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她終於心死如灰
蘇曉曼下意識的說:「也就是說,當時你知道我肚子里是容嘉瀾的孩子所以你准我生下來,如果當時我肚子里懷的是別人的孩子,你就會……」
容岸陵微微眯眼:「容家不養野種。」
容岸陵的答案已經很明確,如果她當時懷著的是外人的孩子,他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蘇曉曼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背脊發寒。
本以為自己將人蒙在鼓裡幾十年,突然發現人家早就一清二楚還跟看戲一樣冷靜自持的旁觀,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無力又崩潰。
這個男人真是個可怕的人!
幾十年如一日,始終跟她扮演著恩愛夫妻,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一點端倪,甚至是她都沒有發覺他心中喜歡的人不是她,他這種隱忍力,真叫人害怕。
當年結婚以後他的確天天在家陪著她,對她百般的好,從來不在外面過夜,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們之間很相愛很和諧,事實上,結婚以後他根本沒有碰過她。
他找的借口是他身體有隱疾,那方面不行,醫院檢查了也沒有治療的方法,她就真的相信了他身上有病,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根本是不想碰她!
怎麼能不相信呢,呵呵,不管是那個時候,還是後來的幾十年,他在外面一個情人都沒有,始終只有她這個妻子陪伴,她當然不會懷疑他在撒謊,他一直都是個做戲的高手,不是她這個段數能相提並論的。
蘇曉曼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質問容岸陵:「那麼,你明知道小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為什麼對他跟阿瑋一樣好?呵,你妻子跟你弟弟生的孽種,你就不覺得排斥么?」
最後一句話,蘇曉曼充滿了嘲諷。
既是嘲諷容岸陵,也是自嘲,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男人。
容岸陵沉靜似水的眼神看著蘇曉曼,慢條斯理的說:「你以為我是為了你?不,我是為了蘇蘇。阿瑋也好,小唯也好,甚至是被你拋棄的顧南音也好,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他們不是你的孩子,他們只是蘇蘇的外甥和外甥女。他們身上流著跟蘇蘇一樣的血,他們是蘇蘇的後人。」
為了蘇蘇,我都可以善待你這種女人,為什麼不能夠善待蘇蘇的外甥和外甥女呢?
看著蘇曉曼快要崩潰的眼神,容岸陵又笑著補充:「而且我發現,容嘉瀾很喜歡看我對小唯冷漠的樣子。我對小唯好,小唯黏著我,容嘉瀾和你都會很難受,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跟小唯做一對相親相愛的父子,好好刺激一下你們呢?雖然我不愛你,可你跟我親弟弟攪合在一起,我挺噁心的,你們噁心了我,我噁心你們一回,也不為過吧?」
所以容嘉瀾越是難受越是嫉妒,他就越疼愛小唯。
他這輩子最愛的人去世了,求之不得,所以他很清楚這種滋味,知道容嘉瀾想跟小唯親近,可小唯最敬愛的父親卻不是容嘉瀾,容嘉瀾心中的痛楚可想而知。
蘇曉曼臉色慘白如雪,纖細的手指開始輕微的顫抖,她覺得自己在知道真相后,好像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精氣神都沒有以前那麼充足了,就好像一隻吹得很膨脹的氣球,有了一個針孔以後,開始慢慢的癟下來,最終會成為一塊破爛,掉在地上都無人肯施捨一個眼神。
蘇曉曼的感受不是錯覺,容岸陵親眼看見蘇曉曼的臉色憔悴了幾分,沒有了精氣神以後,整個人好像蒼老了十來歲,明明前段時間還保養得像個三十歲的女人一樣,如今看上去,比五十多歲的女人還要憔悴不堪。
蘇曉曼不是被容岸陵一個人氣成這樣的,前些天知道顧南音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自己差一點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就一直處在自我放逐和掙扎矛盾中。
後來一個人被關著,沒有人探視,孤寂和冷清凄涼就像是一點火種在她荒蕪的心中投下,一瞬間燃燒千里。
再後來終於盼到了容嘉瀾,突然發現自己深愛的男人竟然不愛自己了,對自己惡言相向不說,看著自己要被判刑他還冷眼旁觀,一個安慰的字眼都沒有,她心中猜疑,是不是容嘉瀾早就膩了她,現在想藉機擺脫她?
她荒蕪的心臟,再一次經受了重重打擊。
而今天容岸陵的出現,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本以為自己現在回心轉意以後就能夠跟容岸陵好好過日子,突然發現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容岸陵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這種突然知道自己幾十年來都活在一場騙局中的感受,讓她心神劇烈,一口血哽在喉間,差一點嘔吐出來。
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之下,蘇曉曼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破碎的心和破敗的身體,強撐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早就知道阿瑋和顧南音是兄妹,為什麼你要默認他們在一起?你不知道這是亂侖嗎?」
她暗淡無光的眼睛緊盯著容岸陵,彷彿只要容岸陵一句話就能夠將她拯救,同樣的,也只需要一句相反的話,就足以將她徹底壓垮,再也無法站起來。
容岸陵殘酷的笑了出來,「有你在,還需要我插手?你這種自私又狹隘的女人,怎麼會容忍一個比你優秀太多的兒媳婦進門呢,你會有壓力的,顧南音和阿瑋愛得越深,你就會越想拆散他們。」
停頓了一下,容岸陵無情的揭穿蘇曉曼的本性:「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自私自利,為了自己,可以親手拋棄剛出生的女兒,可以扼殺掉兒子的幸福,可以微笑著在兒子心口上插刀——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所以,監獄是你最好的歸處,只有在這裡,你才會收起你害人的利爪。」
蘇曉曼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湮滅,緩緩閉上。
而她原本是靠坐在椅子上的,突然間連人帶椅子一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哪怕被東西壓住了她的腿,她也毫無知覺。
她昏厥了,徹底心死如灰。
容岸陵平靜的坐在對面,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摸著戒指,心中有一個聲音低低的說,蘇蘇,我終於解脫了,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噁心我,我也不用為了逃避這些噁心事兒而常年在外遊盪,連家都不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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