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物資導航
她可不想貿然進去,要看到男人穿著一條褲衩子,萬一又要反過來罵她是女流氓。
慕定安臉色一冷,飯是做得好吃,卻整天關心男人的這檔子事,當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裡面沒有回應,傅言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看到男人穿得齊整,倒是鬆了一口氣。
而且男人正在看書,渾身氣息沉斂,可見到了這種境地,男人也沒有放棄自己。
「皂角呢?」
慕定安往窗檯的那個桌子看了一眼。
這個桌子有兩個抽屜,一個已經沒了底兒,傅言打開另一個,裡面放著一盒子皂角粉,除此之外,還有兩條褻、褲,疊得齊齊整整。
呃——傅言一時啞然,腦子裡又閃過方才男人在月光下只穿一條褻、褲沖涼的畫面。
她裝作沒看見,拿了皂角粉,就出了門去。
流放之路迢迢,經歷了快一個月,這途中一直沒有洗頭,換了幾盆黑污的水,才大致清洗乾淨,頭皮頓時一陣清爽,傅言又費了很大的力氣,將亂糟糟的頭髮梳順,做好這些,她的腰都酸了,好在今晚風有些大,頭髮也很快吹乾,她鑽進屬於她的豬圈裡,倒頭就睡。
傅言瞅了院子里一眼,燈還沒有熄滅,她的目光,又落到慕定安房間旁的那個空房間上。
空房還是有,慕定安讓她睡豬圈,不過是恨透了傅家,等過些日子他沒有那麼多敵意了,她應該可以住到那個屋子裡去。
腳邊碰到了什麼東西,坐起來一看,是個破魚簍子,看來慕定安這一年來沒少打魚,傅言一腳踢開,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天亮她起來,慕定安又出去了,傅言記掛著東北三里之外的那一處木薯,又往臉上抹了一把鍋底灰,背著背簍,扛著鋤頭出門去。
這個時候太陽初升,氣溫正好,傅言想到昨天那個求救的巧娘,她的孩子應該相安無事了。
「往右七步,往左三步。」
腦子裡的這東西也真的是神奇,知道她找木薯,走得稍微偏一些了,就會給她提醒,跟導航一樣。
很快,傅言按照指引,找到了那一窩木薯。
木薯的葉子只剩下幾片,樹榦細小,隱藏在一堆奇人高的茅草里,難怪沒有人找得到。
傅言揭開水壺,喝了一口水,然後開挖。
雖然外表看著不怎麼樣,但挖開還是令傅言眼睛一亮,一條條根系,也就是木薯還挺肥大,這些山區比較缺水,但根扎在地下,往深處汲取水分,保證了生命力。
全部挖出來,差不多五斤那麼多,這一趟收穫不錯。
傅言回到屋子,把飯煮著,然後拿出一根木薯來清理。
「小嫂子在不?」院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傅言聽著有些熟悉,出去一看正是巧娘。
巧娘見傅言一臉黑乎乎的鍋底灰,不由得詫異,昨天她就有些不可思議,以為是傅言太忙來不及收拾的緣故,一大早起來,也不洗把臉嗎?
不過,人心善才是最重要的,人家的事她也管不著。
「小嫂子,我專門來感謝昨天你的救命之恩,多虧你,小寶現在才活蹦亂跳的。」巧娘說著,把背簍放下來,逐一從裡面拎出些東西來:「家裡也沒有什麼好的,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大姐,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的,還是帶回去吧。」傅言知道這一帶的人都過得清貧,一家上下吃的少得可憐。
「啥叫舉手之勞,你親自跑到山上採藥,也是辛苦,你要是不收下,我們全家上下良心不安,東西就放在這裡,我走了啊。」似乎是怕傅言把那些東西給她放回來,巧娘趕緊背著一個空背簍快步走了。
傅言無奈地一笑,這裡雖然貧瘠,但還是有淳樸的人心。
巧娘送來的東西,是兩斤米,四個茄子,一個大白菜,還有半斤熏乾的五花肉,對於這種荒山人家來說,這些東西已經是很珍貴了,傅言鼻子有些發酸。
等到她這裡物資豐富起來,再還給巧娘家吧,現在她也的確需要這些。
傅言在大鍋下升起火,把那一根木薯煮著,木薯她打算用來炒吃,口感跟芋頭差不多。
要是有野蔥就好了,和木薯一起炒,那香味,嘖嘖——
傅言這樣想著,腦子裡一陣意念涌動:往西北五里處,有野蔥小半斤。
還真的有野蔥,傅言口水差點流出來了,五里也不算遠,下午就出動,木薯就先煮熟放著,晚上再炒吃。
午飯她打算暫時先做一份紅燒茄子,一份干煸五花肉炒菜心,其他的看慕定安帶什麼回來。
在她把木薯煮熟,炒著茄子的時候,慕定安回來了,今天沒有打到大魚,不過有幾條小魚和小半斤蝦子,傅言眼睛微亮,這些用來煮湯可有營養了。
男人看到多了一些東西:「從哪裡來的?」
傅言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男人有些不可思議,傅家的人,居然還有一顆善心?他不由得多看了傅言一眼,傅言正把鍋里好了的紅燒茄子鏟在一個碗里,神情認真,而且有些滿足,看得出來,她喜歡做飯。
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上桌,誘人的香味繚繞,男人默不作聲咽了一口口水,傅言把兩碗滿噹噹的米飯端上桌,男人坐下,埋頭吃了起來。
這已經是鄉下荒涼地區比較豐盛的一頓飯菜了。
他是高門貴公子出身,從小錦衣玉食,山珍海味,早就已經麻木,可是這兩日的飯菜,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美味可口。
這一頓,也是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魚蝦的湯味道極其鮮美,傅言都忍不住喝了一碗半。
「要去鎮子上的話,記得我昨天交代的事情。」傅言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
男人不知道聽到沒有,轉眼出了廚房,也不清楚他還記不記得她昨天讓他買的東西。
下午傅言背上背簍去挖野蔥,這野蔥生長的位置比較險峻,在一處小懸崖上,傅言掂量了一下,是有點危險,她慢慢摸索著,爬上了懸崖,把那小半斤野蔥都連根挖了出來。
下懸崖比上懸崖要難一些,她比剛才還要小心翼翼,下到半腰的時候,腳上一個踩滑,身體一下子失去支撐,順著山崖滑下,小腿上不知道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到,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