然，你是他的伍長，領頭的，你不來也是要叫上你的。」老羅抖了抖豬腿，「熏好的，我去切切，軍中戰備不能飲酒，但是斥候出任務除外。晚上少喝點兒，明兒個多出點兒力。」「曉得。」黃三笑道，轉身對有些呆愣的唐進道，「去伙房多哪幾個饅頭，還有三雙碗筷，今兒晚上有口福咯。」酒水很淡，就是關內街角的館子里打來的，不知兌了多少水，但唐進感覺喝第一杯就有點暈乎乎的了。哎，要是喝醉了醒了之後直接就回到自己的時代就好了，我的女兒，老婆，父母，兄弟，你們好么？會不會在找我呢？所謂酒入愁腸，眼看著唐進一杯杯灌著酒。老羅黃三卻覺得很正常，一個心懷慈悲的小居士突然間入伍當了大頭兵，而且馬上就要第一次上戰場了，能不發愁多灌酒反而不正常呢。他二人也不管唐進，只在那裡嘀嘀咕咕，竊竊私語。至於說的什麼，雖然唐進耳力過人，因為無心去聽，反而一句也沒聽進去。隱隱約約地，只聽到黃三驚嘆，好傢夥，一個人幹掉一壇酒，這可是十斤一壇的米酒啊，得虧他有那麼大肚子。老羅在一旁附和，確實，這腸胃真好，飯量真大，這酒量也大。接下來，唐進便聽不到了，昏昏沉睡去。迷迷糊糊中，唐進覺得臉上一涼，隨即便聽到老羅的喊聲：「小進，起來了，今兒個出任務。」唐進猛地跳了起來，亦是想起來昨晚的事兒，自己今天要去出任務，看看天色，微微放亮。老羅也不多說，只是催促他洗漱完畢，牽馬去找黃三。洗漱完畢，又從馬棚牽了馬匹，提上早就準備好的乾糧袋，帶上弓箭弩矢，再取兩把馬刀，掛一根長槍，唐進便往黃三那去。整個營寨都靜悄悄地，仿似沒有人一般。來至黃三門口，便見到黃三已然準備好了一切，就等他過來了。見唐進過來，上下一打量，不由撲哧一笑：「小進，別那麼緊張，這次不過是例行偵查，沒那麼運氣背，需要好生廝殺。你跟著我儘管放心，咱是那種絕對能讓兄弟信得過的人兒。」看了看，又笑道：「忘記帶水囊了吧？」唐進一愣，急忙找一番，果然不見了水囊，正要回去拿，黃三笑道：「別急，你師傅馬上來了。」話音一落，就聽得老羅壓著嗓音道：「你個笨蛋，居然忘記了水囊，難不成忘了自己差點被活活渴死么？」可不是老羅拎著兩袋水囊，氣鼓鼓地立在那裡么。「師傅，」有點不好意思的唐進實在不知道該咋說了。老羅嘆了口氣，走上前，將馬背上東西整理下，又將水囊掛好，這才對唐進道：「莫要害怕，也不要貪功逞能，活著，才有一切。」唐進重重地點頭，道：「師傅，你放心吧。」老羅點點頭，又看向黃三：「三兒，小進我可就交給你了。」「銅鑼，別搞得婆婆媽媽的，就一個例行偵查。」黃三大大咧咧道，看著老羅臉色忽然不好，當即打個哈哈道，「你放心，我擔保他不會少一根汗毛便是。」老羅點點頭，很是慎重地道：「大黃牙，這次真的小心點兒。我有感覺，這西南怕是真的太平不了了。」黃三咧咧嘴，不再答話，翻身上了馬，示意唐進跟上。唐進亦是認鐙上馬，沖著站著的老羅彎了彎身，輕磕馬腹，跟在黃三後面，往城門方向走去。敏銳的感覺告訴唐進，身後有一道目光一直看著自己，老羅亦是站在那裡不曾動彈。鼻子有些酸，哥在這個時代也是有人挂念的么？唐進伏下身子，配合著馬兒的起伏，跟著黃三從剛剛打開的城門衝出，很是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